皇上年纪一大把了,又阅女无数,早就像器械一般没甚情趣了。如今的皇上却不同,少年天子,英武绝伦,能嫁给他做少年夫妻,乃是上上等的福份。
所以,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喜欢。
沈寒音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连夜进宫献药。结果,这次太监又把她拦住了,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正睡着,郡主莫要惊驾。”
沈寒音还是没听懂,里面所包含的意思,因说道:“那么,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于是,她就在寝宫门口徘徊,一整夜地徘徊。沈寒音亦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自己的心被忧伤之感所覆盖。
东方的天空逐渐地破晓,但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日出的地方被一片黑云所覆盖。
宫女们开始行动迅捷地各司其职。沈寒音站久了,腿都僵了,转回身来时,看见寝宫外,已经有轿辇抬了过来。
她认得那是贵妃级别的轿辇,不禁充满疑惑。正在此间,江成槿已经批着斗篷,在宫人侍女的簇拥下出得寝宫来。
原来,昨夜她侍寝皇上。沈寒音不由得愣住了。
江成槿看见沈寒音站在对面,心里不由得一沉,怀疑自己好日子到头了。她真希望她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
“郡主?这……大清早的怎么站在这里?”江成槿以礼相待,转头训斥奴才们:“怎么当差的?郡主一直站着么?”
沈寒音笑了笑:“莫怪他们,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说着,从身上拿出药瓶来塞给江成槿,叮嘱道:“此药得来不易,一定要让皇上按时服药。”
江成槿为难道:“郡主辛苦求来得药,应该郡主亲自交给皇上才是……”
话音未落,她突然看见皇上站在一旁。沈寒音顺便也看见了,但马上避开目光。
江成槿忙施礼请安道:“皇上,你起来啦!”
谢凛怀应一声,说道:“槿贵妃你去准备吧,朕今儿与你一起用早膳。”
江成槿笑应道:“多谢皇上垂爱。”
说着,又向沈寒音客气一句:“我先去了。”顺便把药瓶塞还给她。
沈寒音低头捻着药瓶,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实在开不了口,便唤个宫女来,往她手里一塞,拔腿就走。
“站住!”谢凛怀斥了一声,走来从宫女手里夺过药瓶,丢向沈寒音,打在她身上。
药瓶落地时,里面的药都摔了出来。
王德全是个机灵人,马上哀叹着过来,一边笑说道:“万岁爷哟,这不是糟蹋东西吗?好好的药扔了多可惜啊!皇上不要就赏给老奴吧!”
沈寒音垂头半晌,终于抬起头来,苦笑了一下,依旧没说什么,转头大步离去。
“走!滚!”谢凛怀抓起茶壶,瓷瓶一顿乱丢乱砸:“朕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看见你!永远不要再出现!”
王德全领着宫人跪在地上,哭求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谢凛怀找不到东西可摔的时候,双手撑在桌子上,眼泪纷纷落下来:“早知如此,朕何必处心积虑的当这个皇上,这是报应吗?”
沈寒音回到景府,除了特别沉默之外,基本没什么变化。砂月却觉得大大的不对劲。
傅殊言见沈寒音情绪低落,便到宫里去打听了情况,听王德全一说,甚是担忧起来。
两个人这么赌气下去,该如何是好?不过,他对皇上始终有距离,不如与段洛声那般自然亲密。所以,他找到段洛声说了这件事。
段洛声正因为剑姬再次失踪而难受,酒肆里买醉,听了傅殊言的话不禁摇头苦笑:“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醉生梦死,不要为个女人死去活来,值吗?”
傅殊言听了,甚觉好笑,因说道:“照此看来,只有我是聪明人,话说当初我也痴情过师妹,最后发现,与其伤心难过,不如放手成全,何必自苦?”
段洛声拍掌笑道:“傅兄真是洒脱人,小弟以后必向你学习。”
两个人当下,推杯换盏喝起酒来。
砂月等着傅殊言,左等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急得不得了。按说景府不缺少人,可是知冷知热,能懂郡主心思和苦闷的,也就只有自己与傅殊言了。
夜深了,沈寒音还在烛下看书。砂月走来劝道:“郡主,咱们白天再看吧!不然眼睛会痛呢!”
“我睡不着。”沈寒音沉默了几天,终于开口说话了:“最近我总是睡不着,有没有什么法子?”
砂月心酸的说道:“郡主是想太多了,明儿请个大夫来看看,开几副安神药吃一吃,想必就会好起来。”
沈寒音没再说什么,由着砂月宽衣卸妆,到床上睡下了。次日,外面是阴雨天,整个天黑沉沉的。
沈寒音觉得起来亦无事可做,就继续躺着,从枕边拿书来看。忽然外面一片脚步声乱响。
沈寒音正要问怎么回事,砂月慌慌张张跑进来,急得不成气色,说道:“郡主,不好了,世子见喜了。”
沈寒音差点没昏厥!见喜!天花!这可是要命的病啊!她差点急得没哭出来:“怎么可能?怎么会?”
砂月急道:“反正侯府人仰马翻,皇宫里也人心惶惶,皇上已经下令让世子出府避痘了。”
“是!必须出府避痘!”沈寒音匆匆起来穿衣服,急着往侯府赶。赶来的时候,听见侯府上下哭成一片。
大家都因没照顾好世子,又内疚又害怕。沈寒音来了,老夫人与季宛言擦着眼泪迎接。
沈寒音跺脚道:“哭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才是。”
季宛言泣泪道:“一切都要等皇上旨意,侯爷已经进宫去请旨了。”
沈寒音不说话,回身冲到世子房间,看见几个奶娘佣人太医围着孩子落泪。
世子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红痘疹,整个人高热不退。沈寒音见此,立即又想到了师父。
她回头告诉砂月:“我回江南去请师父,待师兄回来,叫他速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