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凌晨三点，警局审讯室。
警察：“陈XX，哪里人？”
青年：“广东。”
警察：“确切点。”
青年：“广东宝山市。”
警察：“做什么工作的？”
青年：“帮人做事。”
警察：“确切点，打工吗？”
青年：“混社会的。”
警察：“昨天傍晚6点30分左右，你在北京西华医院，消化内科医生办公室持刀伤人，承认不承认。”
青年：“警官，我就没去过那医院，麻烦你们搞清楚情况再抓人行不行。”
警察：“陈XX，放老实点，方才有目击证人已经对你进行指认，就算你死不认账，我们也不是拿你没有办法。”
青年：“呵，你们让证人出来，我和他当面对峙。”
警察拍了桌板，接着提起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一把沾血的匕首：“陈XX，你以为你在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今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有充分的证据能指控你，人证已经有了，我手里的凶器就是物证，上面只有一种指纹，我们已经比对过了，就是你陈XX的，你倒是承认不承认，昨天傍晚6点30分在西华医院持刀伤人。”
青年：“呵…呵呵，警官那你们既然心里都有谱了，还明知故问做什么，猫捉老鼠好玩吗？”
警察：“陈XX，我警告你，态度放端正点，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说和案件无关的东西。”
青年：“好，好，我承认，满意了吧。”
警察：“陈XX，再警告你一次，配合点，我们现在是在帮你争取宽大的机会，你把你的难处说出来，我们现在帮你如实记录在案，到时候呈上法庭都能作为你减轻刑罚的证据。”
青年沉默不语，轻蔑的笑笑，点了点头，勉强表示接受配合。
警察：“那继续，陈XX，你和北京西华医院消化内科的郑建鹏主任，是否早先便已认识？”
青年：“你说那收钱不办事的老狐狸，认识，当然认识，半个多月前，我带我爸从广东赶到北京，就是找他看病做的手术。”
警察：“你所指的是不是12月1日，郑建鹏主任在西华医院为你父亲陈某所做的内镜下胆道逆行造影取石手术，你父亲当时所患的疾病是胆总管结石，能否详述一下过程。”
青年：“我爸有十几年的胆结石病，每年要发作好几次，每次发作都很痛苦，必须到我们镇上医院打很多点滴才能好转，原本早该去大医院开刀，但老头子有严重的矽肺病，医生说不能承受麻醉，手术风险大，所以这些年听说有微创治疗，不需要麻醉，这才想到要去做这玩意。”
警察：“那你为何会千里迢迢从广东跑到北京，还特地找到郑建鹏主任？”
青年：“我们混社会的都懂，看病不得托关系吗，我亲戚认识一个姓黄的医生，在宝山市疾控中心上班，姓郑的是他大学同学，关系不错，所以才托到北京来的，他说这手术全国开展的地方真不多，姓郑的又算是国内比较有名的，不过要我看就他妈一狗屁。”
警察：“这么说，你认为郑建鹏主任替你父亲做的手术不是非常成功，另外你刚有提到，手术前你给他送过钱，再详细一点？”
青年：“对，送了五千，虽说是熟人联系的，但要做手术，家里人觉得该给还得给，送了钱，也确实给我们不少便利，住院第二天就给插队安排上了手术，至于这手术……呵，呵呵。”
警察：“陈XX，我警告你，态度放端正，手术效果怎么样，把话说清楚！”
青年：“我爸去住院时胆结石没有发作，不痛不痒的，手术做完以后，也没见有啥两样。”
警察：“那你凭什么觉得他手术效果不好？”
青年：“警官，我也累了，有没有烟。”
警察递过去一根烟，青年猛吸几口，继续说道：“那破玩意手术我也叫不上名，但我很确定，效果是肯定没有的，因为才过了三天，姓郑的就以床位紧张为由，赶我们出院了。结果我爸回家才一周多点，胆结石又发了，高烧不退，我们还是给他送到当地的卫生院，按以前的药方打点滴，没想效果不好，医生说病情很快恶化，人也黄起来了，比以前任何一次发作都要凶险。我想肯定是姓郑的这手术做坏了，要转院带我爸去市里看，可真没想到，前脚刚送进宝山市人民医院重症病房，后脚他老人家就走了。”
警察：“所以大概在一周前，你回北京找郑建鹏主任吵过一次。”
青年：“对，我去医生办公室当面骂他庸医，他还真心虚了，非要拉我到值班室，把五千红包都退还给我。我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他算了，要他和医院再赔钱，他死不赖账，说自己手术肯定没有问题，要我不服可以封存病历，回去尸检打官司。”
警察：“那你回去给你父亲做尸检没有？”
青年：“你不说还好，说了我就想笑，我们混社会的还讲点江湖道义，姓郑的他有头有脸，居然还能践踏国家王法。你猜怎么着，我刚回广东要给我爸做尸检，医院告诉我，我爸尸体给封掉了，我说这姓郑的怎么那么嚣张，原来他电话打过，早把广东这边安排的妥妥当当，封我爸尸体的不是别人，正是疾控中心那姓黄的，这不是狼狈为奸是啥？”
警察：“你所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黄医生那边，我们也会去联系沟通。”
青年：“沟通个屁，怕不是你们也要护着那姓黄姓郑的，所以我想了半天，解决问题最终还是得要靠自己，这姓郑的就必须吃点苦头，这样我爸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警察：“你知道你这样做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故意伤人，乃至于故意杀人是重刑。”
青年：“我知道啊，我也是懂法的，但话说回来，找你们顶用吗，你们是信一个小混混的话，还是信两个大医生的话，我问你们，你们摸着良心说说你们会信谁？”
警察：“我们谁都不信，只信法律和证据。”
笔录结束时，警察再次向隔离窗外的刘林确认凶手容貌，刘林点头应是，斩钉截铁，并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