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默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她虽然也害怕，可是寂夏曾经告诉过她，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这是在老教授家里的电脑上看恐怖片时，寂夏在她害怕时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要调整好心态，就不害怕了。严寂虽然不是鬼，但是差不多了吧……所以她在冷静下来想了又想之后，看向严寂的时候，就像是看和自己平等的人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惧怕了……
“你还好吧？”言默把手放到了裴曦的肩上，一脸的关心。
裴曦淡淡的看了一眼言默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裴曦说完这句话，拉开了椅子，向后退了一步，越过言默走出了教室。
言默一脸的不放心看着裴曦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就要追出去，却被拦下。
“你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呢？”安牧篱走到言默的面前，拦住了言默的去路，挑眉看着言默。
言默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装作无视安牧篱，从左侧的座位上过去。
“你去哪儿？”安牧篱抓住了言默的手腕，不满的问道。
言默诧异的回过头，却是看安牧篱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放开。”
安牧篱松开了自己的手，微微扯起嘴角：“呵，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也比你这个自大又冷血的人要好。”言默神情漠然，双眸有着说不出的平静，淡淡的看着安牧篱。
安牧篱耸肩：“我冷血，好啊，那你去吧，惹到人了可不会有人帮你。”
言默冷哼一声，恨恨的说道：“惹到谁都比惹到你强！”
“言默，你还是不要去找裴曦了，她就是那样的人，做错了事却不会承认。我了解她的。”柏珺也走向言默，劝说着。
言默淡淡一笑：“谢谢，可是我感觉她人很好啊，我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的确，言默就是这样的人，她喜欢凭自己的感觉去感受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去判断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她更喜欢，凭自己的感觉去对待别人……对她来说，情感是她最敏锐的保护自己的铠甲，被伤过的心，就会变得敏感，对待人，她的感觉，就会占很大的一部分……
言默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为什么柏珺他们都要来告诉自己离裴曦远一些，也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裴曦是个做错了事却不承认的人，可是，她看到裴曦脸上的委屈，她真的感觉，裴曦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安牧篱他们说的话，她还是那么不相信，仅仅凭早上安牧篱丢下她一个人，她就明显的感觉到，安牧篱对她不仅仅只是敌意，他想要她，滚出他的生活……
学校很大，言默蹩着眉头，轻抿嘴唇，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在找裴曦，那个原本就让人感觉满是灰色，还隐匿在满校园中的灰色的裴曦，让言默感觉她是那么孤寂，似乎，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学校的教学楼后面就像一个让人放松的公园，整个右边的地面上，成片的草坪，错落着石山，隔着一条彩色的鹅卵石铺的小道，对面是篮球场，小道的两旁载满了柳树，嫩绿的树梢在微风中能够与空气留恋的摩擦着，时而拂到言默的衣边。
言默向两旁张望着，她明明看到裴曦的身影往这里来了，可是看着到处说说笑笑的灰色身影，言默有些头疼和无奈，这么多人可不好找啊。
“听说那个裴曦刚刚在课上又被老师批评了，现在又在那边自己一个人坐着呢。”
“是吗？那个怪胎，活该她一个人。”
与言默擦肩而过的两个女生，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笑着谈论着。
言默诧异的转身看着两个女生矫健的身影向前走去，下意识地叫住了她们：“等一下。”
两个女生停下转身看向言默，都是一脸的疑惑：“叫我们吗？”
一个妆容精致，化了淡淡的绿色眼影的女生挑眉看着言默。
言默眨眨眼，有些愕然，她看过学校的规定，明文写着不许学生化妆，不许烫发染发，不许穿奇装异服，可是，违背规定的事情，好像随处可见啊。
“请问，你们说的那个裴曦，现在在哪里？”言默略微踌躇的问出了口，她们说的那个裴曦，应该就是我要找的裴曦吧。
依旧是那个妆容精致的女生，斜眼睥睨着言默：“就在那边的假山后面啊，要是看热闹就赶快去吧。”
言默不自在的哦了一声，带着对这些人的不理解，转身向那个女生所指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鹅卵石铺得很整齐，虽然每一块儿都很突兀，但是铺在一起却并不硌脚。
但是言默无心顾及这些，也无心好好欣赏这所学校，她现在只能向一座一座的假山后面张望寻找着裴曦。
每一座假山后面都有着为人所不知的景象，而言默恰恰就是无奈的看了所有。
言默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心里很沉也很意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学校里可以着这么随意，假山后面有打架的，吵架的，还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做亲密动作的，她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她好害怕她也会变，她害怕她会变得学会化妆，学会喝酒，学会乱花钱，学会适应这一切……然后再无法自拔的贪恋这一切和寂夏他们在一起所没有物质生活……她不想自己变成那样，可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言默找到裴曦的时候，裴曦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假山后的草坪上，灰色的身影仿佛成为了石山的一部分，坚硬的棱角显得格外孤僻尖锐……
裴曦坐在草坪上，右肩靠着石山突出的棱角，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深深地硌进她的皮肤，清晰的疼痛，深深地痛感，就像她的心上此时此刻插入了一把尖锐的刀，刀剑狠狠地刺入了柔软的心房，想哭了、
双眼红红的，酸酸的，开始发涨，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讨厌她，排斥她，嘲笑她，奚落她，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没有人愿意帮她、
冰凉的眼泪就那样从右眼角顺着自己身体倾斜的角度缓缓滑过了脸颊，泪珠在下滑的过程中分解留在了裴曦的脸上，成为了湿润的泪痕……右肩依旧被尖锐的棱角硌着，她却不想移动丝毫，真的有种好想就这样一个人呆着，呆一辈子的感觉……没有亲人也好，没有朋友也好，没有快乐也好、只要，她一个人，那样，就没有人讨厌她，没有人排斥她，没有人嘲笑她，没有人奚落她，她也就，不用活的那么累了……
言默轻轻地踏上了草坪，缓缓的走向裴曦，抿了一下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很清楚裴曦现在的心情，敏感脆弱，一点说错了，就会让裴曦乱想，只会让她更难受而已、
“你，没事吧。”言默再三犹豫，还是对一直蜷缩未动的裴曦问出了口，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她吧，而且，裴曦一直蜷缩着不动，很让人担心。
带着关心和问候的声音，缓缓的注入了裴曦的心里，抚摸着裴曦被扎上了尖刀的心，温暖的……可是，只是一瞬间，连裴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瞬间便被她自己无意识的否定了，似乎，这会伤害到她，或者说，她害怕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会让自己轻易相信别人，也，轻易被别人伤害。可是，她还是渴望这种感觉的，只是，却被她自己的潜意识完全否定，连自己的内心，也不知道……
“我没事。”裴曦挪动了身子，站了起来，右肩酸痛，衣服上石山硌了深深的印迹。
言默看着背对自己的裴曦，怔楞，她听得出来，裴曦的声音带着脆弱不堪的颤抖，和淡淡的疏离，有着不愿被人接近的冷漠。
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安慰裴曦，说我相信你吗？呵，她和裴曦认识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她又怎么会说出口？即便说出口了，她也害怕此时敏感的裴曦会认为这是对她的讽刺……
“那，回班上吧，快上课了。”言默转移了话题，想要打破这微妙紧张的气息。
裴曦没有应声，但言默看到她点了头，于是嘴角勾起了微笑：“走吧。”
“你先走吧，我会跟着你的。”裴曦淡淡的说出了口，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言默看到自己红红的双眼，或许，这是为了不想听到让她自己感觉很虚伪的关怀，她更害怕自己，会心软……
言默低着头，看着脚下踩着的鹅卵石，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很想回头看看身后的裴曦，因为，裴曦走路的声音，几乎都没有，让她疑心，裴曦到底跟上来了没有，可是，她却又不敢回头看，如果裴曦跟上来了，她又怕裴曦认为她多管闲事。
言默的内心纠结挣扎着，她的眉头深深皱起，满是忧虑。
“喂，那个贱货裴曦，把球给我捡起来。”身后传来了粗鲁而没有礼貌的生音，言默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后面，因为她听到了裴曦的名字。
一个篮球静静地躺在裴曦的脚旁，而裴曦站在原地，长发散落着盖住了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部，猜不出她内心的情绪。
“叫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啊？把球捡起来，快点。”一个头发染成了红色，与灰色校服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男生，一脸痞样走了过来。
裴曦动作僵硬而缓慢地弯下身，捡起了篮球，微微低着头，发丝遮住了面部的表情。
裴曦将手中的球放到了那个男生的面前，没有说任何话，很沉默。
但是言默清楚的看到裴曦没有托球的左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
“怎么？很不情愿啊？”那个男生并未接过球，而是将双手插入了裤兜，一脸的不耐看着低着头的裴曦。
言默心里的火气很大，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原来有这么令人讨厌，令人恼怒的家伙，再看看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一个个大都是在对裴曦指指点点，而且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出来帮着裴曦说话的。
“喂，你够了。”言默一脸的恼怒，恨恨的盯着那个男生。
而那个男生冷哼了一声，嘴角依旧是欠扁的笑：“听见没裴曦？其他人都说你够了，呐，现在把球放到我的脚底下，我就让你走，要不你看，周围这么多人等着看你出丑，我怎么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呢？”
言默的双眸中瞬间变得冰冷，疾步走上前拉过了裴曦，拿起了她手中的球。
“哟嗬，裴曦，你这么个贱人，什么时候也会有人来替你出头了？明天是不是就该火星撞地球了？”那个男生冷嘲热讽的说着，上下打量着言默。
“裴曦，狗叫我们不用理的。”言默毫不回避，双眸冰冷的凝视着那个男生。
“你***说谁是狗呢？”那个男生一脸的怒气，怒瞪着言默。
言默淡淡的一笑：“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我靠，老子好久不教训人了，要不是你是个女生，今天******老子我真想揍死你。”那个男生说着就举起了拳头。
言默挑眉，毫无惧意的看着那个男生的拳头：“只要你这一拳下去，你就会被开除，校规明令，不许学生打架，违者开除。”
言默的话刚刚说出口，周围的一群人和那个男生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都掩饰不住的大笑起来。
“校规？那算个屁，你新转来的吧，在这里，我就是校规！”那个男生口气狂妄的说出口，蔑视着言默。
言默的脸微微涨红，有些底气不足：“球还你，我们要走了。”
“走？没那么容易。”那个男生脸色一变，双眸深沉的可怕。
只见那个男生越来越逼近言默，言默也拉着裴曦向后退着，她焦急的向人群中看去，期望有人能够来帮她，可是，这好像只能是她自己的幻想了……
“齐韧，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带着警告意味和危险的气息，卓凉的声音从层层人群的包围外面传来。
言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满心欢喜的想要透过层层人群找到卓凉，可是，她所看到的，只有灰色的人影，没有她想要看到的，卓凉。
“在找什么？”像鬼魅一样的声音，突然从言默的耳旁传来，吓了言默一跳。
言默诧异地转过身子，刚好对上卓凉淡薄如水清冷的双眸，让人感觉那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萦绕在了内心所有秘密的上方，无从探寻，幽深而神秘。
“你怎么在这里？”言默下意识的问出了口，一副傻傻的样子。
卓凉淡淡的看了言默最后一眼，将视线看向齐韧，一脸的不屑和鄙夷：“齐韧，你只会欺负那些你能够欺负住的人吗？你也就这一点能耐，现在，离开。”
齐韧稍微有些底气不足的支支吾吾说道：“那，那又怎么样？我，我欺负，他们管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现在告诉你，她，安言默，你惹不起。”卓凉细长的手指直直的指向言默的鼻尖。
言默郁闷的看着眼下方的手指，不适应的躲开了脑袋。
“惹不起？哼，帮裴曦这个贱人的会是什么好东西。”齐韧依旧死性不改的睥睨着言默。
言默感觉到自己捏着的裴曦的手，缩紧了几分。言默扭头看了一眼裴曦，透过脸颊两旁的发丝间的空隙，言默仿佛可以感觉到，裴曦的怒气，和那双散射出的灼灼逼人的火气的双眸。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言默定定的望向齐韧，倔强而充满厌恶。
卓凉一把抓起一脸不甘的齐韧的衣领，带着危险的气息对齐韧淡淡的说着：“最后一遍，安言默，你惹不起，你也最好不要惹她，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