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陆清泉面色阴郁,叹了一声气,道:“你师娘的病……唉!不提也罢!烟飞,你如今也知道了段胜天杀人的缘由,接下来,希望你以此为线索,早点终止他的恶行吧!”
听到这句模棱两可的答话,柳云烟不由得失望万分,心道:“这个老狐狸,难道察觉到什么不对头?”眼见对方直接将话题转到别处,只得无奈应道:“是,师父。”
他仔细观察陆清泉的神色,见对方眼神之间似是夹杂着少许忧伤,少许焦虑,以及,少许愤恨。这些神色,十分复杂,根本让人看不懂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神里。当然,他隐藏得也十分好,若不仔细观察,根本也发现不了这点蛛丝马迹。
“他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柳云烟心头的疑惑,已是达到了极致。他知道,若不趁此机会得到答案,接下来就很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
他必须得趁着陆清泉的脑海里还存储着那个关键的信息的时候,索取到他脑海里的秘密。要不然,当话题彻底转移到别处时,他也将失去了这个机会。
“罢了!就将这个读心术的机会用了吧!”
他终于下了决心,不容多想,已是集中了意念,脑海里坚定地想道:“使用读心术,让我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那个畜生,到底要怎样才能收手?”
“什么?”柳云烟一时间有些发愣。
那声音来得太突然,好像有人扳开来自己的脑壳,直接对着自己的脑子说话一般。随后,他明白到,那正是陆清泉此时此刻脑海里正在思虑的言词。他正想凝神细听,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他左手手腕上戴的手表发出“叮”的一声响。
不用去看,他都明白,这是手表对他提示已经用掉了使用读心术的机会。
那“叮”的声音显然只有他柳云烟一人能够听见,是以坐在一旁的陆清泉也是毫无所觉。
“那个畜生,指的是谁?是段胜天吗?还是柳烟飞?还是毕断剑?还是别的什么人?”
柳云烟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他深深的后悔,自己应该稍微早一点动用读心术的,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听到那个名字,从而也就得到了许多问题的答案。可惜,他晚了一步。
人生的机遇,总要在最合适的时机抓住才好的。否则,晚了一步,那也终究是晚了。
“怎么了?烟飞,你还有什么疑问么?”明显看出柳云烟神色有些异常的陆清泉,不禁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柳云烟一惊之下,连忙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现在可不是懊恼的时候。他苦笑一声,道:“我只是因为二师叔与段胜天他们的事而头疼罢了。”因为心中正闪现着这两个名字,他很自然的便以这两人为理由唐塞了自己的失态之处。
“哦……”陆清泉一阵恍然,面上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道,“烟飞,我还正是要跟你提及此事!你跟你那两个师叔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他们定下那样的约定?”
柳云烟早知陆清泉会有此一问,幸好自己早已备好了答案,不慌不忙回答道:“师父,弟子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次追查段胜天杀人事件,一旦成功,的确能让弟子在派中其他门人面前立下威信,然而,二师叔与三师叔他们心中不服,始终是个隐患。弟子便想,何不趁着这样的时机,跟他们来一场公平竞争?倘若弟子胜出,他们从今往后,想也不再有什么话说,如此也可少了许多纷争。”
陆清泉听言,缓缓点头,道:“你这般想,倒也不是毫无道理。然而,就怕你那两位师叔的为人……他们即便输了,也不会对你心服。往后的麻烦,仍是少不了的。这其实也是为师见早将掌门之位传授与你的原因啊。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有我全力辅助你,不需多少年,你的位置自然会慢慢坐稳。”
柳云烟也是暗暗佩服这老人的心机,只得道:“师父思虑甚周,所言甚是!”
陆清泉“嗯”了一声,道:“何况,你又如何能够保证便会胜出?万一你因此输了,岂不是让自己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即便为师仍然握着这个权力,却也不好再强行传位给你了。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为师么?”
柳云烟呵呵笑道:“师父,你多虑了。这一场竞争,咱们自是稳操胜券,没什么好担忧的。”
陆清泉看他一眼,道:“你倒是颇有自信。”
柳云烟笑道:“我这飞天奇侠的名号,终究也不是白叫的。何况咱们还掌握了段胜天的杀人情由,要查探起来,自是更加容易一些。但更重要的是,有师父您老人家暗中扶助,咱们又怎么会输呢?”最后一句话,他其实是暗示了陆清泉暗中派人追踪并监视他的事情,一面说,一面细细观察陆清泉的反应。
然而,陆清泉竟是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一笑,道:“烟飞,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柳云烟尴尬一笑,道:“弟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正说话间,远处一人急急奔掠而来,口中大声喊道:“师父!三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又出现了!又出现了!又……有人被杀了!”说话间,那人已跑到跟前,正是赵通海。
柳云烟与陆清泉对望一眼,见对方不说话,便问道:“六师弟,谁被杀了?”心中暗想,“看起来段胜天的下一个目标果然不是他。那株松树画得自有他的道理的。”
他骤然见到赵通海依然活蹦乱跳的样子,差点问出“六师弟你怎么没死”这样的傻叉问题来,幸好临时将之卡回了喉咙,否则,陆清泉必定会心有怀疑了。
赵通海的面色却殊不好看,一边擦着汗,喘气道:“三师兄,是……是九华派的九难真人……”
陆清泉闻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道:“你说什么?九难真人到了?他什么时候到的?他被段胜天杀了?”脑袋里那么一闪,那九难真人的名号中带着个“难”字,果然也是段胜天的目标之一。
柳云烟见此,也跟着站起来,心道:“这一派掌门人竟也遭了劫难,看起来,陆清泉非得亲自出马不可了。奇怪,怎么‘海’字的人没死,‘难’字的人倒先死了?不对,九华派?九华派?海?松?怎么好像有点印象?”
却见赵通海摇头道:“不,师父。九难真人没死。是……他身边的一个跟班的小童子,道号海松子的,才十二三岁的小孩,竟也遭了那魔头的毒手!”说到这里,他竟是咬牙切齿,极为痛恨的神色,悲愤地道,“师父,您得过去一趟看看。那孩子死得……太可怜了!现在九难真人在会客大厅那里气得直跺脚。他也是才到点苍山,没想到心爱的小徒弟就被人杀了。”
柳云烟心道:“啊!想起来了。海松子,九华派的一个小跟班。只因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在看资料的时候我便没有太花时间去记。没想到,他却是第四个受害者。嗯,看这样子,第五个将死之人,便是那个九华派的掌门人,九难真人了。”
陆清泉阴沉着脸,道:“你便是不说,我也是准备前去看看的!通海,你留在这里。若你师娘有什么变故,立即报我。”
赵通海躬身应道:“是。”
陆清泉又道:“烟飞,你跟我来!”说着,自己便当先而行。
柳云烟实在很想见见师娘水中月的情况,可惜不得方便,只得跟着陆清泉而走。忽然心中想道:“水中月?不会吧?这名字!段胜天杀到‘水’字时,难道会杀她?这不至于吧?”
这一路上,也不知是陆清泉心中着急,还是有意为之,他竟步履如飞,身形如幻。也幸好柳云烟来回跑了这几回,逐渐适应了柳烟飞体内高深莫测的内力修为,亦多少学会了轻功的一些窍门。总之只要将内力施展开来,控制住身体的平衡,拔腿狂奔,身形便能飞跃起来。只不过初学乍练,虽然勉强跟住了陆清泉的步伐,动作不免难看之极。幸好陆清泉并不回头观看,否则,就难免露馅了。
不久,两人来到会客大厅前,大老远听到叫骂声。早有司职弟子出来报道:“掌门师伯!不好了!那九难真人在里头大发雷霆,到处嚷嚷着找你呢!”
陆清泉与柳云烟对视一眼,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来到金碧辉煌的会客大厅内,只见里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中间一个满头白发,身穿黄袍的道人大声喝道:“陆清泉!你可算是出来了!老道我只道你是做定了缩头乌龟了!来来来!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特意赶来给你祝寿,才到贵地,我这心爱的小徒儿便遭人杀害!你倒是给我一个交代!”悲愤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