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来接贾岛是特地来带她去医院看过敏的。
她的过敏已经很严重了,但是她也只在北京给妈妈看了一部分照片。
她走路的时候感觉到那种难言的痛苦蔓延上了全身,她这个过敏很奇怪,除了脸,浑身那个上下都是,又痛又痒。
她走到一半,把裤子撩起来给妈妈看,妈妈惊呼出声。爸爸看了一眼别过头去。
“快放下来吧。”
就像是你在网上搜“皮肤病”跳出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图片一样,贾岛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场景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贾岛一下子感到爸爸妈妈对她的同情和关切更甚了。
事实上她一开始只感到一种漫不经心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贾岛没有吃早饭,她路过全家的便利店时进去买了个面包。八块钱。
妈妈问她多少钱,贾岛少说了两块,6块钱。
妈妈没说话。
贾岛又接上,城里东西好贵啊。妈妈回她,对啊,像这样的面包超市里不是两三块一个嘛。
“对的。”贾岛慢吞吞的吃着面包,一会儿她就感觉吃不下了。
贾岛家里并不富裕。
她握着妈妈的手的时候,是一种有点肿和粗糙的感觉。
这里是南方,江苏。这里阴雨连绵,这里空气湿润,这里的阳光也是温凉的。
医院里人很多,才八点不到。
但是她昨天已经在网上挂了号,排在第二个,没费时间排队。
在科室3号,是个女医生,贾岛给她看身上的过敏,告诉她在北京已经看过医生了,也说是过敏,开了药,但是没有效果。
她紧皱着眉头,问贾岛有没有男朋友。
贾岛很想笑,知道她是在猜测这是不是性病,想问她有没有性生活。中国的医生总是这么含蓄,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把每一种病都平等地看待,还是太照顾病人的情绪。
没有,从没有过。确定。
她还是怀疑。
检查的单子出来后上面的指标过量,很严重。
医生不放心,要求贾岛再查一个梅毒。
好吧好吧。可是得明天才出结果,贾岛得回学校了,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高考在即。
爸爸和医生商量能不能他来拿结果,让贾岛回学校。贾岛的家和高中很远。又离学校很远。
医生说他明天不值班,得拿着单子去找新的医生,新的医生得看到贾岛的情况。
爸爸很为难。
贾岛又感到难过。她不说话,只是在爸爸询问她的时候点头。
妈妈去看喉咙,里面长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以前去看医生的时候,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吃了激素药,现在一停药就难受的紧。现在换了家医院,再看医生却只是让她在做一遍乱七八遭的检查。也是得到明天才能出结果。
妈妈过来,贾岛又掀起裤子给她看,其实小腿上症状比大腿上好一些,可是妈妈已经忍受不了了。她又是别过头去,爸爸他看了一眼她的腿,松了口,让贾岛明天上午去学校拿高考体检的单子,体检完再来这个医院复查。
事实上冬天穿的很严实,贾岛的脸上白皙,光滑,看起来很健康。就好像,看着她的脸,看不到其他部位的皮肤就会减轻过敏的症状,然而看到过敏的皮肤时候又再次提醒他们这是个严重的事实了。
妈妈想起来从前舅舅也得过皮肤病,外婆给他用一种草药烧水洗澡擦拭,一个星期就好了。
草药之前外婆寄了过来,她去问医生能不能给贾岛擦洗。
医生笑了一下,说“我要是你的话我就给她洗,但是我是医生,我就不会让你洗。”
妈妈愣了一下,她没有反应过来话是什么意思就已经在医院外面了。
他们回家了。
一切又回到原来的轨道,爸爸妈妈也没有主动过问贾岛在外面考试的生活。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好像贾岛只是出去了一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回来了,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贾岛回到了学校,进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都看着贾岛,有熟识的老师问她考得怎么样,她也没说好坏,就说挺难的,然后拿着单子匆匆走了。
爸爸和贾岛是坐公交车来的,来的时候坐了2个小时,他们家远,家里也没有汽车。爸爸以前不晕车,现在晕了。贾岛以前晕车的厉害,但是做了三年的长途公交车,反倒没有吐,只是仍旧难受的厉害。
去市里的医院坐公交车的话又的一个小时,贾岛和爸爸奢侈了一把,打车去的。
爸爸路上买了捆钢丝,他说这家的钢丝其他地方买不到,不锈,结实。
在医院里面贾岛正好碰到一中的学生也在高考体检,她看到有一个一起上艺考培训班的同学,张了口想喊她,却半天没想起来她叫什么,眼见着她一个转身就上了电梯,只好作罢。
进去的时候有个保安看见爸爸拎着钢丝叫住了他,问他干什么,他说也来体检,指了指贾岛,贾岛看也没看那个保安一眼,转身拿着单子就走了。
体检很快,都是走程序。
出门准备吃中饭,因为要体检,得空腹,贾岛现在饿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