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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死着(7)

“给了介绍费,你家茶妹一个月还净剩三千四。你到乡里问问看,哪个小女子能挣到这个数?明眼的大学生都难,更别说是个瞎子。”莉莉阿妈还说。

阿妈讲的这件事今天一直梗在茶妹心头,茶妹吭不得声,怕一开口就飞出刀子。

“邱文啊,合同签了,总算放了心。”路经理说。路经理今天喝了很多酒,虽然离醉还很远,可是舌头已经有点厚了。“这个价格,六个月内支付,还允许退货,你们上哪里找这样的大便宜?”邱经理说。

邱经理也喝了很多酒,可是邱经理没醉。邱经理永远也不会醉。邱经理在村里有个外号叫“酒漏子”,意思是说酒倒进她的肚子里,永远不会撞见底。

当然,这只是她诸多外号中的一个。她还有许多外号,有的能当着她的面叫,有的却不能。

“前几年茶叶卖不动,这些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咋呼几句就给吓住了。”邱经理说。

邱经理说到“乡巴佬”的时候,没打一丝磕巴,仿佛她跟那些人没有任何关联,她不是在那个地方出生,也不是在那个地方长大的,她的爹娘,爹娘的爹娘,还有她的儿女,从来就没跟那些人做过邻居。

“咋呼,也得看是谁在咋呼。”路经理慢悠悠地说。

“那当然,乡巴佬就有一样本事:相信乡党。同样的话,你说和我说,效果肯定不一样。”邱经理立刻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邱文,这次的合作,你是头功。”路经理说。

邱经理哼了一声:“别把他们想得太傻,过一阵子他们跟外头一比,就知道吃亏了,到时候,你反正在城里,谁来替你堵枪眼?”

邱经理的话听上去像是埋怨,可是埋怨只是外头的包衣,里头似乎裹了一丝欢喜。在这之前,茶妹从来不知道,埋怨和欢喜还能拴在一起。

“你的辛苦,我都记得。”路经理说。

路经理今天的喉咙里,像装了一节快要耗完电的电池,每一句话从那里走出来,都有点变调。后座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好像有人坐上了一只蜜蜂,得赶紧挪座。

“讨厌,路思铨。”邱经理哧哧地笑了起来,贴着路经理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轻得像风,可是茶妹的耳朵就是为风而生的,茶妹听清了她说的是“司机”。

路经理呵呵地笑了,说:“没事,他是我兄弟。”

“挪开点,我热了,要脱衣服。”邱经理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邱经理在脱大衣。车里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脂粉,也不是酒。

过了一会儿茶妹才想起来,这是春天村里牲畜发情时散发出来的那种腥膻。

“那你打算,怎么记呢?”邱经理似乎推了一下路经理。

“记什么啊?”路经理疑惑地问。

“我的辛苦啊,你说的。”

路经理没回话,仿佛低头在找什么东西。东西似乎很大,卡在座位底下。唰啦唰啦地折腾了半天,他才终于把它扯了出来。

“这个给你,算是一点,谢意。”他说。

邱经理接过来,开始刺啦刺啦地撕着包装纸。包装似乎很厚,撕了一层又一层,才终于撕到了心。邱经理看着那样东西,哦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盒子压瘪了,破了相,东西是正儿八经的法国货。”路经理吃不准女人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就开始解释。

邱经理扑哧一声笑了,说:“你当我乡巴佬?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表妹的女儿也有一个这个牌子的包,是她男朋友从巴黎捎过来的。很贵,要一万多块钱。是这个价吗?”

“起码。”路经理说。

他听出来女人是喜欢的意思了,才放了心。

“你们廖总,那个老抠门,也该着他在我身上花点钱了。”邱经理愤愤地说。路经理用手狠狠地拍了拍椅背,仿佛遭了天大的冤屈。

“你糊涂啊,邱文?现在全国是个什么形势?你以为我们廖总能犯那样低级的错误?这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你懂不懂?”女人怔了一怔,半晌,才压低了嗓门,说:“老婆那儿交不了账,我可不管。”男人也压低了声音,说:“你老公都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他们笑了很久,后来那笑声渐渐低软了下来,两股化成了一股。

镜子里有个天地

外边有片大天地,镜子里有片小天地。我是说车镜。镜子里的天地按道理说是从外头的天地里挖出来的一小块,可是很奇怪,镜子里的天地远比外边的天地精彩。打个比方,假如世界是个大秀场,外边的那块天地就是外衣秀,镜子里的那块天地就是内衣秀。外衣秀也好看,总归没有内衣秀刺激。外衣秀要看就能看着,而内衣秀却是要挑场所的,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

我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

我开了三十年的车。从最早的菲亚特,到后来的桑塔纳,再到后来的奥迪,再到现在的宝马。车换了一茬又一茬,我的身份却一直没变:我始终是一个没有自己的车,永远替别人开车的司机。

三十年了。三十年我在车里听过多少平常人听一次就有可能变聋了的幽暗秘密,我从车镜里看见了多少桩寻常人看一眼兴许就要变瞎的蹊跷事情,可是我既没变聋也没变瞎,我依旧听得明白看得清楚。

比如这会儿车后排正发生着的事。

后排坐着的那一男一女,女的是我们的合作方,见过几面,却从没说过话—她不屑和司机搭话。男人曾经是我的兄弟。我们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十几年,我吃过他家的菜泡饭,他睡过我家的格子铺。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后来他考上大学,我也搬了家,我们的道路就分了岔。多年后,有一天他在路上拦了我的出租车,他进车后第一眼就认出了我。他说他们正缺一个专职司机,就把我引荐进了他的单位,给领导开车。后来他的职位越提越高,也成了领导,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司机。

其实,他现在依旧也会时不时地称我为他的兄弟,在一些没有重要人物在场的随意场合。只是,我和他都知道,现在我们再也不是当年一起在井边洗澡,我劈头浇他一桶水,他过来扒我裤子的那种意义上的兄弟了。

“老师,老师。”

有人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半天才明白这是在叫我。

“帮我看一看,我的安全带怎么系不上?”

这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孩子,公司新招来的员工。说白了,公司是看上了她人长得讨喜,又是个瞎子。对,公司就想要这样的瞎子。这年头好看的女孩子街上一抓一把,瞎子也不是什么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可是好看的瞎子就不是那么好找了,况且这个瞎子精通制茶手艺。于是公司就用白菜价,把她从乡下挖了过来,

找枪手写了些故事,让她到处去说道。今天刚刚说完一场,脸上的妆还没卸。妆化得很浓,粉铺得一张脸像上了霜的冬瓜,只是她自己看不见。

“你又不是司机,系不上就不用系。”我对她说。

她摇了摇头,说:“我阿爸交代的,坐小轿车的时候,一定要系安全带。城里车多,不安全。”

我差一点要笑出声。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柴火妞,这年头还有哪个城里的孩子会把汽车叫成小轿车,把父母的叮嘱挂在嘴上说?

我斜了一眼她的安全带,是扣盒里掉进了一粒口香糖。我把糖块挑出来,她咔嚓一声扣上了,才安了心。

“谢谢你,老师。”她说。

“我不是什么老师。”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她好像被我的口气吓住了,怔了一会儿,才怯怯地说:“对不起,我阿爸交代的,到了城里,见到年纪比我大的,要叫老师。”

我啼笑皆非。这么白的一个孩子,其实最好别进城。城里是什么?城里是一个大墨水池啊。进一个,染一个,别管进来前是什么颜色,出来一定是黑的。

后排那个女的,头渐渐往男的肩上靠。他缩了一缩,又没缩到底,他的肩膀被她的头撞上了,他的肩膀就成了她的枕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用她的鼻子去蹭他的鼻子,然后就是脸颊。他还是有点僵,看起来像是在躲,又像是在迎。

后来,她的嘴找到了他的嘴,他就再也躲不开了。那两片嘴唇看起来像是壁垒森严的城门,实际上是虚掩的,没有锁,也没有卫兵,舌头轻轻一捅就捅开了一个空城。其实也不完全是空城,城里还行走着另外一条舌头。两条舌头短兵相接,不知所措地对峙了一小会儿,就扑上去阻拦着对方的路。不能进,也不能退,它们只能交缠在一起,缠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糊涂局。

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在那个女人面前说我是他的兄弟。那是夸耀,是自信,也是无视。夸耀他的地位,自信他对我的绝对把握,还有,无视我的存在。他像拥有一条狗那样地拥有了我,绝对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一个字,也绝对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养过狗的人都知道,没有哪位主人会在狗面前忌讳宽衣解带如厕这等事情,因为狗永远只是狗,主人不需要在狗面前检点言行。

那个女人的头现在已经转向车后,我看不见她的脸,我只看见她挑染过的波浪卷发在接近头顶的地方扁塌下去了一块,可能是椅背压出来的坑。我猜想她的屁股已经离开了车座。她的屁股最有可能的新落脚点,大概是在他的腿上。

你可以把我当成狗,可是,车里还有个柴火妞呢。她恐怕还没来得及看懂公鸡趴在母鸡背上做的那种事情,就已经瞎了眼睛,所以她的眼睛一直是干净的。可是她还有耳朵啊,耳朵一样分得清干净和龌龊。眼睛容不下的沙子,耳朵也知道是垃圾。你至少该顾忌一下她吧?你以为她听不见后座渐渐变粗的呼吸声?

莫非,你把她也当成了狗,和我一样?

“明天,在城里,我们再找个地方,吃饭吧。”

他的舌头终于挣开她的舌头,说了一句话,有些气喘吁吁。

“为什么,是明天,不是今天晚上?”女人问,在“晚上”两个字上加了带着鼻息的重音。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晚上有事,很早就约好的。

女人哼了一声:“是不好交代吧?”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不吭声。

女人也不说话了。我在车镜里看见了她的脸,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脖子别向窗外。

又是一个雾霾天。太阳依然在,只是你看不清它的整张脸。雾霾的日子多了,几乎让人渐渐淡忘了太阳和天空本来的模样。这样的天气开车有一样好处,至少阳光不刺眼。

又进入盘山路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这样的说法有些耸人听闻。其实所谓的峭壁,只是一面矮坡;所谓的悬崖,也不过是一片树林子。当然,人要真摔到那片树林子里去,也会摔成肉泥。我开了三十年的车,我认得这里的每一个弯道,甚至每一块岩石。让那些新手紧张去吧,我用一只眼睛看路就够了,剩下的那只眼睛,我依旧可以去留意后座的动静。

他用手去扳她的肩膀,她不让。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还是。到了第三次,他的手变了一个方向,去扯她高领羊毛衫领口的拉链。她愣了一愣,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我以为她会把他的手像垃圾一样地扔出她的领口——这类事情似乎都该有这么一个前奏,可是她却不是。她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领口。

这时,我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破旧的皮卡。那皮卡的前盖微微凸起,有一个轮子是备胎。它的速度很快,离我越来越近,对我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是嫌我慢。皮卡的司机肯定是个傻×,不知道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路的情景。这样的盘山路能加速吗?除非他想死。

我轻柔地按了一下喇叭,借着喇叭在向他递话。喇叭有自己的语言系统,只要是司机都听得懂。我的喇叭在说:“小伙子,耐心一点,盘山路很短,只有几道弯。过了这几道弯,就是大路了。上了大路,你想怎么超就怎么超,我一定不挡你的道。”

他的喇叭不认我的喇叭,他的喇叭回了一句粗话。他的喇叭说:

“草泥马,滚。”

我被激怒了,我不再说话,我和我的喇叭。我只是紧紧地捏住了方向盘,我会在我的路上稳稳当当地开下去,绝不让他,一毫一寸。

后座的故事还在紧张地进行,他的手已经消失在她的领口里。他的手到底在她的身子里走了多远?我看不见。车镜太小,车镜像一个憋屈的相框,裁截了延伸在框子之外的一切精彩细节。我只能猜,从她泛着潮红的颧骨来猜。

那皮卡突然加满了速度,老旧的马达发出一阵被黑烟包裹着的沉闷嚎叫。我摇下车窗,对他吼了一声“你疯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喊完,皮卡的头已经插进了我的车身和峭壁之间的那个狭窄空间。我的喇叭发出了一声长久而声嘶力竭的怒吼。假若这是我的喉咙,我相信它已经撕裂成碎条,嘴巴里应该溢满了血水。

后座的两个人猝然分开,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我的车身重重地抖了一下——是车把打出的一个右转。这个右转很急,不急不行,谁想得到公路上会有这样低级的傻×,情愿用一条性命来置一口没由来的闲气?我的车擦着悬崖的边缘颤颤巍巍地稳住了,右车身被水泥围栏蹭去了一层皮。

三十年的驾龄并非全无用处,它让我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判断,我闪开了阎王爷的爪子。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阎王爷只是转了一个身挪到前边的路口等着我而已。那辆又破又脏的皮卡呵呵地咳嗽着,扬长而去。“今天到家,你们都煮一碗索面酒[3]压惊。”我说。

车里谁也没有吱声,他们都还惊魂未定。咔嗒,咔嗒,再系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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