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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着(8)

我听见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瞎眼女孩又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松开,再系拢。我看了一眼车镜。后排的一男一女相隔远远地坐着,仿佛是两个从前不认识,现在也没兴趣认识的陌生人。

怂啊,怂真,一场小惊就吓湿了裤裆。

我不习惯沉默,沉默叫我脑瓜仁子发胀。我打开了收音机。这一次,我没问他,那个我曾经的兄弟现在的领导,要听哪个台。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的心思还没有回到他的肚腹里。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

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年轻人的把戏,无病呻吟。才走了几步路啊,怎么就撞上这么多的伤害绝望了?全叫你撞上了,难道别人就都活在天堂里了?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突然,那歌声像电池走弱了的唱盘,音节和音节之间拉出一些怪诞的荒腔。路标变成了一团晒在风里的挂面,甩过来甩过去,却怎么也不能固定成型。

疼。一股疼痛从胸腔渐渐蔓延上来,窜到了我的肩膀和胳膊上。我的心成了一条毛巾,被一只手狠狠地拧着。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抗那只手,可是不够啊,我的力气不够。我只觉得那只手里越拧越紧,我的心紧成了一根麻花。

“大头,快……”我哼了一声,却没能把话说完。

皇天,我怎么喊了他的小名?我闯祸了。这是我最后一个清醒的想法。接着我就看见了天。雾霾裂了一条缝,阳光有些割眼。树林子在不停地翻着跟头,树梢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一群惊慌失措的野雀轰的一声飞蹿起来,黑压压地遮暗了半爿天。我听见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世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宁静。

死着,抑或是,死?

现在想起来,那天一大早,在化妆间里,莉莉阿妈一开窗的时候,我就闻见那股气味了。锈铜烂铁的那种腥,锈铜烂铁的那种沉。老天在向我递话呢,我偏偏没听懂。我要是在那个时候听懂了,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路叔。

那天我是怎么给送到医院来的,我已经一点也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房。疼啊,浑身都疼,每一次呼吸里,似乎都扎着一把大头针。

“多发性肋骨骨折,加上肱骨干骨折。”身边的护士告诉我。我没听懂,我请她再说一遍。“你的四根肋骨断了,手臂的骨头也断了,已经做了固定。如果疼得厉害,就按一下这个按钮,会自动注射镇痛剂。”她说。

我问她:“严重吗,我的伤?”

她说还得观察。如果没有内出血,没有严重脑震荡,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详细情况,还得问明天查房的医生。我不知道我的病房里有几张床,几个病人。我只听见两个护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什么东西。“运气真好,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断了几根骨头,都没有破相。”一个护士说。

“那你说该怎么样?难道还能再失明一次?”另一个护士说。

她们在谈论我,当着我的面。她们以为我眼睛瞎了,脑子也跟着残了。这世上的人都不知怎么了,总以为瞎子就是傻子,没有脑子没有神经,钉子砸上去也不知道疼。

“那个女的,才真叫惨,一张肉饼,那样子,都不敢叫家属看。”“那个司机也是,当场就没了。”“听说司机是心脏病突发,还没落地就已经死了。”“惨是惨了点,不过也算痛快,最倒霉的是隔壁的那个六床。

那种状况,靠艾克膜能维持几天?”我这才知道,莉莉阿妈死了。司机也是。那天出门的时候,莉莉还是有妈的,可现在莉莉就只剩下爸了。那天出门的时候,一辆车里坐了四个人。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

哦,不,路叔,你还活着,就躺在我隔壁的病房。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可是今天,我一走进你的房间,闻见了你的气味,我就知道我错了。你不是还活着,你其实是还在死着。慢慢地,一分一秒地。你的房间里一定来过了许多人。每一个进入过你房间的人,都留下了自己的气味。明眼人靠脚印来辨认人走过的路,其实瞎子也是,只不过瞎子是靠气味来辨认脚印。

交警队的王队刚刚走,之前他肯定来过多次。虽然他只在我的床前停留了五分钟,我却准确无误地记住了他的气味。我不是指烟味—这是几乎所有在场面上跑的男人都会有的气味,我已经把它排除在我的判断范围之外。我指的是某种独属于一个人的气息。他大概经常熬夜,不按时吃饭,所以他的胃在向他的嘴不停地输送着一股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他驻留过的地方,连墙壁的毛孔里都会渗进他浓重的口臭。他应该换一种茶叶了,我知道什么样的茶可以安抚他那只时时造反的胃。

廖总也来过了,而且肯定不止一次。廖总的胃也有怨气,只是廖总的肝嗓门比胃响亮百倍。在肝面前,廖总的胃更像是个忍气吞声的童养媳。廖总的肝里烧着一团凶猛的火,这团火只要一窜出他的身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一百亩茶林瞬间烧成灰烬。廖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睡着醒着,都在紧紧地捂着这团火,怕它闹事。这团火找不到出路,只能在廖总的身子里乱窜,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熏得焦黑。所以廖总连头发梢上,都冒着一股煳味。

刘主任肯定每天都来。他的气味比较复杂。和所有的医生一样,他的衣服和皮肤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消毒药水气味。不过再厚实的掩盖底下,也总能露出蛛丝马迹。刘主任的胃很好,肝也没问题。刘主任的问题在心和脑子。其实,刘主任的心和脑子也没问题,在它们各自唱戏的时候。可是只要把它们搭成一个戏班子,它们就谁也不服谁。刘主任是读书人,脑子里有很多个想法,心里有很多层心思。脑子叫心做的事,心不愿意;心让脑子配合的时候,脑子一定反对。刘主任的心和脑子在刘主任身上打了一辈子的仗,永远硝烟弥漫。刘主任唯一能让脑子和心安静下来的方法,除了睡觉,就是吃辣子。辣子能叫他舌头发麻,身子松弛下来,也能叫他的脑子和心同时闭嘴休战。护士说刘主任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风味的辣酱瓶子,有湖南的、四川的、贵州的、福建的,甚至有越南和韩国的。护士打趣他,说他恨不得喝茶的时候也放一勺辣子。所以刘主任的鞋擦过的地板,都会有一股辛辣。

除了上面这些气味之外,这屋里还有一股气味,咸咸的,像海边飘过来的风,却没有海风里的那股鱼腥。当然这并不真是海风。我们这个城市虽然离海不远,但海把它的气吹进这扇窗子来,还是要走许多路的。

这是你老婆身上的气味。眼泪的气味。

你老婆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没有哭。我闻到的是干涸的眼泪,是泪水流出身体时在毛孔和皮肤上留下的盐痂。她心里还囤积着许多眼泪,像湖,像海,可是她的身体没有力气把眼泪送到眼睛里,她的眼睛也没有力气把眼泪送到脸上,她只是哭不动了。

其实眼泪也有不同气味,假如鼻子肯落力去细细区分。哀伤的眼泪是最简单的,它只有盐水那样的咸味。如果哀伤里加入了嫉恨,那咸里就会混进酸味。如果哀伤里加进了怨气,那么咸味里或许还会有辛苦味。再如果哀伤里又夹杂了羞辱,说不定那咸味里还会出现微微的烂甜,像沤坏了的瓜果菜蔬。

你老婆坐到我身边和我说话时,我同时闻到了这几种气味。我突然明白了,她哭不动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眼泪太复杂太沉重了。我也明白了,这些眼泪若一直不能在她身上找到出口,她将会成为一个泛着阴沟里的馊气的怨妇,从现在一直到老,到死。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现在到老,到死,路太长太久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想到了帮她。那时我想到的仅仅是帮她,还没有想到帮你—帮你还是后来才生出来的念头。在这个房间里留下过气味的人,都不需要我帮忙,他们都是能人,除了你老婆。其实我也没法真正帮你老婆。我知道从根儿里帮她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从你的生活里抹去那个可怕的一天。也就是说,那天的车根本没有出事;或者说,那天出事的那辆车上根本没有你。可是这事我做不到,谁也做不到——除了上帝。所以我即使想帮她,也只能从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下手。

我说的小事,就是让她能有力气,把囤积在心里的那些眼泪痛痛快快、理直气壮地哭出来。

所以,当她走近我,跟我打听那天发生的事时,不知怎的,我身上仿佛有根神经抽了一抽,脱口而出,就告诉她你给她买了那只手袋。那句话不是事先盘算过的,没经过大脑,甚至不是从心里生出的,仿佛嘴径自走了自己的路。我到现在都还是迷糊的,我怎么会想出那样的说法。

我只记得,她听了我的话后,号啕大哭。她不是这会儿才听说你出事的,她先前说不定也这样哭过,可是我依旧觉得那哭声听起来有些瘆人,像她心里有堵墙突然哗啦一下子塌了,又像是她一脚迈过了一道她以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鸿沟。她冲出屋去的时候,我又闻见了眼泪。这次是汁液,而不是那些干涸在毛孔和皮肤表层的盐痂。

我发觉那眼泪的气味变了,没有了酸,没有了辛苦,也没有了馊甜,只剩下一股单纯的、浓烈的咸。

你老婆让护士回避了,现在屋里就剩下了你和我,我终于可以说一说,你的气味了。

你曾经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人啊。你的衣服上,永远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你衣领上的味道我说不上名字,只记得莉莉阿妈有一次问你洒的是什么东西,你说是女儿买的古龙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古龙水这个名称。有一阵子你的消化不好,你不停地嚼口香糖,没人处总悄悄地问司机你嘴里是不是有味。

现在你的气味变了,变得这样彻底。现在你通身上下只剩下一股气味,那就是臭。

首先是尿布里包裹着的那股臭味。阿妈说小孩子的屎都是香的,可是大人怎么能和小孩比?大人尿布里的东西,可以熏跑一地的鸡。

还有,就是你身上的油垢味。你大概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护士一定是这样想的。

其实,这些都还是皮毛上的气味,真正的气味,是在皮囊底下。

听说你的脑子在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有许多想法。那些想法是被活生生地埋在你的脑子里的,它们在慢慢地死着,慢慢地沤烂着,像个小小的化粪池。

你的心脏,你的肺,你的肾脏,你的肝,其实也都死了。你身边那套据说贵得吓人的机器,其实不过是摆个样子,给王队看,给廖总看,给许多别的人看——他们商量的事,我耳朵里也刮到了几句。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像肉铺里放久了的肉,在渐渐生出腐烂的气息。这气息正透过你的毛孔,隐隐约约地弥散在空气中。只不过你的皮囊还很厚,等到你肚子里的秘密终于突破皮囊的阻隔,或者说,等到皮囊也随着你的肚子一起腐烂,估计还有几天的工夫。

“走啵?走吧。”

我的耳朵抽了一抽,像旷野里的兔子。我隐隐地听见了一个声音。

哦,那不是声音,那只是风在我的耳道里轻轻碰了一碰。我的头发一下奓成了针。是你。那是你在和我说话,不是用语言。你在害怕。你害怕你肚腹里的那股腐烂气味,很快就不再是独

属于我鼻子的秘密。你害怕你维持了一辈子的干净形象,会在这张

床上被碾为齑粉。我站起来,顺着墙壁四下摸索着,找到了你的床头。护士提醒过我,不要乱碰床头的东西,因为那面墙上有电源插头。你床头的设置应该和我的差不多—所有重症监护室的病房设置,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我若顺着你的床头摸上去,极有可能会摸到墙壁上的那排电源插孔。那上面不知插着多少根电源线,但那里头总有一根,是掌管你床前那台贵得像金子的机器的。

只要我把那根电源线拔下来,你就会很快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你就可以洗去一身的臭味,换上你的好衣服,干干净净,精精神神,像过去那个样子。而你此刻的气味,将永远尘封为我一个人的记忆。

你是想让我这样帮你,是不是啊,路叔?

我猜得很准,离你床头大约一两尺高的墙壁上,果真有一排插线板。我摸了一下,那上面只插着两根电源线。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冒两次险,每一次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我踮着脚尖,先拔下了第一根。然后是第二根。管子突然停下了吮咂声,沉寂如一床厚被子劈头盖脸地落了下

来,满屋只剩下我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我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那只盲人报时表,一个电子声音轻盈地荡漾在弥漫着消毒药水气味的空气中。

“现在是,12月30日下午,4点47分。”

初稿2014.12.21—2015.01.16

二稿2015.02.03—2015.02.05

三稿2015.03.01—2015.03.10

于多伦多

注释:

[1]艾克膜是ECMO的音译,指体外心肺支持系统,是一种先进的急救设施,俗称“人工心肺”。

[2]Abercrombie & Fitch,阿贝克隆比&费奇,1892年创立于美国纽约的百年老店品牌,是美国大学生最热衷的休闲品牌之一。

[3]一种泡在黄酒里的细面条。在南方习俗里,产妇坐月子或者人受了惊吓,都要吃索面酒调养身子,或驱邪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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