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柳茹调情的经过很简单:她向他抛了个媚眼。当天夜里,大约11点钟左右,他正躺在床上看书,床头电话响了,一个柔和的女声说:
“这里是81211点歌台,请收听一位朋友特意为你点播的歌。”
接着,一曲流行歌便袅袅如烟地传过来: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什么妹妹个个都那么憔悴?为什么妹妹都嫁给眼泪?我的哥哥,你心里头爱的究竟是谁?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利用一切传媒调情,这就是当代!
他带听不听地听着歌,心猿意马,估计八成儿是柳茹在搞鬼。果然,歌声刚完,柳茹的电话就见缝插针地打了进来,柳茹在电话里哧哧地笑出粉红的颜色来:
“嗨,怎么样?好听吧?”
“柳茹你什么意思啊!”他带着几分睡意说:“几个好妹妹?什么意思?专门点这破歌来糟践我是不?”
电话里柳茹的声音更变成了莺声软语:“你这人可真没点情调,我琢磨着你写作该写累了,点支歌让你轻松轻松,不好啊?把人家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笑说:“还就你这几句话,比刚才那破歌儿有点意思。”
柳茹应该是笑开颜了:“是吗?那我可真点受宠若惊了。喂,到楼下来喝咖啡,怎么样?”
他放下电话,就径直去了旅游服务部。
店子里只有柳茹一个人在,她正无聊地在皮转椅上将那苹果似的屁股旋来扭去,迎着秦文轩送来水波似的笑,很有几分撩人。
秦文轩说:“干嘛呢你这是?闲极无聊的劲儿。”
“嗨,这不是等一个破传真哪,都等两个小时了,没劲透了。烦死谁……”
也巧了,正说着,传真就发过来了。柳茹接了传真,一耸肩:“我妈耶,可真费劲。咱们上哪儿去喝咖啡?”
大堂里的咖啡店刚好打烊了。
“我房间倒是有速溶的。”他说。
“好吧。”柳茹懒懒地应了一声。
于是,他们就一同去了他的房间,其实也没喝什么咖啡。两个人心有灵犀,几乎没说多的话便直奔主题了。柳茹的开放令他着实惊讶。她的前额光洁饱满,眼里的光柔和又疯狂,唇线分明,长发披肩,像一股关不住的春风。一阵癫狂之后,柳茹喝醉了似的附在他耳边喃喃:“你让我做了一回女人……”
也就在那天,柳茹还把自己的一段经历告诉了他。
柳茹说大约在她18岁的那年,一个年纪比她大一轮的男人“开发”了她。但过不多久,那男人就忽然离开了她。她后来走进婚姻,只是出于一种强烈渴望,过了性幻想阶段的她,不再寻求少女情窦初开时的缱绻朦胧,而只需要一个活灵灵的男人。她和画院的一个大胡子画家结婚了。婚后才发觉,大胡子画家在性年龄上其实远未成熟,反得要她来费劲巴死地“开发”他。谁能想象让土地反过来开发一个农夫的情形呢?大胡子画家从小失了父母,是跟爷爷长大的,性格本就孤僻内向,渐渐便怵着柳茹了,天天在画室里磨蹭到很晚才回家。还去医院做了一次****切除术,满以为可以解决问题了。柳茹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他半个月。结果,大胡子过长的****是割了,但“那方面”的功能却越发不灵光了。
性,是男人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性苦闷,女人在性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往往也会变成凶狠的动物。于是,两人的性角色便完全倒置过来了:大胡子非但没被柳茹开发出来,反更陷入了疲软、萎顿。以至于在柳茹面前说话都变得畏畏缩缩、结结巴巴了。
人们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便会转向虚无的梦境。柳茹在那段难捱的日子里,一个接一个的性梦汹涌而入梦境。
秦文轩想,或许他的出现正填补了柳茹的性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