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郑志福找了另一个小姐,这是一个鲜丽的姑娘,丰满的胸脯几乎要撑破内衣,一对雪白的乳房像花朵般开的正盛,映衬着粉红色的乳罩,细嫩的皮肉在敞开着的衬衫里若隐若现。
为了赚钱,她让他看,甚至让他摸,她一边在那里扭动着身体,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说:“货品摆在摊上不就是让人挑选的吗?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你看。”
郑志福用一条胳膊搂着她的腰,她时而让他紧紧楼住疯狂地乱吻,时而坐到他的腿上,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沉醉地闭上双眼,随后,她又把嘴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不过,她很快就会把刚才的甜言蜜语忘得一干二净,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出钱,她表面就如胶似漆,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事后,黄金财笑嘻嘻地对寒梅说:“原来你也没有说过你是一个离了婚的人,你看不是我赶你走,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怕郑志福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应该明白,像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有钱雇上俩人来这里闹事,我可担当不起,你还是趁早另谋出路吧。”
“他已经和我离婚了,我不怕他,再说我是受法律保护的人。”
“可你要知道,干这一行本身就是违法的。”
姜寒梅想了想说:“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个什么好地方。”
郑志福从歌舞厅出来喝上酒开着车回家时,从村边的石桥上掉进了河里,幸亏桥低水浅没有淹死,他从河里狼狈地爬了上来,奇怪的是受到了惊吓。
回到家后,他头发直竖,惊恐万状,不停地蹦跳着,从一个床角跳到另一个床角,一会儿他又缩头缩脑地躲在床角说:“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桥上挡住了我的去路,跟我要过路钱,来了,来了,木匠老头送来了棺材,要把我装进去,不,我害怕,我不进去。”
郑志福说出的话使人越来越恐怖,他的母亲听到儿子胡言乱语,拍着大腿说:“哎呀呀,怎么会是这样呢?天呀,我这是造下什么孽了。”
郑志福的父亲觉得有一股寒风冷气透彻肌肤,被眼前的这幅情景惊呆了,他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
郑志福把枕头扔到地上,站在床上手舞足蹈。一会儿伸出双臂,双手做出握着方向盘开汽车的样子,一会儿他脱掉衣服挥舞着拳头,做出要打人的可怕动作。他的拳头不断地向空中乱打,不住地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他的一招一式像小丑一样表演的滑稽可笑,并发出粗野的叫喊声,招来了村上一些看热闹的人。
第二天,郑志福怪病的消息不翼而飞。人们说,嗨,这真是一件令人发笑的事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喝醉酒的人。就连老人们也说,自古都没有听说过喝酒能喝成这个样。特别是那些中年妇女们,甚至添油加醋再说上某些细节,更让人津津乐道,咧着嘴大笑。人们并不知道详情,因为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想象叙述着发生的一切。
“天啊,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母亲恐惧地重复着这句话。
村上卫生所那个年轻的医生看了看说:“可能是神经错乱了,得上医院治疗。”
郑志福的父亲拉着他去了县医院。主治医师给他诊断后说:“他这是受到了惊吓,需要住院治疗,当前主要是让他平静下来。”
郑志福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上全是唾沫,一会儿翘起鼻子,一会儿歪斜着嘴巴鼓起双腮,做出一副丑陋的鬼脸,嘴里散发着酒味,浑身升腾着热气。
当他乱蹦乱跳疯狂起舞时,两个医生都拉不住他,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叫喊着:“不要管我,我要喝酒,我要跳舞。”然后,他眼里放出快活的光彩,前后左右搜寻着什么。
忽然,他又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一个护士身上说:“呦,这个小姐真好看,这个歌舞厅的灯光也明亮,都快来这里跳舞呀。”他闹腾得这样凶,同时,他还发出凶狠的威胁,药瓶也被他摔得粉碎。
医生摇了摇头说:“这怎么能给他看病呢?他简直是疯了。”
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会儿对郑志福的父亲说:“看来他的病情严重,你们还是把他送到市精神病医院治疗吧。”
听了医生的话,郑志福的父亲怀疑地说:“医生,是不是误诊了?”
他说话时,手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食指上戴着的金戒指闪闪发亮,仿佛是在嘲笑他,他给儿子所描绘的将来,是一个家产万贯的老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与其反,儿子喝酒会喝成这样。
“你怎么能随便说出这种话呢?我们可是负责任的,为你的儿子看病已经尽心了。”
“那为什么还控制不住他的病情呢?”
“你儿子的病太严重了,他这种喝酒的恶习,是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
郑志福的父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呆滞的面孔,无神的目光看了看医生无奈的表情,再看看在地上狂跳乱舞的儿子,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他强制性地拉着儿子走出了医院,边走边破口大骂:“你个畜生,也不少喝死点,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到了市精神病医院,郑志福的父亲向专家叙述了一番详情后问:“我儿子是怎么得了这种病的?”
这位专家是一位瘦削的高个子男人,大约40多岁,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他的眼穿过镜片闪烁着聪慧的光芒,脸上有一种不苟言笑、呆板威严的神态。他肯定地说:“这种病有的是先天性遗传,有的是在一种兴奋状态下受到惊吓,突然产生幻觉脑神经就错乱了。”
这时,郑志福晃动着身子跳起了摇滚舞,他父亲上前阻止他,他却连父亲也不认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学着女人的模样,尖声怪气地说着淫荡的话。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医生都惊鄂不已,一个男人能有女人的表演能力,实在是能当个好演员。
郑志福突然叫着:“渴,渴,我要喝”
那个年轻的医生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接过瓶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就有一半流到了嘴外,因为喝得太猛,剩下的呛住又从嘴里吐出来。
他双目圆睁,愤怒地叫起来:“妈的,这是什么酒,这是酒?这是尿,我要喝酒。”他使劲地扔了瓶子,又继续跳起舞来,甚至一边跳一边唱起歌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莫回呀头
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
好酒好酒
该出手时就出手
风风火火闯九州呀
他嘶哑的嗓音乱唱一通,喊声震震,在医院里回荡。
一位秃了顶的老医生满脸泛着狐疑问郑志福的父亲:“你儿子平时一直喝酒吗?”
“是。”
“他经常喝醉耍酒疯吗?”
“不过,没有这样厉害。”
“酒少喝点有益健康,但喝得过度就会对身体有害。”
显然,这是一位权威专家,因为他的目光里透着犀利,所有治疑难杂症的医生,都会用这样的目光审视病人的亲属。
郑志福蹦跳叫喊得更厉害了,他掂起脚尖扭着屁股,哈哈地笑起来。这天夜里,任凭他通宵达旦的自娱自乐,他浑身大汗淋漓,在病床上来回折腾。
经过化验,郑志福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酒精。那位专家严肃地说:“你的儿子必须戒酒,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
郑志福父亲愁眉苦脸地说:“我早就预料到他会喝出问题,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能治好他吗?”
“不太好说,现在他的脑神经都烧坏了,已经失去了理智,想恢复不是那么容易。”
郑志福的父亲像接到了一份儿子死亡判决书一样,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说:“医生,我有的是钱,只要能给他治好病,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多少钱,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救救他吧”他的慷慨陈词,却又突然说不下去了,但仍能保持风度,给人一种训练有素、庄重的形象。
“钱虽然能买通一切,但买不了他的健康,不过,我们会尽力挽救他生命的。”
郑志福父亲看着病床上挣扎的儿子,双手捂着两颊和太阳穴,觉得头嗡嗡作响像要裂开似的,嘴里重复着一句话,“天呀,天呀难道我的儿子真的不可救治了吗?”
医生们仔细地观察琢磨着郑志福的临床表现,几个医护人员给他喂药、打针忙个不停。
由于郑志福长时间的大声喊叫,他的嘴变大了,嗓音嘶哑了。他不仅双手在战栗,双腿每隔几秒钟也颤动一次。他开始呻吟起来,从面部表情和声音能猜想到他经受着一次巨大的痛苦,他耗尽了体力,双眼紧闭,终于停止了乱动。
医生看到这副情景兴奋地说:“他总算睡着了。”
三天后,郑志福的病情稳定了,就回到了家。谁知他又喝的酒多了,酒精占领了他的大脑,使他的脑神经更加紊乱,他趁母亲不在跟前时,从柜子里拿出一捆钱扔进火里,火苗燃烧起来越烧越大。他在那里拍着手高兴地跳了起来:“真好玩,真好玩,大家都来瞧,着火了。”
他母亲看见屋里冒出了黑烟,赶紧跑过来,把那捆烧得通红烫手的钱从火里一把抓出来,可惜的是为时已晚,钱已变成炭化物,但仍然冒着烟。他母亲拆开那一捆钱,里面的钱还没有烧透,有的钱又突然燃烧起来。她赶紧用手拍打着,黑色的灰烬四处飞扬,仅剩下一些残破不全的碎片,再也无法复原成完整无缺的钱。
她伤心地哭喊起来:“天啊,这可是钱呀,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灰烬了呢?”她生气地打了儿子两个耳光又骂道:“你个败家子,我叫你烧,烧,烧”
郑志福呜咽着哭起来:“妈,我想喝酒,你们有钱为什么不给我买酒喝?”
他母亲又在他脸上拧了一下说:“我叫你喝,喝,喝死你算了。”
郑志福惨叫了一声说:“妈,不要拧我,疼死我了。”
郑志福的父亲回来后看到眼前这副场景,怒气地在他的屁股上蹬了两脚,一直呆呆地盯着那些烧成碎片的钱,自言自语地说:“真是造孽呀,我怎么养了这样一个傻儿子,是我家的风水不好,还是老天爷看见我砖场挣了钱,可我挣钱容易吗?”
郑志福的母亲在一旁安慰道:“烧就烧了吧,他的病又发作了,你有啥办法,这些钱全当是丢了,想开些吧。”
郑志福的父亲痛心疾首,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心寒地说:“说的轻松,这烧得不是纸,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真快气死我了。”他的脸上飘着一丝近乎发疯的苦笑,外表本来还相当威风,可现在因为儿子的病变得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