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昂起一张俊俏的小脸正在阴森地望着我,眼里分明期盼着我做出否定的回答。我万分委屈地说:“这哪跟哪呀这?霄姐是老板的老婆,老板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可能做出过分的事情?”
雪梅不信,手上已经不使劲了,依然咬着牙问我:“你不说实话你!我怎么看今天那个霄姐瞧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而且,而且你还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晕死!小姑娘神了都!怎么这么恐怖啊?幸好我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咋能在这美人鱼塘里翻了船?
我随口就来:“你怎么这么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太可怕了你!”
别,别,宝贝,千万别忧伤,你心里不爽我心如刀割啊我!
雪梅听我这么说,以为真发生了什么,眼神忽然失去了光泽,眉头紧皱满脸的忧伤,我忙说:“你误会了,前几天老板和霄姐还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有了你当然不会答应了,所以她今天见到我带你来了,才知道我早已有了女朋友,她怪我事先没有跟他们说,就那样生气地看我,我也不好意思和她对眼,呵呵呵,你没看到老板还搂着我的肩膀私下里说我吗?”
我这可不是全部撒谎,老板确实要帮我介绍女朋友,霄姐既然是他的老婆,那就是一家人,自然就算是他们两口子一起帮的我。
善意的谎言也不好撒啊!我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累得我!
可爱的小姑娘的眼神终于渐渐恢复了明亮,我把我以前的事情简单说给雪梅听,我后来作总结说:“你想想,老板就等于救了我一条命,而且还这么信任我,我要是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我还是人吗我?——我要是那样的人,你还能看得起我吗?——再说了,霄姐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嫁的老公又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呀?”
雪梅不乐意了,说:“她凭什么看不上你?她不就是一个傍大款的富婆吗?我还看不上她呢!”
得,我说我自己不好她反而不高兴了,谁让我是她的男朋友呢?世上说谁不好也不能说我,我好才能证明她的眼光高嘛!也许女人与生俱来就有这种本领吧,她的敏感度太神奇了,那么多的美女不怀疑,就看着霄姐一人不爽,那句洋文怎么说来着?——I真是服了U!
我拍拍她的脸,说:“宝贝老婆,你放心,在我的心中没有人能代替你,今后不许你瞎想,你自己闹的不愉快,还让我心如刀割啊知道吗?”
“我就要割,就要割!我把你的心割开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心对我!”
雪梅的小手在我的胸前挠的好痒痒,我开怀大笑说:“你爱怎么割就怎么割,这颗心都给了你,你的地盘你做主啦!”
雪梅顿时开心了,偎在我的肩头,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我,不知小脑袋瓜里此时在想着什么。
刚才我在批发市场没有看到哪家有卖小竹子的,就问雪梅知不知道,雪梅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指马路对面一家商店说:“快停车,快停车,那家有卖!”
我没有停车依然朝前开去,雪梅急了,打了我一巴掌,说:“你干嘛呀你,怎么不停车?”
我笑她,说:“你是大款还是富婆啊?那儿卖的是打台球的球杆,一根好几十块钱呢,刚才省的还不够这会花呢。”
雪梅不好意思地笑了,歪在我肩头,摩挲着我下巴上刚长出的胡须说:“就你能!那你说哪里有啊?”
我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是建筑材料批发市场,有工地上用的毛竹,踏板,记得有几家也卖细竹子,一捆一捆扎好放在路口。很快到了地方,果然看到有卖,问了价格还很便宜。我问雪梅有多少床要安装蚊帐,雪梅说32个人每人一床。我算了下一个床有四角,那就是要买128根,老板好说话又送了两根给我,我一想也好,万一有一两根有伤不能用,正好可以替换,雪梅要付钱,我对她说:“刚才我要付钱买蚊帐你不同意,这竹竿可是我想起来要买的,算我为老人家们尽点心意你可不能和我抢。”
我这么一说雪梅也就不与我争着付钱了,我交了钱,让老板捆扎好,我把后备箱打开,竹子也不是很长,放进里面固定好小心一点儿开没事。
敬老院是以前一家工厂的幼儿园改造的,如今工厂破产倒闭了,幼儿园自然也跟着关了门,雪梅说,那位主任医生在建敬老院之前向上面打了报告,政府就无偿把幼儿园划给了他们,并且拨了一点款重新装饰了一番。
我按照雪梅的指点开着车穿过几栋厂区的家属房,离老远就看到一个牌子上写着“夕阳红老年公寓”,到了近前见是一个有两三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院子的围墙刷了白色的石灰,栅栏式的两扇大铁门敞开着,我把车直接开了进去,整个敬老院显得很安静也格外整洁,有几位大爷大妈坐在屋檐下聊天,看见雪梅来了,张着无牙的嘴笑的很灿烂,雪梅上前一一和他们问好。
雪梅告诉他们买了蚊帐送给他们,老人们的嘴巴越加合不拢了,几个腿稍微脚利索一点的小老太太帮着雪梅拿出蚊帐,按照人头一一分发给大家。我把小竹竿抱下来放在地上,几个老大爷从厨房拿来菜刀和西瓜刀,把一根根小竹子的枝杈修整齐,和我一起分别抱进一排五间卧室准备捆绑在床的四周。
进到一间屋子里一看,好家伙,足有一个大教室的空间,左右两边只分别放了四张床,比那天我在看守所里住的地方宽敞了许多倍,而且床与床之间还有一个小桌子隔开,一人面前一个小抽屉,下面一个小柜子,可以放些个人私密的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其它一些零散的生活必需品,也是各有各的位置摆放的很整齐。雪白的墙壁,四扇大窗户两面对开,整个屋子光线和通风都很好。
敬老院里面老太太多一些,总共五间卧室她们占了三间,有几张床是空的还没有住满人,老大爷们只有两间卧室,每间屋子也空下了一张床还没人住。床都是一米二宽的单人木床,雪梅找来了细铁丝和电工钳给我,我对雪梅说:“你早说屋子里的床是这样的布局,也省得买这么多的竹竿了。”
雪梅问我:“你不是算好了一个床用四根吗?”
我说:“你看,床都是贴墙放的,只要在床头两边的墙上分别钉上一颗水泥钉,就可以省下两根竹竿,而且整体布局还好看,是不是?”
雪梅耍赖说:“那你干吗不事先问清楚呀?做事粗心大意的还来怪我,大爷,你们说是不是?”
这里是老大爷们住的房间,几个小老头咧着嘴笑不发表意见,雪梅就问我:“贴墙的位置绑上竹竿小桌子就不好放了,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就说:“还能怎么办?我再去五金店买点钉子过来吧。”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雪梅大大方方地挎着我的胳膊跟老大爷们说了马上就回来,和我一起开车又去五金店买钉子,走在路上我问雪梅:“怎么敬老院里只有主任医生和他老婆在,没有看到其他工作人员?”
雪梅解释说:“这是私人筹办的敬老院,又不打算挣钱,哪还有钱雇人工作?一般小活比如洗衣做饭,那些身体较好的老年人就帮着做了,还有附近的居民天天也有很多人来帮忙,其它一些护理工作,我们医院里那么多护士医生,每天都有人下了班过来的,这儿离我们医院很近,十分钟不要就走到了,如果遇到有谁重病需要特殊护理,我们轮休的时候就整天在这里,一般都能忙得过来。”
我赞许道:“不错,小丫头还很有爱心的嘛!”
“切!这还用你夸?电视台都来报道过,正好那天我在这里帮忙,他们还采访了我。”
真的?没想到我家雪梅还上过电视,我来了兴趣,问她:“那你怎么说的呢?”
“那还不好说啊,捡好听的说呗,后来我看了电视新闻自己都觉得说得肉麻。”
“哈哈哈哈,好!今后我也经常来,看看能不能赶上电视台再来采访,我也好好的吹一吹!”
“好啊,你来这里帮忙,肯定比你赖在家里睡大觉心情好。”
我问她:“我来这里能做什么呢?”
雪梅想了一下说:“也不要天天来,十天半月的来一次就行了,顺带买点好吃的带来也花不了几个钱。对了,你不是吹你烧菜好吃吗?你来时可以帮着做一点拿手好菜也不错啊!”
呵呵呵,我闲得抽筋了我,跑这里当厨师啊?
我就说:“我那不就是瞎吹嘛,你还当真我会做菜呀?”
“我不管,既然你说过你就要做到,你去厨师学校学也得过来帮忙,你说话不算数那可不成!”
我无奈,我怎么想起来跟小丫头吹这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嘛,我只好敷衍她,说:“好吧,我尽量抽时间陪你来吧。”
“真的呀?太好了,奖励你一个!”说着,对着我的右脸,“啵”的一声亲了一口。
就凭这个啵,陪她来这里也值了!
等我们回来时,老大爷们都把床尾的两根竹竿绑的差不多了,我就脱掉鞋子站到床上,一个一个在床头钉钉子,钉好一个雪梅就和几位身体利索的老大爷老太太们把蚊帐挂好,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全部弄齐了,老人们看着屋子里齐刷刷的蚊帐,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夸我们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呵呵呵,有意思,难怪雪梅喜欢到这里来,有这么多的粉丝围着你,他们不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一套,很实在很热情地把最美好的笑脸留给你,用最美好的语言祝福你,在这样的一群人中,你会觉得自己活得很踏实,帮助了他们自己也得到了快乐,这样开开心心过一天确实很不错。
我把剩下的竹竿抱出来,雪梅问我:“多余的竹竿可以退货吗?”
我说:“这才几个钱啊谁给你退?还不够来回跑车的油钱呢。”
雪梅说:“剩下这么多竹竿干吗?这里做饭都是管道煤气,又用不着起炉子。”
我指着厨房和院墙之间有一大块空地,对雪梅说:“你看这么大的面积空荡荡的不利用起来多可惜,我改天过来用竹竿搭成一个棚子,弄一点丝瓜或者葡萄种种,等结出了果实你再看,既有了绿化又能多一点儿吃的,老人们还可以在葡萄架下谈谈恋爱什么的,多好!”
雪梅鼻子一皱,小嘴一抿,说:“哼,恶心!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那么色啊?”
我就说她:“老年人也需要爱情滋润才能心情愉快嘛,让他们焕发第二春,生活不寂寞才能长命百岁啊。”
雪梅也乐呵着说:“是呀,老头老太太成双成对的也很有意思哈。”
我继续逗她说:“你看,还有两大间空房子没有利用,完全可以隔开成一个个小单间嘛,留给他们当洞房,说不定还能弄几个小朋友出来玩玩,这儿又可以开幼儿园了。”
“去!去!臭流氓,懒得跟你说!”
我哈哈大笑,把余下的竹竿全部抱到墙角码好,等几天再来帮他们搭棚子。
已经五点多了,有几个附近的居民过来帮着老人们做饭,雪梅也和她们一起忙活着,我问有什么要我忙的没有,雪梅拎了一袋毛豆吩咐我说:“去把这些毛豆剥好就没事了。”
晕死!这些毛豆至少有五六斤,要是全部剥完那不累死我了,我可从来也没干过这么细的活。几位坐在门口的老头老太太们,正在十分羡慕地看着我和雪梅,我就向他们招了招手,说:“一起过来剥豆子,我给你们说笑话听。”
雪梅笑着打了我一下,说:“就你懒,到了这里还要使唤别人。”
老头老太太们听说我愿意陪着他们聊天,乐得屁颠屁颠地搬了小凳子围拢过来,我跟他们说着笑话,大伙儿干活很卖力,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豆子就剥完了。
我正低着头逗着老人们乐,猛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雪梅说话,一抬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我们顿时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