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步走到车前对冬子说:“你过去看一下。”
冬子答应了一声下了车,快速穿过马路跑向对面的银行,才到银行门口,就见赵老板和魏会计从里面出来了,冬子跟他们不知说了什么,又颠颠地跑了回来,钻进车里跟我说:“齐了。刚才银行人太多等了一会儿,他们开车马上过来。”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了两分钟,赵老板把车开了过来,他走下车来到我们跟前,我打开车窗问他怎么样,他说已经办好了,剩下一小部分明天会到账上。我对他说,吃过午饭我们就回去,如果有问题再电话联系。他问我们去哪里吃饭,我说还是去昨天那家吧,那家的菜味道很不错。赵老板答应了一声回到他的车里,开着车跟在我们后面,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昨天晚上吃饭的地方。
这时候才十一点多,门口停放的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没有几辆,我们两辆车正好可以停在门口,虽说占去了很大的地方,但在这个小县城里,能够在一家小饭店门口,停下我们这辆还算不错的美国原产福特E-250型9座蓝色商务车,也是很长店家面子的。车刚停稳,就有一对放了学的小恋人,看到这辆车很帅气,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女孩站到车前摆出优美造型,男孩子不慌不忙选择好角度,用手机拍下了这美好的瞬间。男孩子把手机交给女孩,让女孩也帮他拍一张,女孩接过手机做出拍照的样子,等男孩摆好造型以后,调皮地笑着逃远了,男孩撒开腿去追,拼了命喊:“你别跑,快回来,再不回来我哭了!”
“我倒!”蒋超嘎嘎嘎嘎笑着说:“这小子也太衰了吧?”
老板娘见是我们来了,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就像多年的朋友一样,笑眯了双眼把我们引进了昨天坐的那个小隔间。
今天我们来得比较早,是小隔间里的第一桌客人,所以里面很干净,桌子上已经布好了碗筷,老板娘拿了菜单给我们让我们点菜,赵老板又和我客气了一下,我笑着说,还是你点吧,我们只负责吃。赵老板也没再推辞,合上菜单问老板娘今天有哪些特色菜,老板娘报了几个较贵的菜,赵老板很爽快,说:“好,每样都来一份。”在这样的饭店,即使每一道菜都上来也花不了几个钱,难得这么快收账成功,赵老板觉得花这点小钱吃饭还有点过意不去,我就不跟他客气,由了他点。
老板娘在小本子上记着菜名,还不时用眼睛睃冬子,看来老板娘还是很喜欢冬子这类型的猛男,冬子见老板娘老是色迷迷勾他,就很放肆地问:“老板娘,今天我们不急着走,你还帮不帮我们催(吹)了?”
老板娘白了冬子一眼,故作嗔怒的样子说:“好啊,今天早晨我们刚买了一个功率大的鼓风机,现在还没有用呢,等会拿给你使劲吹。”
冬子哈哈大笑,说:“那么猛!算了,算了,吹瘪了可就没有用了,还是留着你们自己使吧。”
老板娘得意地笑,继续记她的菜名。冬子又说:“老板娘你有好吃的只管上,不用麻烦记了,我们积蓄多的是,等会儿都给你成不?”
老板娘答:“我们开的可是规矩的店呀,该多少收多少,哪能随便宰客人呢?”
冬子说:“你还把我们当客人啊?我可没有与你见外哦,我真打算把积蓄全部都给你。”
老板娘没有听出话外之音,魏会计咧着小嘴偷着乐,老板娘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魏会计。
魏会计这两天跟我们也熟了,觉得我们是很好处的人,就问冬子:“刚才兄弟说的话是有含义的吧?”
冬子笑而不答,老板娘催问:“这死小子又占我什么便宜呢?”
魏会计就说:“我给你说个笑话你就知道了。说,从前有个男的五十岁了才娶上老婆,第二天早晨,新娘子披头散发,颤巍巍扶着墙,边走边气愤地说,骗子!骗子!又是一个大骗子!婚前他说他有三十多年的积蓄,我还以为是钱呢!”
老板娘听完立马明白,疾步走到冬子面前,拿起账单噼里啪啦打了冬子几下,冬子捂着头由了她打,老板娘觉得不过瘾,使劲拧了冬子一把,冬子鬼嚎:“哎哟,哎哟,我的心肝我的肉!”
老板娘狠狠瞪了冬子一眼,说:“死小子,每回来都要占你大姐的便宜。”
我们就一齐开怀大笑。
冬子很委屈的样子说:“你看你这人,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咋这么狠心呢?”
老板娘说:“就你死小子嘴坏,昨天让我吹,今天又……”
老板娘立即想起,这还真不能说出口,说出来还是让冬子占了便宜,于是索性不理了冬子,问赵老板还要什么,继续记着菜名。
赵老板又说了几道菜名,趁着老板娘记录的工夫,也凑热闹说:“我也跟大伙儿说个笑话增加点气氛。”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装作没有看见,赵老板说:“从前啊,一个文盲老革命,为了革命事业一辈子没有结婚,也不奸不嫖,临死的时候大呼莎士比亚!众多亲友和医护人员大吃一惊,文盲怎么也知道莎士比亚?长期伺候老革命的一个小护士捂着嘴在一边偷着乐,众人问她笑什么,小护士说,老人家说的是‘啥是B呀’?”
“轰”一声,我们开怀大笑,老板娘此时也记好了菜名,俏脸绯红,道:“你们这些色鬼,吃饭时间说这个,也不觉得恶心!”再次白了一眼笑的东倒西歪的冬子,起身去后堂准备去了。赵老板就大声喊:“快帮我们催催啊!”
事情已经办完了,大家难得乐一乐,赵老板和魏会计也不像头一天那么拘谨了,由了两张利嘴,你一段我一段说着粗俗的荤笑话,逗得我们差点儿笑坏了肚子。
我心里想,别看他们表面挺斯文,真正做起那方面的事来,花样肯定比我们这帮兄弟还多,都说斯文的人,白天像教授,傍晚是野兽,到了深夜就是禽兽,看来,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赵老板问我们喝什么酒,我摆了摆手,赵老板就劝,事情都办完了,喝点酒庆祝一下热闹热闹。冬子说,赵老板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出门在外是不喝酒的,这是规矩,要喝你们俩自己喝吧。
我们都不喝,赵老板两人虽然想喝也不好意思要了。饭菜很快端上来,在说说笑笑中我们吃完了饭,赵老板邀请我们去洗一个桑拿,我就说算了,都是朋友不要太客气,我们回去还有事。赵老板不再坚持,说他们找个地方睡个午觉再走,和我们道了别,与魏会计一起又不知去哪里鬼混去了。
冬子开着车,还想着老板娘砸给他的无数个媚眼,一路上乐个不停,蒋超见他那么摇摆,就不时伸出手指戳他软肋,冬子怕痒,扭着屁股躲闪着,嘎嘎嘎嘎地笑,犹如一只情窦初开游上岸边扑扇着翅膀的大公鸭。
祥哥没有多少言语,等到进入市区时方说:“找个路口停下,我去战友那里看看。”
我就说:“让冬子给你送过去吧。”
“这地方你们也不熟不要太麻烦了,我还是下去打辆出租方便些。”
祥哥的话也有道理,我让冬子靠边停下来,我们三人和祥哥道了别,然后在前方加油站加满了油继续往回赶。一路上冬子和蒋超继续闹,我没有理他们。
我很羡慕祥哥以前是部队上的人,很早以前我想当兵想了好久,也去报了名,可是最终没有选上,那时候当兵回来可以分配好工作,好多人都往里挤,也许是家里没有人的关系,或者是我当时老是爱替人打架留下了恶名,部队才不愿意要的吧,总之是没有去成。每一次等到一批新兵蛋子准备出发的时候,看着那些充满喜悦的笑脸,我心里极不平衡,真想上去抽丫们一嘴巴,不是吹的,我一口气就能把这帮老实巴交的小屁孩放趴下七八个,上前线打仗拼得是实力,都像他们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能成?亏了咱们国家强大了没人敢真惹,要是打起仗来这帮小子能干嘛?
现在想来,当时是幼稚了点,即使打起仗来也不可能拼刀子了,都是玩的高科技,哪有机会让你个人去显摆?要是能够早生个六七十年,说不定还能凭着两把菜刀,弄点英雄壮举出来,现在只有暗地里羡慕别人的份儿了。
祥哥就赶上了好机会,在我看来,那才是爷们儿应该待的地方。我没有当过兵的经历,但我看过许多关于特警的书和电影,尤其是《冲出亚马逊》这部片子,看得我热血沸腾浮想联翩,恨不得自己立马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即使被残酷的环境折断了腰骨,即使血洒满地抛尸荒野,我也会对着苍天一声笑,我也会挺直脊梁傲视群雄,为自己也为祖国,做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可是,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丝毫作为,让人厌烦让人害怕混日子的人,好事轮不上我,坏事我又不屑一顾,就这样浑浑噩噩庸庸碌碌度过一天又一天,我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何处是岸?何处非岸?何处才能真正容我立身?何处又是我锦绣前程之路呢?
我回答不出来。真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今后的路会通向何方?前途对我来说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我无法想象今后的一年,十年,二十年,我还能怎样?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这几天一直没有睡个好觉,冬子他们跟着我出来,知道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他们只管疯只管玩,就像出门旅游一样过得很开心,可我的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一来要保证把事情圆满解决,另外还要保证我们每个人的安全,不要有任何闪失,如今看来一切都好,我可以安安心心睡一会儿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渐渐黑了,我抬眼看了看窗外,车子已经下了高速进入了市区,在前方不远也就到了我们的地方,几天没有回来,该是我面对现实问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