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路边离车子稍远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霄姐的声音立即传来:“木森,你还好吧,那里情况怎么样?”
“还好,事情基本上解决了,现在银行等着钱到账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怎么样,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还不就是老样子,就是很担心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霄姐松了一口气,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说:“噢,对了,刚才我去医院看了看,那个叫张继兵的小青年今早已经苏醒,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呵呵呵!”
我能够想象出来,当霄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多么开心,此时我也感到压在心底的石头落了下来,霄姐又说:“不过,张继兵虽然苏醒了,但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还在重症室里面躺着,我问了医生,医生说还得观察几天,估计鬼门关是过来了,就不知道今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只要死不了就行,这小子仗着他家里有钱,带着一帮小混子到处胡作非为,给他留点儿教训,让他知道今后怎么样做人也好。”
“你还说呢!他父亲正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你自己一定要当心啊!”
“没事,别管他,他要是再闹我回去收拾他。”
“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事了,你知不知道,建钢一听说张继兵的父亲想找你报仇,昨天晚上他脑子发热,就要带几个人去张继兵家里砍人,幸亏我发现了,我让人看了他一晚上,现在还在你的工作室里面睡着,我跟他说了他答应不再闹事,可我怕他过后背着我还会胡来,你等会儿打电话劝劝他,不要什么事都用武力解决,能谈妥尽量商量着来,我不希望你们出什么事情,尤其是你,你知道吗?——木森,你在干吗?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我知道了,等会我打电话跟建钢说。”
“你好好劝劝他,你们都不要冲动,你有什么事我好担心的。”
说着,说着,电话里马上就要传来唏嘘之声,我赶紧说:“打住,打住,一定要节约用水啊!”
“讨厌你!”电话里娇嗲的声音好肉麻,这么大的年纪还会撒娇,真是受不了。
我说:“我挂了,晚上我估计能赶回去,回去了再说吧。”
“等会儿,跟你说几句话都不行啊?我就那么惹你讨厌吗?”
“又来了,又来了,我没有说什么啊?我正和兄弟们在银行门口等着取钱呢,我不能老是接电话啊我的——小妹妹!”
本来我想说老人家的,又怕她在电话里罗嗦着说我说她老了,赶紧改口说成小妹妹,不知怎么,话未说完,我的手臂上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小痘痘。
“讨厌!我是你大姐。快,叫大姐!”
“好了,好了,叫你小妹妹大姐行了吧?我要挂了啊!”
“嘻嘻嘻,这还差不多!噢,对了,还有一件事。”
霄姐这一惊一乍吓了我一跳,我赶紧问:“还有什么事?”
“我听郝民说,刑警大队的陈队跟他讲,只要张继兵的父亲不告你,他们就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般的民事纠纷来处理,郝民找人跟张继兵的父亲说和,可是他不同意,非要告你不可,弄得陈队现在也很为难,你抽时间想一想有什么好办法,千万不许再使用暴力啊!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好吧,我会好好考虑,绝对不再采取暴力行了吧?”
“那我就挂了,木森,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你也多保重!”
我挂了电话,心里感觉轻松多了,只要那小子不死,一切都好解决,他父亲不是有钱吗?他以为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做梦去吧老小子!别给我逼急了,逼急了老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死也是你先死!
但是,这件事也让我吸取了点教训,做事不能够那么冲动,本来一点点的小事情被我搞得这么复杂,不但自己担惊受怕了这几天,也让老板和霄姐为我担心,都这么大的人了,我怎么还不能够理智呢?
试想一下,假如当时受欺负的不是月儿,是其她的女孩子,我还会如此冲动,还会那么快亲自跑去解救吗?
回答很犹疑,也许可能估计大概差不多会很快亲自跑去解救吧?其实,这样的回答还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内心很清楚,我身边有冬子和建钢两员大将,他们会安排人去搞定的,根本没有必要我亲自动手。
难道,难道我真的就像霄姐一脸坏笑望着我时,跟我半真半假说的那样,我已经在心底喜欢上了月儿,只是嘴里不愿意承认而已?——真是这样吗?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她只是一个坐台的小姐,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而已。虽说她对待客人是有底线的,超出了范围她会誓死不从,但哪一个新来的女孩子不是这样?哪一个女孩子最终不是走上那条快速获取更多金钱的道路?
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就是因为她的纯情,她的柔弱,她的出污泥而不染?
在我的心底,我应当喜欢成熟一点的女孩子,应当是举止大方聪明伶俐,既能体贴我、关心我,又能在心灵上给予我抚慰,能够与我心灵沟通的女子才对呀?
——我怎么又牵扯进了霄姐?霄姐可是老板的老婆,老板是有恩于我的,我怎么可以做出忘恩负义之举动?我怎么能有如此龌龊之想法?
唉,不想了,不想了,还是把目前急需要办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我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转眼看了看车里,冬子和蒋超在嘻嘻哈哈说笑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祥哥双手抱怀闭目沉思,又恢复了原先沉默寡言的老样子。赵老板他们还没有从银行里出来,不知道打款是否很顺利?只有等到赵老板从银行里出来跟我们说一切办妥了,我们才可以放心回去,毕竟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也得提防着孙建设跟我们玩花样。
我想了想,在这等待的时间,还是给建钢去个电话吧,不能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再去闯祸了,我们也该设身处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他的儿子被弄成了那样,难道还要他笑脸相迎我们不成?处理这样的问题不能单靠蛮干就能解决,你越是暴力他越是愤怒,他也就越是利用黑白两道跟你纠缠个没完,毕竟躺在医院里的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发泄一番的,我们总不能把他全家都给灭了,再说,还有那么多警察等着破获大案升官呢,我们再也不能成为警察军功章上的另一半了啊!
电话拨过去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建钢的声音,现在不到十一点,估计这小子还在睡觉,我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天天要熬夜,一般上午不到十一点以后是不想起床的。
我等信号自然挂断之后又继续重播,这下电话很快就通了,建钢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钢哥哥,我是你的小蜜呀,昨天你才泡的我,你钱还没给就跑走了,你这个小赖皮,我是来讨债的呀。”我捏着嗓子逗他。
“你丫是谁?不说我挂了!”
“你小子,一听说找你要钱你就急哈。”我一听这小子说话不上道,立马恢复了原声说了他一句。
“噢,森哥,你在哪儿?这是你的新号码?瞧你拿小弟开涮,是不是事情办的很顺利?”建钢脑子很好使,听我的语气就知道我们这边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差不多了,估计今晚能到家,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这两天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建钢大概就睡在我工作室的沙发里,现在醒过来了,感觉睡姿不太爽,翻了个身弄出很大的声响,方说:“森哥,就是被你捅伤的那小子的爸,老是在外面放风要砍你,我准备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他,可谁知被霄姐知道了,她把我锁在你的屋里不让我出去,急死我了都!”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又去惹事,咱们要体谅人家,他儿子被弄成那样他能不急吗?要跟他说道理,不能什么事情都用武力解决。”
“森哥,你把人家都那样了,你还跟他讲道理,人家愿意听吗?我认为还是去几个兄弟能解决事情。”
“不行!你能把他全家都砍了?你能把警察的窝也给端了?你没这个能耐你就别瞎胡闹,等我回去了咱们商量着来。”
“呵呵呵,森哥,你怎么跟霄姐说的一样啊?你是不是跟霄姐真有一腿?小心老板跟你没完哦!哈哈哈哈!”建钢在电话里乐得屁颠屁颠的。
我连忙警告:“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欠抽你?我告诉你,那是老板的老婆,老板是我的恩人,下次我再听到你胡说,小心我把你弄了!”
“道歉,道歉!——森哥,你也知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才和你说的,我要是真那么想,我敢和你明说吗?你的为人别人不了解,你兄弟我还不了解吗?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真生气了吧?”
“不管怎么说,今后这样的玩笑都不能开,知道不?”
“明白,明白,我错了,我骚瑞(sorry),我今后保证不提,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这小子!一听说我要生气比龟孙子还乖,尽说些好听的话来撩我,让我一点儿脾气没有。唉,真拿他没有办法,这件事就这么带过去了,我问他:“其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其他的?”建钢想了一下,然后说:“呵呵呵,森哥,我再跟你说一事你可不许再生气了。”
我也笑着说:“你说吧,我尽量不生气。”
“就是,”建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憋不住,说:“就是你另一个小情人……”
我立即打断他,说:“你小子天天瞎琢磨什么呢?非要我抽你不成吗?”
“看看,看看,森哥,你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我还没有说谁你就跟我急,心虚了是吧?哈哈哈哈!”
“你小子,打什么哈欠我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快说,什么事?”
“嘿嘿嘿,月儿这两天老是向我打听你去哪儿了,我让她问霄姐,她说她不敢,我知道她心里有鬼不敢问……”
“你再胡说!”
“好好好,我不胡说,我原话原说行了吧?森哥,月儿问我你去了哪里,我就跟她说,森哥去了阿富汗,找拉登玩去了。你猜这小丫头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建钢就接着说:“这丫头神了,她当时就反问我,是不是拉登要退休,森哥去接班啊?哈哈哈,小丫头真厉害,太会玩聪明机智了,也太崇拜你了。森哥,你可不能再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你就从了她吧。嘎嘎嘎嘎!”
“你小子,等我回去非抽你一顿不可!”
“呵呵呵,森哥,我道歉,我道歉!骚瑞,骚瑞,阿艾骚瑞!阿艾真诚地骚瑞!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在吗?有外人在我敢这么说吗?打死我也不敢啊!现在就咱哥俩,小弟跟你说说知心话还不成吗?”
“别跟我玩哩咯郎,好好工作,别再给我惹事,不要再去找张继兵父亲的茬儿,一切等我回去了再说,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森哥,等你回来拿主意,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弟我除了你,谁的话我都不会听的。”
我没有等他继续罗嗦就挂了电话,这小子是个聪明的人,我跟他说过了,相信他不会再乱来,一切由我回去了再决定。我不会让张继兵的父亲太猖狂的,即使我弄死了你儿子,只要警察不找我,你就休想与我纠缠,何况那小子现在已经死不了了,我考虑到你们毕竟是父子,我可以给你点面子,但是,也不是让你无限制乱来,如果做得太过了,我会让你面壁思过的!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拖久了老板也不好跟警局里的朋友说,一定要用最快速度解决了才行,我得尽快赶回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赵老板他们去银行将近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办好出来?是不是我们被孙建设这小子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