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明明是魔修千因占尽优势,自始至终都将天宗九天玄女一脉传人压着打,但为何在最后一刻,形式会突然逆转,千因会被对手击下擂台?”
“千因先佛后魔,融会贯通两家之长,实力深不可测,交战经验更是无比丰富,同辈人中能将他击败者,不过寥寥几人。这叫方明的天宗弟子虽是九天玄女传人,但纵观全场,他的表现却并无可圈可点之处……难道说,其实先前他之所以表现如此,不过是在隐藏实力,一直在隐忍不发,一切的一切,只为那一锤定音的最后一击?”
“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在乱说些什么?方明是我天宗骄傲,更是九天玄女一脉单传的弟子,此次试炼一直都在藏拙,不然最后也不可能给千因以致命一击!你们再看看他手上拿的棋盘,那更是我天宗传说中的法宝落星盘。棋盘重若宇宙,棋子沉若星辰,乃是传说中仙人所铸,一击而出,夹杂宇宙万物之势,能将千因击飞,根本一点也不稀奇!”
方明在玉台上静静站立,听着台下弟子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看着被击下抬去的魔修千因,最后再凝望自己右手中紧握的棋盘,最后才若有所思的将头颅抬起,可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任何轻松愉悦的笑容,反倒眉头紧皱,脸上挂满说不出的失落与沮丧。
“没关系,没关系的,千因并没有死,他只是昏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通眉老者早已至半空中降落,此刻正半蹲在陷入昏迷的千因身边,仔细察看。此刻,通眉老者的目光投却是凝在千因额头上,久久未曾移开,那里却有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棋子印痕,显然也正是因为此次进攻,千因才陷入昏迷,更是被方明一棋盘种种打下擂台。
不过这棋子的印痕却大有古怪,并非浑圆,而是方方正正,仿佛一道微缩的大印。
“既然千因已陷入昏迷,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那么我便宣布,此次试炼,天宗九天玄女一脉的弟子获胜!”然而脸上虽然有疑惑之情一闪而逝,但通眉老者却并未再认真追究,而是直立起身,无比平静的宣布着此次试炼的最终结果。
“终究,我还是胜了!”方明看着台下众多欢呼雀跃的天宗弟子,脸上虽然依旧未露出丝毫笑容,但终于还是长舒一口气。不过自他脚下依旧沉重的步伐来看,显然,方明并未感到丝毫轻松,甚至,或许因为此次试炼的胜利,而使得心情更显沉重。
无错,其实此次试炼的情况当真如如绝大多数弟子所言,若按正常情况发展,方明根本没有丝毫胜率可言。不过在最后一刻,方明却使出了他最后的倚仗,将天帝印化作一个不起眼的棋子,混合在落星盘那三百六十颗棋子中,对千因发动了最为凌厉的进攻。
而事实也当真如方明所料,虽然千因或许窥视人心的能力出众,但是关于无量天帝的一切,他依旧没有资格知道。而如此一来,方明的杀手锏自然能够奏效,以天帝印直接将千因轰出擂台。且如果不是方明暗中留手,千因势必会被天帝印击打的脑浆崩裂,死于非命!
是以如此,方明才能在试炼的最后关头紧急逆转,创造了这不可能的可能。然而也正是因此,方明才会一脸失落,即便获得了此次试炼的胜利。毕竟严格说起来,方明之所以能够获胜,凭借的并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依靠外物,虽然天帝印是方明的法器无错,但其中蕴含的却并非方明的力量,就算胜了,其实也与方明无关。
“恭喜方兄为天宗在四界试炼中博得头筹!顺便说一句,方师兄果然下的一首好棋,便是师妹我都险些被师兄骗过了呢!”轻轻跃上玉台旁侧的休息台,还未等方明调整好心态,百劫仙子就快步走上前来,看向方明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与惊叹。
“是啊,一手好棋……”方明对百劫仙子勉强一笑,但心中之感却愈发烦闷。虽然方明知道百劫仙子此语却是无心,但却也戳到了方明的痛处,让方明一时胸闷。
“哼,我倒真是小瞧你了,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能将千因击败!嗯,或许我妹妹并未看偏,她看上的人,多多少少也有可取之处!”不过大大出乎方明意料的是,百劫仙子话语刚落,周倾之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且此刻,周倾之话中却是再无讽刺挖苦之意,居然第一次对方明实力表现出了极大的肯定,一时间当真让方明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哎,我原以为此次试炼,我已占得上风,必定会拿下此次试炼。但我却万万也想不到,方施主你居然另有杀手锏。我接得了你落星盘,接得了你三百六十个星辰,但却唯承接不了最后一枚棋子。在最后一颗棋子前面,我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根本生不起与你对抗之念……”
不知何时,千因早已自昏迷中苏醒,此刻却也后方明一步跃上休息台,对方明摇头苦笑,言语中更兼晦涩,对方明的实力表现出了极大的畏惧与臣服。
“哪里的话,大师的实力才是绝对强大……可以窥探人心的力量,同等层次的强者,根本找寻不出破解之道……若非机缘巧合,我根本就无法将之破解,恐怕早已败于大师手中……”
望着一脸祥和站立于自己身侧的千因,方明口中敷衍应承,心中却满是迷茫。方明真不知道,眼前这状若得到高僧的千因,真实面目究竟是何模样,究竟是如现在一般心志安详,还是如先前与自己战斗时一般嗜血狰狞。佛魔交织,最后究竟会显露出何种模样?
“方施主过谦了,我确实能看穿世人心中所想无错,但在你身上,却有一股无比奇异的力量遮挡,使我根本看不清你心中所想……先前之言,不足为信,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
然而听到方明的话,千因却是淡然一笑,吐露出一个让方明无比震惊的秘密。
原来,方明身上有无量天帝之力守护,千因识破人内心的能力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他所说种种有关天帝天庭之语,不过是凭借着自身猜测及有关方明的流言信口绉出,根本不足为信。至于千因为何能数度抢在方明出手同时便相应变招,这全赖于千因察因辨果的能力,而并非是看穿方明心中所想。一切的一切,都是千因装出来的。
“同辈人中,能将内心彻底封闭,阻隔我窥探的,你还是第一个!”千因面露祥和,仿若得道高僧,话语更是无比和气,言语中更是对方明颇多敬佩。
“哪里的话,千因兄此种可与他人内心沟通的能力才是的真正强大,我不过是投机取巧,勉强取胜,严格说起来,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交战完毕,方明对千因敌意也缓缓消退。
千因在试炼中的表现虽然更像是魔,但据百劫仙子所言,他在挑战诸界时,虽与众多修士交手,但却并未伤及一人性命,下手更是极有分寸。且他虽然由佛入魔,但是身上祥和之气依旧凝而不撒,却是与其他魔修有着极大的不同,而也正是因此,方明才对千因另眼相看。
“原来是这样……那如此看来,这场试炼,我其实是输了,输给了自己,输给了不坚定的意志,输给了自我否定与迷茫……”最后对方明作了一揖,千因这才转身离去。然而此刻,方明望着千因离去的背影,心中一时间却是五味陈杂,懊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场试炼,虽然是方明胜了,但他却本可以胜的更光彩一点,本可以不动用天帝印的力量,就可以赢得此次试炼的胜利。然而最后时刻,在千因疾风暴雨般的进攻前面,方明却是终于失掉了自己最后一丝的判断能力,在将天帝印拿出的那一刻,方明其实就已经输了……
“这场试炼,我还以为你赢不了了呢!”与方明不同,同样目送着千因离开,百劫仙子的目光中却是充满欣喜,显然是在为方明的胜利而感到由衷喜悦。
“其实在试炼过程中,我确实曾想过放弃……”犹豫半响后,方明最终还是决定对百劫仙子吐露实情。虽然先前,在与九天玄女有过一番交谈后,方明已决定与其它小世界的修士,尤其是西昆仑的妖修保持一定距离。但是不知为何,在方明想要保持距离的名单中,却并没有百劫仙子,即便她是西昆仑妖修,即便她是曾对自己不利的西王母之女。
不仅如此,当方明在此次试炼前得知百劫仙子的真实姓名后,却是愈发觉得自己与她有缘。且不论方明怎么抗拒,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间的距离都在逐渐拉近。对于自己与百劫仙子间渐渐纠缠到一起的关系,方明当真有些无所适从。他既希望可以和百劫仙子保持一定关系,又希望两人关系不要疏远,既是为以后营救殷素素做准备,也是为了方明那颗不安定的心。
“不过不论如何,你还是赢了,即便……”说话间,百劫仙子却是走上前来,以唯有方明与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低语:“即便你动用了无量天帝的力量,或许甚至是大帝法器……”
“你怎么知道?”听到百劫仙子附耳之语,方明一时间有些慌乱,一颗心更是在胸腔中悄然下沉。霎时间,方明便隐约猜出了百劫仙子的目的。显然,百劫仙子之所以和方明走的这么近,明显是得自西王母的授意,希望能挖掘方明身上有关无量天帝的秘密。
“不,你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会对你说这些,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我母亲并无半点关系!”说话间,百劫仙子却是将目光投诸高天,目光中有着罕见的畏惧与敬畏,话语更是因之而暂作停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咽喉般哑然失声。
不过在噤声片刻后,百劫仙子却依旧开口,话语中更透露出她一往无前的决心:“方明,虽然你已经战胜了千因,但对于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另外今晚你也要特别小心,我四界前辈将会齐聚一堂,商讨有关鬼族****一事。没有门中前辈的保护,届时将是对你心有敌意之人出手的大好时机!你一定要小心!”
“什么,有人要对我出手?”方明听到百劫仙子的话,双眼立时不可思议的睁大,心中疑问更是脱口而出,想要得到百劫仙子更进一步的说明与解答。
“实在是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言尽于此,还望你好自为之!”然而隐约指出方明尚不自知的险境后,百劫仙子就快步离开,面露惊恐,未敢再丝毫多言。方明望着百劫仙子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却是若有所思,更是隐隐知道了那对自己意图不轨力量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