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卿一面默写着《玉氏针谱》一面盘算着这么才能又一线生机。可是左想右想却依旧是没什么出路。
“阿邦!你喝水吗?”
船舱上的板子被掀开,那个叫冬姑的女人伸进脑袋问道。
“冬姑我不渴,不喝。”叫阿邦的男子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粗壮结实,此时他瞪着大眼望着苏雪卿,一眨不眨。
苏雪卿原本瞧着他愣头愣脑想与他套套近乎,可是人家完全不搭理她,当她是空气,没奈何苏雪卿只得放弃。
“阿邦,你吃不吃橘子?”冬姑又伸进脑袋问了一声。
“哦,不用了冬姑你自己吃吧。”
待那女人第八次伸进脑袋来的时候,苏雪卿一把将手里的笔甩到地上,“不写了!”
阿邦沉默了会儿,朝上边的冬姑道:“冬姑你别来了,我什么都不吃,阿叔说要我守着她写完。”
冬姑一脸怒容狠狠的将那木板合上,上边的船板被踏得砰砰直响,苏雪卿望了阿邦一眼,眸子一转心生一计。
苏雪卿幽幽道:“我不是不想快点写,可是我要魔墨要写手都酸了。”
阿邦睁着眼睛望着苏雪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叫我快点写完也行。过来给我研磨。”苏雪卿咬唇道。
阿邦两条粗黑的眉毛皱起似乎不相信苏雪卿会提这么简单的要求。
“你还想不想叫我写啊!”苏雪卿皱眉道。
阿邦依旧不出声,只是乖乖的走到苏雪卿身边拿起墨便研磨起来。
“唉哟!”听到上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苏雪卿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阿邦的怀里,正巧冬姑揭开板子便正好瞧见苏雪卿搂着阿邦的脖子,阿邦则伸手将搂住了苏雪卿的腰。
“贱人!”冬姑赤红着眼睛从上边冲了下来,猛地扇了苏雪卿一巴掌。
原本已经被阿邦推开的苏雪卿就势又倒到了阿邦怀里,仰着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带着泪光望着阿邦,白皙的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好疼。”
苏雪卿声音透着柔弱,贴身在阿邦的怀里幽幽的香气窜进阿邦的鼻腔,阿邦心中一荡,望着叉着腰对苏雪卿横眉冷对的冬姑皱眉道:“她不过是起身没站稳我扶一下而已。”
“扶一下!”冬姑指着阿邦放在苏雪卿腰间的手,“要这么扶吗?我看你是被这狐狸精迷了心魂!”
阿邦忙将手从苏雪卿腰间收回,红着脸闷声道:“反正我没有。”说罢便转身要上去。
苏雪卿忙一把拉住阿邦的胳膊,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冬姑瑟缩道:“我怕。”
冬姑彻底被激怒了,挽起袖子上前便又要朝苏雪卿脸上招呼,苏雪卿将脸埋进阿邦怀里,“阿哥你帮帮我。”
一声阿哥喊得阿邦心中一热,一把抓住冬姑的手,“你别闹了,小心阿叔生气!”
冬姑的手被阿邦死死的钳制住,顿时便气红了眼,朝苏雪卿呸了一口,嘴角大声咒骂着,“贱人,****,狐狸精!”
苏雪卿万般委屈的望了阿邦一眼,灯光下越发我见犹怜。
阿邦只觉得苏雪卿身上的幽香让人心醉,这般宛如小白兔的可怜模样更是叫人心动,反观皮肤黝黑一脸尖酸刻薄的咒骂的冬姑,姿容可鄙,与苏雪卿一较,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你瞎了眼了,她不过是阿叔的囚奴你居然还动这样的心思,你脑袋被驴踢了吗?”冬姑死命的挣扎叫骂着,血红的三角眼瞪着苏雪卿,似乎只要阿邦一松开她便会扑上去将苏雪卿扒皮抽筋。
苏雪卿闪身藏在阿邦身后,“阿哥你可别松开她了,我好怕。”嘴里虽这么说着却对冬姑露出一个耀武扬威的表情。
“够了冬姑,别闹了。快上去瞧着船,等会儿阿叔该生气了。”
“你叫我上去好叫你跟这个狐狸精继续待在一起!”
苏雪卿唇角挑起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下了一剂猛药,身上环抱住阿邦的腰,“阿哥,快打发她上去。”
阿邦心中一荡,而冬姑简直气疯了,反手握住桌上的烛台,便朝苏雪卿掷去,苏雪卿一躲那烛台落在地上,灯火闪了闪却依旧燃烧着。
见没有砸着苏雪卿,冬姑便又要抄起凳子朝苏雪卿丢去,阿邦一把将凳子夺下,“你疯了!”
“你才是疯了!”冬姑见阿邦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护着苏雪卿更是怒火中烧,伸手便朝阿邦胸口锤去,又是厮打又是抓咬,让人招架不住。
苏雪卿趁着他们两闹腾的时间将那烛台往一旁的谷粮堆里挪了挪。
“闹什么闹!”上边的吕老头听到后从上伸进一个脑袋呵斥道。阿邦忙站着不动,冬姑却不依不饶。
“还不住手!”吕老头朝冬姑一吼。
冬姑不甘不愿的停了夏利,这时一股浓烟从一旁的谷粮堆便冒了出来。
“居然点火!”吕老头猛地窜了下来,阿邦与冬姑也慌了神忙上前一同灭火,苏雪卿暗自叹息一声,这船舱里边太过潮湿,不然这火势一起自己就能趁机而逃了。
现在时机一过自己根本没机会逃过这三个人,想着苏雪卿也忙冲上前一同帮着灭火。
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将火扑灭了,阿邦朝冬姑埋怨道:“都怪你,谁让你丢烛台的!”
“还不是你跟这狐狸精给气的!”
吕老头扫了争吵的阿邦和冬姑一眼,再瞧了瞧垂眉顺眼站在一旁的苏雪卿,皱眉道:“行了行了,都上去!”
吕老头原以为这事是苏雪卿故意挑起意图逃跑,可是方才慌乱之时苏雪卿非但没有逃跑反倒是一脸紧张的上前一起灭火,想来她一个世家宗妇也不可能会游泳,在这船上她能跑到哪里去。
方才这事只怕是冬姑嫉妒心和自卑心作祟才引起的。冬姑容貌丑陋对阿邦又是又一股极强烈的占有欲,对所有姿色容貌美丽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感,对接近阿邦的女子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何况苏雪卿面容娇好气质高贵清雅她心生自卑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外边马上就进通州港口了,你们赶紧上去!”吕老头皱眉道。
“是。”
待阿邦与冬姑离开,吕老头将苏雪卿捆好,“别耍花招!”说罢匆匆上了去。
苏雪卿被捆住了手脚,嘴也被布条勒紧,独自坐在潮湿的船板上边。
“堂主,你看那船怎么冒烟了?”
通州港口一条高大的三层商船上边,一个青年指着刚进港口的那艘小客船道。
被称为堂主的人穿着一身褐色劲装,枣红的脸上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顺着那青年的手指望去,而后皱眉道:“帮主传话来说咱们的东家丢了,说叫咱们注意一切风吹草动,这客船莫名其妙冒烟没准是有什么人报信,以防万一你瞧瞧潜到水里尽量靠近那船去瞧瞧,千万别漏了什么。”
“是。”
客船上边,吕老头抽着水烟望着已经放亮的天空,皱着眉头朝阿邦吩咐道:“等会儿靠岸你上去买点必需品就马上回来,咱们辰时整出发。”
冬姑插嘴道:“我要跟着去!”
“少添乱子!”吕老头一瞪眼,冬姑讪讪的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叔叔,可是自小她便知道吕老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若不是自己是他侄女儿自己的亲爹又是为了救他而死,只怕他也早就将自己丢了或者杀了。
“马上就要下雨了。”吕老头抽了一口水烟,而后起身进了船舱,“通州是个大城,人口众多,你们都谨慎些!”
“堂主。”
那个青年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上了商船。
“怎么样?”那堂主问道。
“没什么大发现。只是上边有个老头似乎有些功夫,他们言语间也颇为隐晦。”那青年回复道。
“叫人盯紧一些。”那堂主皱眉道:“若是再没有什么异样便放他们走,要是发现任何异样也不要打草惊蛇,帮主巳时便会来通州。”
“是。”
船进通州港后,阿邦匆匆下船朝岸边的集市而去,吕老头搬了椅子坐在船头的甲板上装模作样的钓鱼,冬姑在烧火煮饭,瞧起来与周边普通的客船没什么两样。
只是吕老头时不时目露精光扫视着一旁深水码头的那艘最大最豪华的商船,为何他总觉得那商船上有人盯着自己?吕老头再一次扫过那商船,却依旧没有丝毫异样发现,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阿叔,饭煮好了。”冬姑将桌子摆好,端出饭食来。
“嗯。”吕老头点了点头,慢悠悠的收起钓鱼竿,走到桌边端着饭便要开始吃。
到了卯时末,阿邦背着一箩筐东西匆匆赶回,冬姑将饭食端给阿邦,阿邦与她说了几句什么,她才不甘不愿的端了一盘子菘菜添了些饭食端着朝船舱里边而去。
坐在商船顶层的控制室里边的褐衣堂主瞧见这一幕,眉头一皱猛地站起身朝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去看帮主到哪了?叫他速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