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卿将暗兰头皮下的血肿抽出后,小心的替她包扎好,望着一旁帕子上那一堆血块苏雪卿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了这样。”
白寻默不作声的递了块湿帕子给苏雪卿,“擦擦手吧。”
苏雪卿接过,道了声谢。
“你很累了吧。”白寻柔声道:“王府还好吗?”他这两日了听了许多关于东阳王府的传闻。
苏雪卿将手擦干净,笑了笑,“还好。”
三人走出那偏殿,外边一个小太监便要领着三人出去,苏雪卿忙道:“烦请小公公带我去见金公公一面。”
“我师傅让我跟您说,皇上这会儿没空。”说罢那人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雪卿,你到底为何执意见皇上?”白寻问道。
“有些私事儿。”事关萧千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寻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不再问,略微思忖了会儿朝那小太监道:“烦请小公公告诉金公公,再下想求见皇上。”那小公公一笑,“那白状元等等?”
“麻烦公公了。”白寻作揖。
那小太监飞奔而走,不一会儿金全福圆胖的身影便出现在偏殿,笑眯眯道:“白状元求见皇上所为何事?”
“皇上上次与在下说的事情。”白寻微笑。
“既然如此……白状元请吧。”金全福圆脸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白寻带头朝前走,苏雪卿自觉的跟在后边,金全福却不知道为何也没有阻拦。
到了养心殿外头,白寻领着苏雪卿走进大殿,两人行了礼。
皇帝低沉的声音似乎来自天边,“白寻你先出去,想来东阳王世子有话要与朕说。”
白寻点头,躬身退了出去。白寻出去后大殿里边一片沉默,许久皇帝开口道:“说吧,你费尽心机想见朕,这会儿怎么倒不说话了?”
“臣妇只想知道,臣妇的丈夫去了哪里?”苏雪卿抬头望向龙椅上那人。
“你自己的夫婿你来问朕?”上边的人似笑非笑。
苏雪卿不语,只是抬头凝视着萧珺,清亮的眸子光可印人。
“你觉得朕会受你威胁?”良久,萧珺冷冷开口。
“皇上从不接受威胁,可是皇上会喜欢赐人恩典。”苏雪卿淡淡道:“现在臣妇只是再用自己的忠心恳求一个恩典。”
萧珺略微俯身向前,鹰钩鼻狭长的眼睛带着一股迫人的威慑力,“若是朕不给你这个恩典呢?”
帝王之威若说苏雪卿没有一丝害怕那是不肯能的,他就这么单单一个身子稍稍上前,苏雪卿便觉得一股凌厉的威慑扑面而来。若不是这么多年自己早已见惯了风雨只怕不等他开口自己就腿软跪了下来。
苏雪卿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皇上,臣妇今日来就是求一个周全,我们夫妇两人对皇上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可若是这份丹心皇上不要臣妇也只好以卵击石。”苏雪卿说完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你倒是说说这么个以卵击石法?”上边那人语气轻快。
“臣妇身上有一件唐门暗器,里边装了淬了剧毒的银针四百四十四根,另外臣妇身上还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沾之即亡。”
萧珺冷笑,“只是这些?未免太过儿戏。”
“还有一样,皇上可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清香?”苏雪卿柔声道:“这种香料是我太师祖专门为一个全家死绝的绝望女子精心调制的,唤作‘南柯梦’闻多了会使人陷入沉睡,跌入各种美好的幻境中永远醒不过来。”
“我相信,皇上连自己的生死都要自己主宰,绝不会容忍自己陷入幻境成为一个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活死人。”
“你就不怕朕沉睡之前下令杀了你的家人?”
“我怕。”苏雪卿坦然道:“所以臣妇在恳求您。皇上若是肯给臣妇这个恩典,臣妇担保皇上得到的会更多,至少臣妇会因为感激而尽心尽力为皇上治疗瘤痛之症而世子爷会更加忠诚的为您所用。”
又是许久的沉默。
“好。朕给你这个恩典。”萧珺开口,“只是希望你别后悔。”
说罢萧珺挥了挥衣袖,“回家等着吧。”
苏雪卿行礼,“谢主隆恩。”
走出养心殿,外边阳光正好,苏雪卿却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挡住阳光眯起眼睛,看见白寻站在阳光下朝自己微笑。
“出来了?”
“嗯。”
“事情好了吗?”
“嗯。”
“那我进去了。”
“好。”
白寻踏进养心殿,苏雪卿忽然道:“小心。”
白寻一愣,随即笑容如春,“我知道。”
刚回到东阳王府苏雪卿便被****唤去,一见苏雪卿****边直接问道:“今儿个一大早的你们去哪里了,碧落院怎么没有人。”
“世子爷想去别院住几日,他性子犯左连夜去了,我不放心跟着去看了看这会儿回来回复母妃,好叫您别担忧。”
****紧锁着眉头,分明不信苏雪卿的话可是也揪不到什么把柄,于是只好转移话题。“王府的事情你就没跟他说?他就这么不关心他父王还有弟弟的死活?”
这会儿她叫苏雪卿来也实在是因为身边每个商量的人,老二媳妇怀着身孕自己不想叫她操心,至于那个三媳妇早早的就称病足不出户。
两个儿子成日不着家,说是去了外边打探消息,可是这没有半点进展。
“说了,世子爷急的吐了血,可是却是有心无力。”苏雪卿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一哽,“得了!不用敷衍我!”
苏雪卿顿时便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得****心中越发来气,“今儿个都是第二天了!这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一个世子爷是个死人吗!”
“真的是有心无力,世子爷又无官无职,二叔和三叔好歹还是在宫里当差呢,他们尚且没法子咱们世子爷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有什么办法。”苏雪卿泫然若泣,“不如母妃去王府里打探打探。左相应该知道些什么。”
****皱眉,“早就去问过了,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要不你去宋府打探打探?”
“这,儿媳愿意去,只怕又会叫母妃失望。到时候母妃别怪我就是了。”
“算了,病急乱投医也没用!”王府是自己正经亲族自己都打探不到半点,这宋府不过是她挂牌的亲族她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儿媳先告退了?”苏雪卿问道。
****叹息了一声,揉着眉心。“这件事事关东阳王府的存亡,你若是能使上一份劲儿便别藏着,到底你们也是这东阳王府的世子。”声音透着卷到。
苏雪卿望着她眼底的血丝心中叹息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道:“是。”
苏雪卿刚走出正院,便瞧见青空神色匆匆走了来,“世子妃。回来了。”
苏雪卿眼皮一跳,忙疾步朝碧落院走去。
进了房,苏雪卿便瞧见萧千然躺在床上,苏雪卿忙奔上去。
却见他脸色惨白,离这么近却似乎听不到呼吸声,苏雪卿心中一紧,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贴在他颈部,温热的触觉传到指尖,指腹下隔着皮肤细细的搏动感传来。再探呼吸却分明均匀绵长,想来方才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还活着。”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雪卿一惊,却发现床旁还站着一个人,却是****身边的那个太监!
“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的眸子隐藏在高高的眉骨下,干巴巴的手紧贴着身侧。
“是他带世子爷回来的。”青空在一旁道。
苏雪卿一愣,望向那人,“你……”
“六个时辰后他就会醒。”那人声音尖锐,就像是指甲划过铜镜的声音,格外刺耳。说罢便转身走了。
苏雪卿心中虽然有太多疑问,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仔仔细细的替萧千然把了脉,查看了身子,发现确实没有受伤也没中毒,心中才稍稍放松了些,提醒吊胆这么多天,这会儿见他躺在这里,心中莫名的心安。
青空去给苏雪卿准备了水洗浴,“世子妃,您沐浴后就睡会儿吧。”
待沐浴完,苏雪卿躺在萧千然身边,感觉自己一颗心终于又回到了身体里,苏雪卿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苏雪卿只觉得满身轻快,转过头正对上萧千然幽深的凤眸。
“醒了?”
“嗯。”萧千然支起头望着苏雪卿,“你怎么救我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嗯,我在皇宫的暗牢里边的时候就再想,若是有人救我,那一定是你。说罢,你是如何办到的,我原以为我这次死定了。”
苏雪卿不禁弯起唇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进宫大半日没出来我便去寻你,然后正巧遇上有人行刺我便于暗兰一起护驾,只是后来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了。”萧千然敲了敲脑袋,“我再睁开眼就在暗牢了。”
“你护驾为何还要将你关到暗牢?听说那刺客是东阳王派去的是这样的吗?”
萧千然讽刺一笑,“当然不是。”说罢放下手躺平,“我猜这次倒是我坏了事。”
“怎么说?”
“这次暗杀应该与上次寿宴除去不忠的官员一样是皇帝与东阳王商量好了的,目的只怕是为了蜀郡王。”
苏雪卿皱眉,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皇帝要造出东阳王失势的假象,让蜀郡王掉以轻心?”
萧千然转头吻了吻苏雪卿,“真聪明。而我的出现却正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他们不清楚我到底知道多少,又怕我泄露秘密所以皇帝干脆将我关押了。”
“若只是做戏,那为何皇帝身边那个暗卫伤势这般重?”苏雪卿疑惑道。
“是她救了我一命。”
“什么?”
“当时皇帝应该对我起了杀心,那个刺客与我过招时招招致命,是暗兰救了我。”萧千然也满是疑惑道:“可是我不知道为何。”
苏雪卿也是满腹狐疑,可是这会儿心中却是一团乱麻总也找不到线头来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