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开始发生变化,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又会轻功了。
我腾云驾雾地滑翔在天马山的山巅,感觉非常的爽快,月光皎洁,满如银盘,风声沙然,宛如流水。
脚下森林密集,黑黝黝地此起彼伏连绵到天边,正在感觉酷爽,这时候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莫名其妙地下着,世界慢慢的白了。
我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于是想从空中降落,但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宛如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捆绑了,只是无法动弹。
于是我很着急,在这冰天雪地里被绑在天上的感觉非常之不好,要是悬浮在天上冻成一根冰棍那才是真正的笑话了。
我拼命挣扎,就在这时我突然醒过来,醒过来的我吓得半死!!
因为我居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悬挂在一个黑暗的虚空之中!!看脚下那缥缈的云气和身边飞速掠过的冷风,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我头顶上传来和亮的笑声,还有老五的说话声,我惊魂未定,于是大喊救命!要死人了!!快把我拉上去!!
和亮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小刘呀,你稍安勿燥,我把你吊在这里是为了修炼你的入微功哩,如果你真想上来,你就施展入微自己想法吧。
我手脚悬空,四处完全没有一个抓拿,怎么上得去?
我努力歪着脑袋往后望,发现自己是被一根粗大的尼龙绳子吊起来的,这根绳子在我的胸口上捆了一个十字,然后就这样把我风腊肉一样悬吊起来,隔那陡峭的崖壁居然还有三四米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根本没办法荡过去。
我悲愤地大叫,曾和亮,你这狗东西有这么玩老子的么?入你妈的微呀!再这么搞下去不要说什么入微,老子都会被你整出心脏病来了!!
和亮的声音很响亮地传来,我说小刘,你可得好好修炼一下你的耐性,有你这么对一个高手说话的么?你说是不是呀小明有?
老五笑道,那是当然的了,如果师傅你这么整我,我感谢都感谢不过来呢。
我愤愤地吼道,老五,你拍马屁也得看看是什么时候!小心你师傅把我玩死了你也脱不了爪爪。
老五笑道,刘从,其实你应该感谢师傅的,要不是他教你,你怎么能打得过余龙?
我骂道,放屁!那是老子悟性高自己感觉出来的,没有人教过我!!
和亮对老五道,小明有,我们别管他,他闹一阵闹累了就闹不起了,你去哈点柴来,老子们烤鸡吃。
老五惊讶道,师傅您还有鸡么?这里哪里有鸡呀?
和亮笑嘻嘻道,刚才下山去扛小刘的时候,我在山下一家人门口随手给顺了一只上来,给我们两师徒整点宵夜。
老五道,师傅你怎么偷人家的鸡呀?这不是成黄鼠狼了么?
和亮笑道,我不过是顺手牵羊地整了一只鸡而已嘛,这有什么了不起,再说如果他家发现是我偷的,估计也不会生气,有谁会跟一个疯子计较呀?
老五道,这倒也是,疯子天下无敌。
听到和亮偷鸡,我突然想起昨天袁伯说的和亮偷东西的事情,于是大声嚷道,老五,你忘记昨天袁伯说了什么么?他是个偷儿!他偷了袁伯的东西躲到这里装疯来了!!
和亮笑道,你别听那老杂毛乱吹,他就是满嘴巴放屁得行,你信他的话就好像信物价不涨。
老五也道,刘从,你别信袁老头的,他根本就是丐帮的首脑,是个坏蛋头领。
我感觉很荒诞很无聊,于是吼道,老子才不管你们的破事!快把老子放了!老子玩不起!!
和亮没有理会我,只是对老五埋怨道,上次我让你买的酒呢?你放到哪里去了?我说你这娃娃的记性怎么比我还差?
老五气苦道,明明是你自己放的酒,我怎么晓得你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和亮叹息,你这孩子真不让我省心,找瓶酒都这么多废话,你知道你的底子为什么这样差,就是因为你不聪明!唉,你去找找床下面吧,估计是我上次放在下面的。
我嚎叫了半天,两个厮仍然不理会我,后来我听到悬崖上传来劈里啪啦的烧火声,而且还有熊熊的火光影过来。
想到和亮肯定是要我自己救自己了,我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又是绝望,你想呀,你好端端的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做梦,突然被一个老神经把你扛上山吊在悬崖上做腊肉,这样的感觉谁受得了?
虽然他是个好意,但这个好意无论是谁都承受不起的,因为说不好他栓的绳子根本就不牢,如果这样,我就会被地心引力欢迎到下面去做肉酱。想到这里我很愤怒,但愤怒这事情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我就闭目,心想如果真如和亮所说,也许入微之后自己能想出点法子来也未可知。
这次的入微非常顺利,时间呼地凝滞下来,时间凝滞之后,我的动作比周遭的变化快上许多,譬如说是,悬挂我的绳子是垂直的,如果在时间常速的状态下我发生摇摆,那绳子也跟着摇摆,但在这超慢的时间流速中,即便我怎么活动,那绳子都以极其缓慢的反应来回应我的动作。就在这时,我灵机一动,我用双手死死抓住头顶的绳子使劲一拉,奇迹发生了——
沉甸甸的空气宛如深海的海水,我宛如一条逆流的鱼,在死命往上浮游的时候居然上升了许多,绳子仍然是安静的,事实上它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拉动,我的身体已经平白地上升了一米多!!这个奇迹使我信心大振,于是我使着劲奋力往上攀!!这个时候的绳子宛如一条上升的细柱子,我沿着柱子攀爬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已看到了悬崖边的火堆和坐在火堆边吃得满嘴油汪汪的两个厮。
眼看着上去有望,正自满心窃喜,突然时间又变回常速,我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往下掉去,在带着可怕呼啸风声下坠里的我吓得胆战心惊,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惨叫声回荡在山间,一波波地回荡。
可就在我掉到绳子尽头的当儿,绳子猛的一收,我被拉得七荤八素,好像被巨大的手恶狠狠地往上一提,胸闷恶心不说,光是眼睛里冒出的星星也够得让我数上半天好的。在那个时候还没有蹦级这个极限运动出现,我就已经先体验了一把,这真是够超前的!不过这运动让我苦笑不得,因为我根本不想玩这个!
我正被吊得沮丧不堪的当儿,和亮的声音在悬崖上响了起来,我说小刘,你是怎么搞的?刚才我明明看见你耸上来了,怎么现在又下去了?
老五笑道,估计他是突然想下去看看风景了,嗯,快点拿去,这鸡腿烤好了,有点烫手,您小心吃着。
和亮撕扯着鸡腿吃得吧唧吧唧的,听起来很香的感觉,这时候和亮含着鸡肉对我含糊不清地嚷,小刘,你最好快点上来,我给你留了一点的,如果你来得晚了,老五可就得全给你消灭了哦。
我越发的悲愤交加,两个厮在悬崖上吃着喝着,偏偏整我在悬崖边吊着,上不上下不下的,好像是吊死鬼又好像是被搞了绞刑。这是何等的羞辱者和愤怒者!!
我又试着入微,这次仍然顺利成功,不过糟糕的是,每次到了上面,我都无法控制时间的流速,所以又重复着掉了下去,这次掉下去仍然吓得我心胆俱裂魂飞魄散,所以又发出一声惨绝人寰之长叫。结果仍然是那绳子猛然将我拉将起来,巨大的疼痛使得我连嚎都嚎不出声。
和亮好像在喝酒,老五也想来一点,但和亮阻止了他,说是小学生喝什么酒?你小小年纪就想学坏呀?小心我去告你老爹老妈!等倒等倒!!小明有你真胆大呀,居然倒为师我的酒喝?唉,你就不能少倒一点点吗?
老五道,身为一个学功夫的男人,如果不喝点酒还能算是男人么?
和亮沉吟道,虽然是这样,但小学生喝酒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和亮探出头嚷,我说小刘呀,你想不想上来喝一点?
我悲愤地大骂,和亮你这老神经!快把我拉上去,我在这里都风干了!
和亮奇道,刚才我明明又看到你耸上来的,怎么又下去了?
我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了,我只能再次入微,于是入微又再次发生,时间停滞,我又沿着垂直的绳子往上攀爬,这次几乎就要成功的当儿,时间的流速又恢复了常态,这次我仍然疯狂下坠,不过这次我已经很是惊恐疲劳,连惨叫都提不起兴致了。
不知过了多少次,和亮开始伸懒腰了,老五也嚷着要回家,于是和亮对老五道,你把小刘的绳子割了吧。
老五瞠目结舌,您说什么?割他的绳子?这样他会摔死的!
和亮剔着牙齿道,摔死就摔死!省得耸上来掉下去那么麻烦。
老五道,要割你自己去割,这可是杀人的事情,我可干不来!
我怒号道,和亮老鞭子!你千万别割我的绳子,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老五道,师傅!您可别干这傻事!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感觉不妙,因为我感觉到绳子正一下下的颤动着,而且绳子发出啪啦的断裂声!!我的天啊!!难道这个老东西真是在割绳子!!他这不是在要我的命么?
我背心发凉脑袋发麻,强烈的恐惧感宛如潮水般将我全身淹没,我大嚎一声,和亮你别割了,我马上就上来了!!
嚷完这句,我拼命入微,时间呼地进入慢速状态,我疯狂地往上攀爬,虽然我的动作沉甸甸软绵绵的显得也是非常缓慢,但比较起前几次的攀爬,我的速度快了不少!快了快了!!
我终于爬到悬崖的边缘,慢腾腾地伸手抓住了岩石的边,这个时候,时间倏然恢复,绳子啪的一声,没头没脑地断成两截,下面的那一截我甚至没能看见它的消失。
和亮一手拿着小刀,另一手拿着一条被割断的绳子,笑嘻嘻地朝我步近。
彼时我已经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愤怒的力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滋味那可真是无法形容。
老五笑嘻嘻把我拉了上去,然后道,师傅你这招真是太损了,要是他掉下去摔死怎么办?
和亮道,摔死就摔死,难道我还能被警察抓住么?
老五呆若木鸡,想了半天才缓过来道,这倒也是,您就像个鬼一样,谁能抓得了您?
和亮嗔怪道,老五你是怎么说话的?你想你师傅我死呀?
老五道,不是不是,您千万别这样说,我这样说是在夸您老人家功夫了得。
和亮道,你把那酒给小刘灌一点,看他那样子吓得不轻。
温热的酒液涌入喉咙,宛如一把带火的刀插了进去,然后在胸口熊熊燃烧起一团炙热的火,我的力量恢复过来,于是就跳起来对着和亮就是一拳!
和亮闪开我这一拳,笑嘻嘻地道,你不感谢我让你功夫增强却还想揍我?有你这么对师傅的么?
我怒嚎道,你不是我师傅!你不配!!你只是一个装疯卖傻的有点功夫的小偷!!
和亮叹息,完了,又一个被老袁洗脑的出现了。
老五道,袁老头说您洗我们的脑,现在您又说他洗我们的脑,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和亮笑道,你们谁都不要信,信我教给你们的功夫!信你们自己!信你们的直觉!这才是重要的!
我扑向和亮,准备再给他几下子,但和亮闪开我一扑之后,对着我的背心就是一掌,这一掌宛如带着猛烈的电流,一下就将我打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随着逐渐袭来的麻痹感,这次我又渐渐的昏迷过去。
老五道,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是信你,我相信师傅你是一个伟大的高手!
和亮搔搔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你也别这样夸你师傅,伟大谈不上,高手嘛还是可以算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