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对他嚎叫道,关你屁事!!老子学不学跟你有什么相干?
袁伯笑了起来,你什么都没学到,你学到的只是金沙小流氓的混混习性!!
这时候,远处的草丛里余龙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手里居然举着一块石头,乘着袁伯不备,他就往袁伯的脑袋上砸去!
我看这小子真是急红了眼,居然想要人命了,于是连忙喊道,小心后面!
就在我这话喊出来的时候,余龙的石头已经砸了下去,但没想到的是袁伯只是一闪,那石头就走了一个空,他闪开的速度很快,宛如鬼魅一般迅速,余龙的石头走空,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袁伯一拳砰地击中他的后背,余龙哇哇的大叫着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几米才停下来,这一下打得不轻!虽然没有把他打晕,但已经痛得他死去活来。
袁伯淡然道,和什么人学不好,偏偏要和他学?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师娘告假神。
这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来,老大,他跟我学有什么不好?你又算是什么真神?
袁伯脸色一变,小曹,你终于还是来了!!
阴沉沉的声音宛如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全身冰冷,诡异而可怕的感觉寒冰一样漫溢着我的心窝,这个声音宛如有着鬼魂的力量,使人毛骨悚然。
阴沉沉的声音继续沉郁地响着,老大,你一见面就把我的徒弟打成这样,是不是表示你的功夫现在已经远胜于我?
袁伯怒道,其实你教什么人跟我无关,但你看看你是怎么教这孩子的,一出手就要人命,这还是功夫么?你干脆直接教他做屠夫算了。
阴沉沉的声音道,我教什么人,我用什么方法教,这根本不重要,但你身为一个长辈打晚辈打成这个样子,你的脸上还挂得住?
袁伯怒道,我不是他的长辈!我没有这样的小辈!!我告诉你,我今天没杀他已经算给你面子了,像这样的孩子早晚也是社会的祸害!!
阴沉沉的声音冷笑起来,就好像当年师傅说我会是人间祸害一样,但是你看看,我还不是好端端的活着?
袁伯道,这么多年,我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对你干的那些坏事我也装着没有听见,但是你不要以为这世上没报应,你这样干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阴沉沉的声音冷笑道,你不是要找我么?现在我来了你却跟我说这些废话!
袁伯怒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废话是想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怕到时候你想听这些废话的时候都晚了。
阴沉沉的声音道,我现在什么话也不想听!你也别废功夫在我身上,你还是老实地把东西从和亮手里追回来才是真,没有那玩意,我看你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师傅交代?
袁伯恨恨道,我追不追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如果我都没脸给师傅交代,你连屁股都交代不了啦!!
阴沉沉冷冷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这种黑色幽默!
袁伯冷笑起来,我起码还算是有脸的人,你呢?你的脸在哪里?当年要不是你干出那些勾当,我们又怎么会搞成这样?
阴沉沉怒道,我喜欢小楚这又有什么了?难道就允许你们两个喜欢?
袁伯有点尴尬地望了我一眼,然后仰天道,曹快,我们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些小辈的面说,你不嫌丢人我也伤不起呀。
阴沉沉的声音沉默半天,最后才道,好吧,不过今天我就是要当着这些晚辈的面,让他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最强的功夫!!
袁伯的脸色很难看,我们在这里动手不太好吧?在这里打起来有很多麻烦的。
曹快冷冷道,如果我不动手,这些小辈肯定以为余龙的师傅是个软包蛋!这个面子我丢不起!
袁伯叹息,可我今天不想和你打架,这事情你也是勉强不来的。
说完,袁伯忽然呼的一声,化为一道淡淡黑烟,速度飞快地朝着远处的河岸奔去!
在我们面前不远的杂草丛的空气中也隐现出一条白色的人影,这人影快如闪电,朝着化为黑烟的袁伯追去!我看得呆若木鸡,眼下这些事情,真是欲辩忘言。
根据我看武侠小说的经验,我认为在和亮,袁伯,还有神秘人曹快之间肯定有一段缠绵的往事,我是这样分析的:他们三人肯定拜一个江湖高手为师,然后他们三人同时喜欢上了师傅的女儿,结果师傅的女儿只是喜欢和亮与袁伯,曹快羞愤之下,很有可能侮辱了那个女子,然后脱逃。
这事情估计把师傅气得不轻,最后给气死了。就在这关键的当儿,师傅的女儿又消失无踪,就在袁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整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曾和亮同志又雪上加霜地偷走了师傅交给袁伯保管的一件神秘物事,袁伯就开始对和亮进行了追踪,结果他们三兄弟又鬼使神差地在金沙偶遇,这偶遇还是通过教授我们三人功夫造成的。所以我估计,在他们三人之间肯定会爆发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起码也是在武林中最为震撼的战斗!!
我认为故事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出现在洋槐树上的带着香皂味的又是什么人?和亮偷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师傅的女儿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袁伯会容忍曹快在社会上做的那些罪恶?那到底是什么罪恶?难道曹快才是真正的丐帮首脑?不过和亮为什么要误导我们?
虽然腰肋疼痛,但我还是沉浸紧张的思考中,没有注意到余龙和老五已经恢复过来,两个厮面带青紫和泥巴,他们望着我,发现我坐在地下痛得嘶嘶抽冷气,老五道,怎么也被整成这样?严重不严重呀?
我摇头,恨恨道,没事,过阵子就好了。
余龙恶狠狠地揉着身上的伤道,等老子修炼出来,一定把这老者打得半死!!
余龙恨恨地望着我,要不是刘从这小子给他打招呼,老子那一石头肯定把他砸傻了!
老五不屑道,你少吹牛了,就凭他的身手,即便刘从不打招呼你又能伤得了他么?
余龙沮丧道,这倒也是,那老鞭子的功夫真的很可怕。
老五道,不晓得刚才你听到没有?我听到那老头子和一个叫曹快的在说话!那曹快是不是你的师傅?我看他的功夫不在那老头子之下呢。
余龙怒道,老子刚才只顾着痛去了,哪还有时间管他们说什么!不过有一点你小子说对了!我师傅的确就是曹快!他的功夫那才是真正的霸道。
老五虽然被打得不轻,但这厮仍然有着皮厚的特性,他嘻嘻地笑起来,霸道不霸道教出了你这样一个徒弟也真是够背的,一招都过不了就被人干翻了。
余龙怒道,你他妈好意思说?你还不是一巴掌就被打飞了?
老五笑,这有什么呀?技不如人被揍那是正常的嘛。
余龙对我吼道,刘从,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痛够么?还呆在这里等屎吃呀?
听了这句,我才醒觉过来,我站起来,腰肋之间的疼痛已经大有缓解,但仍然有隐隐的疼痛,这一拳打得真是有水平,我想袁伯是手下留了情的,要不然像他这样的高手,砸出这拳那肯定是裂石开碑,我又不是石又不是碑,估计会被打得死掉。
我不像他们两个脸上带了伤还得回家解释说自己摔伤了,我的伤在腰肋,不过到家的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回家的时候被老妈痛骂了一顿,说我不好好学习整天就晓得玩,老妈越骂越是气,最后就让我跪板凳面壁。于是我就去跪了。
很多年后,我看到曹翁写的《红楼梦》里有这么一句,我深刻的记了下来,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凡事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照着这个句式,我可以套用的是,凡事留心皆功夫。我认为跪着面壁,其实也是一门功夫,为什么这样说呢?这里面是有名堂的。
那时我家的墙壁是石灰刷的,自然没有现在防瓷了,墙砖了什么的光滑和完美。刷的石灰墙壁匝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你看得久了,自然就会看出其中的方圆世界,因为刷子这个东西是最为不可靠的,虽然刷来刷去的看上去没有了瑕疵,但事实上丝丝拉拉的还是残留下了许多的痕迹。
这些痕迹看起来有的像是逶迤的群山,有的好像是飞天的仙女,有的则好像是山野的林木,有的则如同天上的浮云,总之总是那些千奇百怪,而且这些痕迹每次看上去都有其变化和不同,这和自己的想像力有很大的关系。
跪着跪着,我好像产生了幻视,眼前的墙壁不再是墙壁,而是一幅气势恢弘的图画长卷,宛如清明上河图,又宛如教堂穹顶的叙事画,不过画里的内容却是关于袁伯,曹快和曾和亮三人的。
逶迤的群山下,浮现出一片浮云般的木屋,木屋依山,却不傍水,傍的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上飞舞着蜻蜓,天晓得那是什么季节。木屋外面有块空地,空地上插着木人桩,有葡萄架子盖在木屋的一边,一个少女正在葡萄架下拣米里的沙子,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就站着三名师兄,三个师兄好像在聊天,但他们的眼睛却全都望向她,从他们的装束打扮看来,这好像是遥远的古代。这是第一幅画的内容。
第二幅紧挨着第一幅,画中的少女在山后的林子里和其中一名师兄幽会,其他两个躲在暗处悄然窥视。少女的眉眼蕴涵着浓浓的情意,这个师兄的脸上也是沐浴着幸福,不过我却无法看清他到底是谁。因为三个人的脸全都没有五官,只是空白的一张脸。
第三幅画里,三个男人在一道瀑布面前开始战斗,他们飞来腾去,宛如飞天的神灵,但从画卷里仍然看不出他们的胜负,也许这场战斗根本没有结果,因为他们三人都很强,谁也嬴不了谁。
画里不远处,少女身着一袭红绸衣,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对着瀑布流下来的蜿蜒流水洗头发,她的红衣上赫然刺绣着一只巨大紫色蝴蝶,蝴蝶绣工精细,栩栩如生。
少女坐在瀑布前的石头上,娇躯微倾向流水,黑发亦如瀑,垂直泻向溪流。柔夷两只,将黑瀑轻抚,洁白的手腕和滑下来的衣衫长袖,说明了她的肌肤如玉亦如脂,她精致的侧脸只是显现出一点点,但也可以猜测她容颜的倾城与倾国。
她的淡然和宁静使得近处的打斗宛如孩童的嬉戏,她的淡然超脱,使得这幅画有了诗情画意的氛围,带着那打斗,也跟着优美而雅致起来。
第四幅画里,在深山的密林之中,氤氲着白雾的木屋之内,一个相貌清瘦的老者将手里一个盒子交给一名男子,老者的面色凝重,男子的脸也是空白着,在外面的林子有青翠竹林,竹林里居然也有两个男子朝着木屋这边窥视过来,和那男子一样,他们的脸也是空白的。显然老者交代给那男子不能说的秘密已昭然于二男子之胸。
第五幅画里——
我正看得有劲,突然我老妈一声暴吼,刘从,你快给我滚下来洗脚去睡!明天还要上课呢!再让老子发现你放学不回家有你苦头吃!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虽然我已经跪得膝盖好像断裂一般,但我却依依不舍地下了板凳,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洗脚了,即便是这样,我心里仍然在想着,这第五幅画里,那该是什么内容?故事是不是真和我想像一样的发展?如果真是这样,那女子现在什么地方?
我沉沉睡去,梦境里居然也有那几幅画,不过那几幅画居然慢慢的变成了真实的场景,里面的人物也成了真的,这就好像电影里那些特效镜头一般,先是画卷,然后这些画卷慢慢的褪去线条,显现出真实的场景来。
在这里面我看到三人在山谷之中打斗,这三人的功夫非常可怕,光是开碑裂石这样的比方都无法比较了,我看到那白衣男轰出一掌的时候,居然激荡起巨大的气劲,气劲轰炸于地,石头与泥灰共舞,那些破碎的沙石带着嘶然的尖锐长鸣奔透四方,余势未尽,居然劈里啪啦,生生打折了谷中的老松。
即便这是在梦里,我也惊呼,我的妈呀!这实在太漫画太牛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