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体谅!”隋虹雨冷不丁的冒了句话,大家想说点什么,却都心知肚明的一起沉默,神情是信任与洒脱。这四个小年轻,此时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陆天心里像有东西活泛开,隐隐大脑里闪了几个字,人情味。
“胖子,看你说的最多,怕是你平时话多撑得,才这么胖”隋虹雨接着开起了玩笑,他很欣慰大家对他的认同和接纳,“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智商有什么问题,实在是,高中四年,没个正形,走了歪路。”
“高中四年?”大家都忍不住。
“对!高中前三年,窝着学了一肚皮的歪门邪道。嘿嘿,以至有复读高四一年。不错了,还能考上大学,也算老天待我不薄!”提起往事,好像谁都会话头多了些,不管是好汉不提当年勇,还是饱汉不知饿汉子饥,隋虹雨絮叨。
“不瞒胖子你说,我学的这歪门邪道,就有看相摸手,要不要我给你看看,相相面。”隋虹雨满脸神秘的郑重。
“切!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只信我自己!”胖子不屑一顾,眼神瞟了一眼窗外,闪烁模糊,转脸却一直瞧着隋虹雨。
“别逞强,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想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奇怪的。”隋虹雨故作神秘,加上他那副老气横秋的脸,真像那么回事。
陆天也不禁回头,他想知道和他一般大的同龄人,都有些什么想法,唯独郑鲲鹏好像听而不闻,躺了下去。
“看你身宽体胖,满脸和气,也算是有大富大贵的相。别听什么天庭地阁怎么怎么样之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祖宗几千年留下的东西,总有道理。为什么人都说这一辈子讲究个一命二运三风水。你命不由天,可命就在那,命也运也时也数也,加起来,才算是一辈子。”
隋虹雨侃侃而谈,陆天只是淡淡的听,淡淡的望着窗外云卷云舒,郑鲲鹏看隋虹雨瘦削到仙风道骨的摸样,也转过了头。
“秋高气爽,胖子你看看你,都是打架回来,唯独你仍旧汗流如注,浑身盈盈透着水汽。这一辈子,你注定脱不开一个水字。水是什么,江河湖海,再看你宽胖的身躯,嘿,我妄断,你铁定从海上来。而且还要回到海上去!那才是你胖子来之所初,归之所去!天高海阔,一任你所愿”
胖子一听海这个字,眼神里的模糊一下闪烁成了光亮,微微一愣间沉默,像掩饰着浪花激起的闪亮。“得!信了你!”心里却微微琢磨“天高海阔,任我所愿”,那将会何等的遥远。
陆天静静听着,一半是迷糊,他刚才一直没敢放下干架的事,那个青皮还说什么明湖王来着。
郑鲲鹏一下来了精神,“老大,你也给我断一个!”
隋虹雨转身静静瞧了一会,回头,“每日一断。多了不准,也会折我的寿。鹏子,以后我慢慢给你细讲。三人行,必有我师,对!可三人行,也有三人的命!”说的郑鲲鹏一愣,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不肯直言。
陆天沉默,不问一句,没出乎隋虹雨的意料,这个家伙,才是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天不斗我我斗天的主顾。
“我有个主意,请你给说说,可行不可行?”陆天低头看着隋虹雨,轻声问。他觉出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子不简单,刚才那一番道理,他反正一点没听懂。
隋虹雨接着沉默,陆天淡淡的,波澜不惊,“我想去瞧瞧那个明湖王。怎么样?”
隋虹雨一下瞪大了眼睛,背着身子就躺了下去,仅仅是瞧瞧?“你都打定了主意,问我干毛用!”
胖子一愣,却像犹豫着下什么决心,刚才隋虹雨一番话,让他心里还正像涌起了海浪。郑鲲鹏迟疑着,也坐了起来。俩人都清楚,陆天这小子有包天的胆!
隋虹雨想对着这三个人抖落一番他的见识,可毕竟第一天见面,话多了反而有失。他其实还想告诉胖子,海上来海上去,挺好。到了海上,胖子说不准就浮而不沉,杨波逐流,一任风雨加身!至于陆天还有郑鲲鹏,现在说的太透没意思,也不是时候。
再说,人都说算命算命,都不说定命!命这个东西,玄乎,后边还拖拉着什么运、风水、功名这一嘟噜一串的,谁说的准?!
再一次被架着,天瘦这一回是晕的彻底。刚才他是吃了一回暗亏,总算能给自己一个碰见一个世外高人,不是敌手的安慰。这一回却是结结实实被人打晕了,抬了回来。而且那一帮子平时见了他躲都来不及的学崽子竟然群殴了他们。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地,一个暗亏一个明揍。他觉得,今年这一批新生,邪乎。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地头蛇,第一次觉得嘴里苦涩的厉害,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一阵疼一阵麻的醒了过来,看着青皮耸拉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天瘦啐了一口,妈的,反了这帮崽子了,下手还真他妈狠。掏出手机,挨着疼离了几步,“王哥,今儿着了人家的道了,你要替兄弟出这口气啊。是是,新来的小杂毛,扎手的很。是兄弟无用,惊了您的驾。好,好,我待着不动,等你过来再说。”
忍着疼没哼出声,看着身后一拖拉兄弟都耸着脑袋,无精打采,他硬硬的挺了挺身子,没敢说找王哥给他们出气,只是吩咐着都先回去,都他妈把手机开着,随叫随到。
他也要小心的维护着他那点看来剩不下多少的尊严,这帮小弟的心若是散了。那个明湖王眼里也就没了他这个天瘦了。
“我跟你去,大不了再回老家。”胖子十分兴奋,满脸风萧萧兮的神色,毫不犹豫要跟着陆天去‘瞧瞧’。
郑鲲鹏犹豫着,也下定了决心。起身挨了过去,看他瘦的浑身骨头好像没了几两重,站起来的步子毫不迟疑。他有着不可有傲骨的傲气。让躺下的隋虹雨眼神一动,若有所思。
“劝哥几个一句,此去只有一线生机,那个明湖王不是天瘦这一帮子小角色,不过,我温酒以待。”隋虹雨淡淡起身,咬咬牙,像下了什么狠心,妈的,本来穷的就放屁油裤裆,谁想,开学第一天就碰见了这么几个惹是生非的舍友。他豁出去了,脱了裤子,从贴身的裤衩里摸索了半天,里三层外三层的剥开一个骚里骚气的布包,杀鸡抹脖子的掏出一张五十块的大票。
看的三人一阵唏嘘,心里却莫名的热乎起来。这个小子是怕去了帮不上忙不说,反而成了累赘。隋虹雨淡淡笑,“好歹,要留一个给你们收尸的不是。回不来,放心,兄弟我每年清明就给你们多烧几个美女,免得在那边日子不好过。兄弟不是独活的人!”
看他满脸严肃,几个人倒是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娘希匹,第一次结伴出门,好像是从容就义,羊入虎口,偏还出门前听了这么一番狗嘴里吐出的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