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一嗓子嚎过去,嚎住了众人挥舞的棍棒,也嚎出了众人停手伤口上传来的疼。这嗓门还真是大,带着一股子山川回音的野气,也带着股股在心底响彻的震撼,都半是吃楞半是惊疑的看着陆天。
陆天满脸平淡,清亮的目光扫过,有如实质,瞧的众人闪烁着眼神不敢对视。这恐怕就是气场。
胖子龇牙,浑身都被汗水湿了个透,撸起了袖子,胳膊上是立马泛起的一块青一块紫,手中的凳腿却抓的紧紧的。郑鲲鹏刚擦过药膏的脸,一下花的没了个样子,微微弓着腰,喘着粗气,抿嘴忍着疼。四下围着的都或多或少挂了彩,差不多的熊样。都静静瞧着陆天,只有躺在地上的小喽啰兀自哼哼唧唧,这帮学仔,出手还真狠,哪有什么余地。
挣扎着站起身,小喽啰四下打量着,凑到横在一边的天瘦身边,架了起来,满脸认栽却是不服的样子,偶尔射过的目光,明明白白的意思,等着瞧!
喽啰们架起天瘦拖拉着步子想退出去,学生们一动,有人嘟囔了一句,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走了。
“这帮子混蛋肯定是找那个大王八,回头就回来找场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陆天听得明白,天瘦这帮子人背后还有仗的势。放他们走,以后日子就没法过了。仔细瞧过去,看来学生们里边就有吃过这种亏的人。可也不能把这么二三十号人都不死不活的困在这!
学生打架,胜了还是败了,看来都是个问题。君子不与小人争富,学生不与地皮斗殴,真是个麻烦事。
喽啰们听了有人出声,眼光一下更犀利的要择人而噬,验证了刚才说话的警示一点不假。
陆天回头瞧着,不说话,向着最先带路也最狼狈的青皮,一个撞膝,砰的一声,青皮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狠,得势不饶人,疼的满脸成了酱紫,一个字吐不出来。刚要出言硬气的回两句,陆天又是一个抬腿撞膝,不留余地,青皮直接就弓成了虾米,裂骨碎肉的疼,汗珠子流了满脸。
胖子眼神一眯,这小子够狠。偏八颗牙的嘴脸还在大声打趣,“哟呵,这下好,鸡爪子炒大虾,圈腿带弓腰。”
旁边的学生傻了,没放他们走,这小子不会想找草除根吧?!
“说吧,天瘦哥身后是谁?”陆天不冷不淡,矮身悄悄凑到青皮跟前,双指轻扣,发力,在青皮胸腔一弹又是一弹,青皮满脸酱紫的脸色转成了燥红,只觉得陆天每弹一指,都像抽出了他浑身所有神经的疼楚,嗓子里一阵咕囔,“我。。。我。只知道,是明湖王哥。”嘴里都是干呕出的黏涎,一下挨不住,就躺了下去。
陆天回身,喽啰们迟疑着,抬着天瘦青皮灰沉沉,排成了一溜儿,留给渐渐散去的学生,一个叹息,这次算是留下了后患了!
胖子和郑鲲鹏,眯着眼打量陆天出手,对了一下只可意会的眼神,这个舍友不是善茬。炸弹爆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炸弹爆炸,唯暗流涌动,可一击毙命。
转身回宿舍,走廊里隐隐传来了回音,“为人不识明湖王,济南城里休猖狂”。陆天眼皮就是一紧,看来,青皮嘴里的明湖王,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天瘦不过是仗势欺人,才如此横行无忌。
“我说,鹏子,刚才你不是擦药膏来着,给兄弟也来点。哎哟,真他妈痛快,哎哟,疼死我了!”刚一回宿舍,胖子就嘟囔,毫无见外,喊得郑鲲鹏一愣神的无可奈何。‘鹏子’,啧啧,顺嘴就喊上了,比谁都亲!
隋虹雨就这么站在门口瞧着,看他们好像出了口恶气,微微摇了摇头,眼里的精光打量着,有什么不可捉摸在闪烁。
“看来,这个鸟地方也是水浅王八多。刚说了咱们几个有缘分,上来就干了一架。这以后少不了兄弟们一起冲锋陷阵啊。”胖子满脸得意的笑,十分恬适,自得其乐,好像满足于这种快感,或者庆幸没被人虐!
谁知道啊,几个小年轻心里都砰砰着心跳,胖子说的,却让他们一下找到了什么感觉。兄弟,这个词,多少个大学宿舍都流传着,胖子拿着药膏,抹的郑鲲鹏又一脸花,搬来凳子嘟囔了一句,“我说,怎么着,咱么也要拍资论辈一下,小弟今年十九,不算是最大吧?!”
胖子一搅和,一下像冲淡了什么。论来论去,陆天比郑鲲鹏大了不到一个礼拜,隋虹雨抬起闪烁的眸子,他最大,正好二十岁。胖子一听他排老二,顿时乐的满屁股的肥肉颠了起来。呵呵笑的比刚才那场架还得意。奇怪,他们对着隋虹雨刚才一直观战,甚至连没出门都不觉得意外。看他那瘦小的样,他理所应当就应该呆在那,别动!
“算不算,梁山泊首聚义?”隋虹雨嘟囔了一句,“如此痛快淋漓,真该以兄弟佐酒!”
“对!对!老大说的对”胖子兴高采烈,不顾鹏子的心事重重,附和的没心没肺,陆天淡淡透过窗子,远处有几缕白云一下遮盖了太阳,黯淡了整个天际。
第一次见面,他们都记住了这样的开场,许多年以后都津津乐道,哈哈大笑。
几个人一下无话,胖子闲不住的插科打诨,“给你们出个考题,算是第一次见面,好让我对哥几个的智商有点认知。”满脸神秘兮兮,“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造个句。”
几个人搞不清这个胖子闹什么玄虚,只是静静等着胖子说笑,“老四说,老三的老二老大了!”
妈的!
我靠!
这是什么狗屁?隋虹雨,摇头,盯着胖子,看的他心里直发毛。“你这纯粹是,驴鸟打肚皮,自己晃悠自己玩!你就得瑟吧!”他也淡淡看了远处一眼,云彩压的更重了,严严实实遮住了阳光的挣扎。
胖子被瞧的不自在,转头向着隋虹雨笑,“我说,老大,你怎么搞的?二十岁才考了这么所大学。看你,应该不算是那种没智商的人啊,是不是高中时候搞大了?”
“无他,是我自甘堕落,也算深藏不露,当年诸葛亮不也是卧龙山岗,嘿嘿!”隋虹雨闪烁的小眼睛,一下有什么东西浓的化不开,“你不就是惦记着那个鸟系统,待我有暇,与你切磋一番,保管随了你的心!”
“痛快!”胖子大笑,他觉得,这个瘦瘦的家伙,能瞧破他的心一样,不安。
从头到尾,反而刚才干架,最先跳出去的郑鲲鹏没了言语,只是默默的将胖子涂到脸上的药膏,抹匀。他伤的不比胖子轻,却是一声不吭。陆天看到过那种情形,是受伤的孤狼,默默舔舐伤口时才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