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嘉莞尔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下巴抵在皇帝的肩上,悠悠道:“还有,那个林俞,你肯定比我了解他。你觉得他会是那种甘愿屈居于女人之下的男人吗?”
皇帝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反着去抚肩上的那俏丽的容颜。容颜的主人也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反而伸手并着椅子,抱住了椅子上的人。
暗夜,因为一场雪,愈加的漆黑。即使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薛青砚却可以毫不费力的感觉的文择的方位。只要想到文择就跟在身后,外在的一切都恍若不存在,每走一步,就可以听到他踏过雪层的声音,她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假山,因为一场雪,越加的臃肿。在这样黑暗的地方,文择的新却是无比的平静,即使明明知道身处于险境,心境却能如此的平和,他情不自禁停下心中的杂念,去倾听前面带路的那人的呼吸。
薛青砚带着文择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处假山后,她倾斜着身子,从假山洞口钻了进去。她轻声唤道:“快点进来!”
等到文择也跟着进来以后,薛青砚从怀里掏出一枚火折子,点亮了假山之中的黑暗。
“你为什么要帮我?”自从进了假山洞后,文择一路心中忐忑。他开始不放心这个宫女,他甚至怀疑这个宫女是别人派来害他的。
薛青砚驻足,“为什么?”她自己也想知道,只是,就算问过自己无数遍,那颗心也不会告诉她任何事情,只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他做所有的事情。她无奈笑道:“我只是一介宫婢,在宫里受人欺凌,如果真能逃出去,我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你说谎!”那样强烈的悲伤,文择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抓住眼前这个奇怪宫女的手腕,问她:“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说!是谁派你来的!”
薛青砚怕极了他此刻的眼神,那是会让她顷刻间流泪的刀子。她抬起头,错过文择的目光,勾唇说:“我如果真的要害你,又怎么会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说呢?”
“可你究竟想要什么?”文择微微不信,又本能的想要去信任眼前的人。
怎么办?躲不过去了吗?薛青砚一番搜肠刮肚,装作一副被看穿的样子,道:“我早就知道了这条秘道,只是我月例单薄,哪怕鲁莽出去了,也说不定会饿死街头。所以,我带你出去,只希望你能给我一口饭吃。”
看道文择似乎信了,薛青砚诱导道:“那……那就给我一些银子,我回乡做点小买卖。我不是那么贪心的人,你相信我!”
文择慢慢松开了手,他想这个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当然,即使她在蒙骗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让她承受代价。随后,他淡淡说:“带路吧!”
薛青砚眼眶中早已蓄了泪花,她走到前面以后,泪水便夺眶而出,她也不敢去擦拭,只能咬着下唇,一遍遍装作捋头发,让袖子带去脸上的泪痕。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这一次,薛青砚走在了前面。这条路是南施告诉她的,她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所以现在她并不陌生。
到了吗?这就要到了吗?前面是一个水池,站在底下可以看到上面的水池。有种世界颠倒的错觉,薛青砚想,倘若是夏天的话,一定可以看到莲花盛开的场景,而且可以看到世人从没有见过的另一种风景。
两人走到了水池旁,文择突然停了脚。他说:“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薛青砚拿了火折子点亮了旁边的一只蜡烛,她背对着文择坐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文择一抬头,看到顶上流过的水,心中一骇,这是……这难道就是先帝爷建造的水下宫殿吗?那个号称史无前例的水晶龙宫?
他一手拍在背对着自己那人的肩膀上,欣喜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瞧着文择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薛青砚却是懵住了,难道说这里不止是一条秘道那么简单?
不过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毕竟这是可以通往皇宫与外界的秘道,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那整个皇宫的人,乃至这个国家不就都有危险了吗?
立在薛青砚身后的文择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他什么都清楚,外界传说,皇宫有一个水下宫殿,是先帝爷为了心爱的妃子建造的,初始只是为了避暑玩乐,到最后却成了那位妃子的避难之所。
当然那些事情发生在先帝爷驾崩以后,新帝登记,皇后升为太后,而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却无缘无故凭空失踪了,不过,有人说她是跟着先帝殉葬了,也有人说她死在了先帝爷为她建造的宫殿里。
然而,这里仿佛只有一条秘道,文择看看见自己的右手还放在小宫女肩膀上,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想起方才的问题,他毫无保留的望着四处,又问:“你快说啊?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偶然间发现的!”薛青砚咬唇,这样回答。
文择低眉,啧啧道:“哦!那也真是巧啊!那你是在怎样的‘偶然’中发现的呢?”
薛青砚撇撇嘴,不情愿道:“这……我没法告诉你,反正你跟着我走,我就能带你出宫,你……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这声音使得文择心中的欣喜顿时减了几分,他回头去看这个小宫女,谁想,却看到一张已经花了的脸。就像儿时作弄别人时,在别人脸上画得乱七八糟。他心中觉得有趣,不觉已经“呵呵”笑了出来。
被他这笑吓得不知所措的薛青砚在脸上胡乱揩了几把,不开心的说道:“咱们该走了!”
不想,她刚刚转过身,身后的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那花了的脸,文择有些不敢相信,他拽着那宫女的手腕,走到她跟前,迫使她抬起头。一边用袖子拭去宫女脸上的痕迹,不久,便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