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可真大,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雪,飘飘洒洒,虽然因夜色看不太清,可是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美丽。
小太监似乎心情不错,与薛青砚并肩走着,落后文择一步,他对着文择,说:“文公子,你可知道皇上为何召你?”
文择不言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心下却是在为南施担心。
“呵!我听大总管说,好像今晚的宴会琼嘉郡主和大公子也会来。皇上兴许是念着你们兄弟几日未见,有意给你们机会呢!”小太监似乎猜到了其中的利害,对文择说话更是亲切起来,后来说话更是肆无忌惮,甚至有意把后宫的几个厉害嫔妃秘事通通说了一遍。
“文公子,你知道当时淑妃娘娘是怎么应对的吗?”小太监洋洋得意,正要说出那时候淑妃娘娘的应对策略。却听到文择不温不火的说:
“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小太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路上,薛青砚很识眼色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文择身后。可一看那小太监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她就想要笑。得了,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不过,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教训吧。
越往前走,越是看到前方灯火如昼,薛青砚随着那灯火,看到了雪绪一片片落下,在风中打转,心思便已经被牵了过去,不想脚底下已经停住了。
“蓝染……蓝染!”文择听不到自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身一看,见那人正痴痴望着远处发呆,神情很是陶醉。不忍打扰,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灯火,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薛青砚是被一声爆炸声惊醒的,她抬头一看,天空被烟火渲染的如同白昼,雪花飘洒,十分美丽。然而,那美丽如流星一般划过,之后天空也恢复了方才的静谧,漆黑一片。
她看到文择也在抬头看烟花,眼见自己落后了几步,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就在薛青砚停下的那一刻,天上再次恢复方才的美丽,流光溢彩,仿佛这一切只是为了庆祝他们离得这样近。薛青砚仰头看着这美丽,几欲伸手抓住这一切。
“文公子……文公子,咱们该走了,让皇上等久了,可不好。”小太监看这两个人怪异的举动,实在不想看着时间就这么浪费,笑脸对着文择催促。
文择点点头,看到蓝染也已经跑了过来,只是对着那小太监点了点头,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朝着大殿走去。
远远望去,大殿门前人流涌动。幸好等他们到时,只是稀稀落落几个名门贵妇在往来。她们各自衣衫明艳,珠翠环在身上不是很起眼的地方,然而只要举举手,动一动,那些东西就都露出来了。环佩的声音,奏着薛青砚听不懂的乐曲。
远远,薛青砚已经嗅到了甜得发腻的脂粉味道,可是那小太监倒是一脸的陶醉,仿佛那扑面而来的风,都是香的。
进入大殿,小太监领着文择入座,薛青砚笔直站在他后面,恭敬地低眉垂首。
不一会儿后,皇帝携着淑妃也来了。入座后,皇帝袖子一扬,早已准备好的歌舞表演姗姗而来。
一舞毕,皇帝饶有兴味道:“今日宴会是为堇安公主和大将军林俞接风的,众爱卿可别忘了主人公啊!来呀!赐公主和驸马一人一壶西域的葡萄美酒!”
原本其乐融融的宴会,忽然安静了下来,皇帝说的公主没错,可林俞大将军什么时候成驸马了?但是君无戏言,这金口一开,就算白的也要说成黑的。谁敢去当面指责当今皇帝,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于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氛一下子下降了到了最低。
倒是与皇帝同坐的淑妃眼色不错,一声娇笑后,对着一旁的皇帝说:“皇上啊,您这一说,妾身倒想起来了。林将军因为卫国戍边,耽误了娶亲的时间,您前些日子不还在想法子要弥补么?”
少年皇帝心底的笑意,在脸上没有丝毫踪迹,而流露在面上的是尴尬慢慢转换而来的遗憾,一眼瞧着,让人以为淑妃所说,的确是真的。而他本人也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淑妃笑着说:“这堇安公主也是来和亲的,莫不如把他们配成一对儿,皇上您觉得呢?”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淑妃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皇上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吗,底下那些人难道真看不出来?还是说他们另有所惧?可能吗?有谁的权利大过皇帝?
“皇上如此英明睿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位……娘娘,‘拉郎配’这种事情就算在民间也是很少的!”
不低不高的声音震慑出的威力却不容小觑,薛青砚看到文择手中的酒杯顿了一刻,才送入嘴里。好奇的寻那声音的源头,原来是南施。
南施就坐在文择的对面,他们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舞台,却像是更宽的距离。
在座的人哪个又是等闲的人,可他们为什么会在听到南施的一句话后,脸色变得这样难看?
薛青砚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高台上的皇帝,只见皇帝似乎没有不悦,只是幽幽问道:“难道义姐不觉得这是美事一桩?”
“当然不是!”南施斩钉截铁的站了起来,移着莲花步,走到林俞跟前坐了下去,仰头一脸笑意,望着林俞。而那林俞一句话也不说,一味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义姐?薛青砚震惊,原来南施是皇帝的姐姐,可她从来没听过当今皇帝有一个姐姐。惊讶之余,她还觉得羡慕,在别人看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怕也只有南施才做的出来。她羡慕南施的勇气。
低头看到文择右手停在空中,酒杯里空空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渐渐的,她看到文择眸光闪闪的,里面像是包容着泪一样的东西。
“喔!原来如此,来人呐。”皇帝甩了甩衣袖,唇边带着笑意,他说:“传朕旨意,大将军林俞卫国有功,特赐其与和亲公主堇安于本月初十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