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下不了手,对不起!”纪颖歌迟疑着,最终跪在了地上。
“呵……呵呵……”南施由怒转哀,双眸凄凄,她笑道:“你跪我做什么?你的林公子回来了,你的林大人回来了,从今往后,你都不必听我的任何差遣了。我们再也没有瓜葛了?怎么?你不开心吗?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
纪颖歌一惊,慢慢抬起头,质问说:“林大哥回来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颖歌见南施眼中含泪,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他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薛青砚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她看着南施,她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失落和伤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又听到她低低笑起来,声音呜咽。薛青砚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始终不理不睬。
吸了口气,薛青砚伸出手抱了抱她,就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男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我们女人抛弃。只要他们愿意。”南施沉吟着,突然道:“青砚,你还在想着他吗?”
薛青砚浑身一颤,摇摇头。
“我知道你在想着他,可是你知道吗,这也许并不是爱情。”南施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说:“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是!”
咬着下唇,薛青砚努力让自己不去伤心,她试着去看桌底下被南施打碎的茶杯碎片,可那碎裂的地方却像是扎在她心上。耳边依然是南施的话,她说:“你想不想去证明这一点,想不想让他改变,想不想让他慢慢的对你产生爱情。”
南施的办事效率薛青砚从未怀疑过,只是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进了宫……是不是真的成了另一个人。现在她的名字是蓝染,这个名字先前的主人已经不存在了,同样面庞底下的是她薛青砚。
“染儿,染儿!”帘内一声轻唤,薛青砚忙凑了过去。她揭开帘子,悉心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帘内佳人眸中泪光点点,秀丽的容颜恰似雨后的梨花一般,她抓住薛青砚的手,说:“皇上不要我了,皇上不要我了,他要把我打入冷宫,今生今世都不再见我,怎么办?怎么办?染儿,皇上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哭得绝美的泪人儿是当今皇帝相对而言比较宠爱的妃子,因着她生平最是温顺,皇帝便给了她一个“淑”字。
“娘娘,你别怕,只是做梦而已!皇上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的。那件事情不是做的滴水不漏了嘛!就算皇上以后后悔了,也没办法把责任推到您的头上呀。”薛青砚自然不知道淑妃所说的“那件事情”,可是她想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应该不会有破绽。
淑妃娇柔的脸被奇怪的神情占据着,她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儿,方才说:“好了,我没事儿了。不过,你就在这里守着,哪儿也别去啊!”
薛青砚放下帘子,斜倚在外间的榻上,烛火跳跃,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你这没规矩的丫头,还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薛青砚被这一声狠厉惊醒,抬头看到的却是个不认识的人,周身隐隐作痛,她低声问:“淑妃娘娘呢?你是谁?”
脸上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薛青砚抚慰着脸上的痛楚,她埋怨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比自己应该大一些,可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表情是一脸的厌恶。
“呸!就你也配提淑妃娘娘,我告诉你,到了我这里就给我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言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薛青砚茫然了,她记得自己只是靠在榻上休息,怎么醒来就到了这里呢?而且身上好像也受了伤似的,她站起来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应该许久没有人住了,因为桌上的灰尘实在太厚。最重要的是,门被人从外面锁起来了。
过了许久,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个小宫女,她把手里的衣服扔到薛青砚身上,一手掩着口鼻,道:“赶紧把衣裳换了,跟我走!”
说来也巧,这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薛青砚换了衣服便跟了上去。
小宫女走路目不斜视,除了对薛青砚说些必要的话,其余时候一律静默。她把薛青砚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以后,又看看四处,最后低声在薛青砚跟前,问:“蓝染姐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娘娘这么做的真正意思?”
她见“蓝染”一脸的莫名所以,叹气张嘴无声说:“琼嘉!”
说完后,见“蓝染”还是不为所动,一脸的不知所措,有点不耐烦的道:“琼嘉郡主是娘娘的心腹大患,前些日子被皇上召进宫的文择,又是郡主的小叔子,娘娘的意思是,想让郡主这小叔子出点意外。”
薛青砚听罢,心如擂鼓。
那宫女见“蓝染”终于明白了的样子,笑说:“你放心吧,娘娘把一切都安置妥当了!这些日子,你就在这里伺候他,然后,找机会下手……”说完,她往“蓝染”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熟练,仿佛做了千万回了似的。临走,她说:“只要你做的好,我会跟娘娘多说好话的,相信咱们姐妹还有再见的机会。”
幸好,幸好赶上了,不然文择怎么办?
薛青砚心里暗自庆幸着,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让她来救他一命吗?薛青砚攥紧了手里的小瓶子,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要将你平安带出宫去。
院门没有关,风并着暖阳经过这里时,一串好听的风铃声在空中弥漫。推门而入,出现一颗大树,冬日的枝条并没有多少的风景。可随风摇曳时,薛青砚似乎听到了树叶轻舞的声音。
树底下有一架秋千,秋千在风中随意轻晃着。
“谁在外面?”
这样熟悉的声音,薛青砚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了,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它的主人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喃喃说:“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