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带你出宫!”南施低头看着文择,心想:究竟他变了,还是我变了?
“不用!”文择勉强露出个笑脸,说:“过几天,皇上心情好了,自然就会放我回去。你这样太冒险了。”
“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南施眼内泪光闪闪,她低着头不再看文择,她说:“如果不是我,皇上不会把你囚在这里;如果不是我,你……”
“皇上召我来,只是有些事情商议,与你没有任何干系。”文择脸上的笑愈加不自在。
他就这样看着南施一步一步走出去,离她越来越远。
年少的时候,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依稀在脑海回旋,可是当他想要看清那双眼睛时,才发现,一切都那样的模糊。甚至不记得她穿的什么衣裳,戴着什么首饰,只记得,她笑着说:“这就是文家的二公子呀!长得真好看。”
冬年腊月,冷风呼啸。
林俞在马上驰骋,眼前的风景不时在交替,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归心似箭”来形容。他已经有多年没有见到他的心上人了,尽管这些年每个月两人都会互通书信,可这,怎么够呢?
以前是军令和责任压着,他不得不把心底的情感冷藏。可现在是皇帝下旨急召他,隐约还有赐婚的意思。当年的交易时间就要到了,皇帝定然是会遵照约定的吧!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就答应过她,要她成为他的新娘。
真的越来越近了,他看看山上的树枝,眼前似是桃花盛开了,风中还有花的馨香。
故地比以前繁华了许多,车水马龙既亲切又陌生。林俞以为那个人会来接他,可始终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几乎是习惯,依旧是那家干净的小店,看到主人家没变,他笑着唤来了店小二,道:“还按老样子吧!”
店小二认出他,像是见了老熟人,不在多说话利落的下去传话了。
四菜一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熟悉的香味,林俞却不忍心动筷子,他想,她该来了。
“林大哥!”
门口一声清脆,人已经到了他跟前。她还是那样美丽,林俞欣慰,可在看到她脸上的丝丝憔悴时,心疼不已,佯装生气,问:“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嗯!”心上人就在跟前,南施高兴,这些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喜悦。如果不是在外面,她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听听他的心跳,告诉她他真的就在自己面前……这不是做梦。
她撇撇嘴,说:“不过,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一样你的东西。它总是不听话,它很想你,我管不住。所以,有时候吃不好,睡不好。”
南施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只觉得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说:“我照顾不好它,以后还是还给你吧!我早就把它交给你了,我想你一定能比我做的好。”
林俞又何尝不想念她,他站起来坐到她跟前,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轻声说:“真是个傻姑娘!好吧!那以后,你就把它放在我这里,让我好好得照顾它,补偿它这些年的辛苦!”
“大哥!你娶我吧!咱们明天就成亲好不好?”南施双手抱着林俞的胳膊,心里却总觉得不真实,她仰头在他耳边诺诺说着。
“明天?”林俞有些困惑,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强势的丫头么,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然而当他看到南施紧蹙的娥眉时,再坚硬的心也化了,他面上,仍是决绝说:“明天不行!”
南施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一口答应自己,反倒是要拒绝似的。她缓缓抬起头,离开了他的肩膀,双手也离开了他。她想,也许这些年他们之间有了不确定的因素。她第一次,迫切的想要离开他。
目送南施越走越远,林俞笑了,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他想:“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所以,又怎能草草了事。如果明天成亲,那未免太仓促了。施施,你等我,等我明天见了皇上,就可以让他答应我一个愿望,到时候天子赐婚,我一定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思及此处,林俞心情大好。
怎么也想不到,林俞竟然不追出来。南施从未有过如此的挫败感,脑海里全是林俞昔年的幻影。她苦苦求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呀!你这个人怎么走路都不带眼睛,直接往人身上撞啊!”
南施一抬头,看到一个大红衣裳的妇人正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她正欲说对不起,可看到这人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心跳忽然落了一拍。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施喃喃自语,她竟然看到了堇安公主的和亲队伍,旗子上的字无比清楚。
“哟!还不赶紧让开,这可是堂堂堇安公主的銮驾,若耽误了面圣的时机,你担当得起吗?”
那妇人身上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层的香粉,南施闭了眼,面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沉着。这么说来,纪颖歌和薛青砚是失败了,他们没能杀掉那个公主。她看了一眼銮驾里绰约的身影,愤然跑开了。
回到府中时,门前的侍卫告诉她纪颖歌和薛青砚回来了。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冲向前厅。
此时的前厅,纪颖歌和薛青砚正两两相顾,那眉头锁的一个比一个紧。他们不解,明明是“不生不死”的人,怎么就可以来和亲呢?不过比这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也没有想到一个理由给南施解释。
“说说,我当时是怎么吩咐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我要一字不漏的听一遍,纪颖歌!”南施原本心情就不好,二者相交,一颗心更像是在油锅上煎熬。她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们两个,只是自顾自说着。
几番深思熟虑后,纪颖歌道:“这不应该!我已有十足的把握让她‘不生不死’,她又怎么能来这里和亲。这其中必然有蹊跷,你……”
“够了!”南施盛怒之下,一掌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她怒道:“‘不生不死’?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有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