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青砚如何不解,那堇安依然被推到了薛青砚怀里,她终是忍不下去,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她还活着?”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把指头伸到了堇安的鼻翼下,发现细微的呼吸,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生不死,直到遇上一个愿意代替她的人。”纪颖歌笑得苦涩。
薛青砚琢磨着那句“不生不死”,她又问:“为什么?”
“这样总比死了的好,这样还有活着的可能,一旦死了,难不成真找几个大罗神仙来救她,我是做不到”。纪颖歌望着堇安的面容,手就要触及她的脸颊却收了回去,他说:“要我杀她,我更做不到。所以,我没得选!”
这次的事情出奇的顺利,第二天一大早,纪颖歌便催促薛青砚上路。薛青砚暗自觉得,纪颖歌兴许对堇安公主有情,所以才不愿在这里多呆一刻。如果是真的,那文歆歆呢,难道也只是曾经“任务”的一部分?
一路上,两个人都专心于骑马,谁也没开口说一句。前方便是那天经过的小店,纪颖歌一声不响的下了马,进了店。
薛青砚从一进屋子就在那里东张西望,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人。
“小二,你们这儿一共有几个伙计?”纪颖歌招呼来了店小二,满是好奇的问着。从头到尾,始终没有多看薛青砚一眼,看到店小二眼珠子转了转,他只好又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想在这里找个活计,不知道你们还招不招人?”
当即,店小二脸上的笑淡了许多,说:“我们这儿就我一个伙计。”
薛青砚轻声问:“前些天的那个人呢?”
店小二摸摸后脑勺,尴尬道:“你说的那个人,可能是小清,他回乡了,听说家里出了事情,本来是要请假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把他开除了。”
纪颖歌问小二要了一壶酒,呷了一口,说:“如果真让你见到了他,你准备跟他说什么?你想好了吗?”
薛青砚痴痴看着他,的确,她什么也没想过。
“看来,我上次说的话,你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啊。”纪颖歌放下酒杯,看着窗外。
薛青砚低声说:“就因为我放在心上了,所以才没想这些事情。”她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了。
“你随意吧,这是你的事情!”纪颖歌望着远处,忽然说:“堇安公主最迟也是明天就要去和亲了,可是你瞧,好歹是一国的公主,这里的人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你说,这样的公主,是不是像极了有钱人家门前的乞丐。”
“嗯!”薛青砚点点头,为自己添了一盏茶。
“爷爷……爷爷!”少女的哭声传到了店里,薛青砚猛地想起了那天遇到的那对爷孙,她循声望去,只看到那少女双膝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上身趴在老头的身上。
“求求你们,如果你们谁能让我爷爷安葬,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谁。”少女的哭声转成了呜咽,她声音不大,路上的行人最多也就淌几滴泪花便走开了,没有人愿意帮她。
“奴婢宛宛,愿意终身伺候公子。”宛宛擦去脸上的泪,神情坚毅。
纪颖歌眉也不抬,说:“救你的人是她,不是我。”随后,又看着薛青砚说:“以后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你也别妄想我会帮你!”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是三个。薛青砚的心情出奇的好,这个宛宛与她年龄相仿,两个人也很投缘,只是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很熟悉了。
“青砚,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宛宛笑吟吟的问着薛青砚,与其说是关心去哪里,倒不如说是关心自己的未来。她幻想着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以前的种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她未来的人生将会如同那朝阳一般。
“不知道,问他。”薛青砚将她满目的兴奋收入眼底,不忍骗她,于是把回答的任务交到了纪颖歌手上。
宛宛看看薛青砚,又看看纪颖歌,这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撇撇嘴,又好奇地问:“你们是情侣么?”话一出口,她便发现氛围不太对,她吐吐舌头,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是,我们只是伙伴。”纪颖歌懒散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整话。
薛青砚点点头,表示认同。心里却泛上了一丝怪异的感觉,脑海中偏偏全是文择的影子,他的笑容,他眉梢翘起的弧度,嘴唇的颜色。心里明明是蜜一般的甜,心口却有些失落的苦涩。不知道他好不好,脸上的笑容,是不是依旧灿烂。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文择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那天的事情。自己的心上人就那样拒绝了他,虽然不是当面,可他的心像是死了一般。被囚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就像被人绑住了手脚。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然而这几天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根本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
门开了,进来的除了人,还有刺眼的阳光,他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动。
“文公子,请随我来。”女人的声音,文择睁开眼睛去看她。那一身宫女装扮的,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她是要来带自己离开的吗?
南施扶起文择,喂他吃了一粒药丸,姣好的面容带着歉意,她说:“文公子,这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
吃了那药丸没多久,文择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然而,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南施。
“你好些的话,咱们就离开吧!”南施见文择转醒,笑脸迎了过去。她对不起他,这只是她能做的最后的事情。
文择摇了摇头,他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是皇上让我留在这里,如果我走了,只怕他会怪罪到我的家人头上。”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说过话,以往,他的每句话都是小心翼翼,都是在考虑过她的想法之后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