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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拾叁】深巷明朝卖杏花

烟雨清明的日子,泡了一杯茶,茶香淡淡。好友说:那是合欢呢。于是想起校园湖边那株合欢花树,这个时节,花开的正好。微电影拍摄归途中路过那棵树,有淡淡的香气,掩映在万花丛中,不张扬,不跋扈。只静静地,落了满地的浅红淡白。

我捡了一朵拈在指尖。梨花带雨的瓣,已没有任何味道。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安安静静地在树下开出寂寂的花,37度温水一样,清澈明朗。于是读到书上的话: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细细地想起来,多久多久以前,我是那样热忱地爱着这两句话呢。

村上春树的《寻羊冒险记》里,一个小女孩儿说:“活到26岁,然后死掉。”

活到26岁,然后死掉。

我想起曾经烟雨华年里大家嬉笑打闹,当时年少春衫薄,话亦如是,那时说:日子只要过到四十岁,然后,要么出家,要么死掉。那时候我说:我大学毕业了就要出家。然后被人捏了捏脸颊。他们说:我们陪你啊。心中不可名状的感动。

记得从前在一本书里看到:我知道这个星系里有一颗星球,那里的人只能活到20岁。

我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想,会是哪颗星球呢?

后来上升到哲学层面才知晓,原来,那个星球就是我们的地球。

我想也许这两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的寿命仅仅延伸到26岁便走到终点。而是26岁以后的我们,生活方式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26岁以前的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因为在学校,所以我们心安理得地接受整个世界的宠爱。26岁之后呢?多数的研究生都已经毕了业,我们需要照顾我们的父母,帮着承担起家庭的重任,甚至是身边的那个Ta。在陌生的小镇一起奋斗,蜗居,挤公交,可能努力了很久很久,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报酬。

然后,你终于抛弃了以往的生活方式,戴上了社会所需的面具,被这个世界完美的驯养,和从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至于到底是20岁还是26岁,其实并不需要那么较真。这仅仅是一个分水岭,淌过去,是青春与成长的交接。

有时候会思索这两句话的含义。两年之后,四年之后。当你有了自己的工作,每天规律的上下班,挤着永远不准时的交通工具,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日子像是流水一样波澜不惊。不再为了恋情疯狂,不再为了友谊感动。把以前的感情放到世界的某个小角落唏嘘感叹,或者,只是简单地用矫情定义它。

前不久和后来复读的好友通话,他和我说着他的迷茫和不可名状。断断续续地,将他大一的规划告诉我。我那时候刚打完省赛,坐在回学校的车上,我说:有人说,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20天,过去了,就变成习惯。然而在大学,一个习惯的养成,至少需要两年。大一的优秀,其实是最不值钱的。

就这样,一个小时的谈话,彼此受益匪浅。前不久有人和我说:这些日子实在太热,心定不下来,于是一遍遍地来你空间,来找安静和清凉,而你的日志,却迟迟的不出现了。

于是我很聪明地找了一个雨天来写下这些话,防止被吐槽文字不够凉爽。你听你听,窗外还在下雨。雨落芭蕉三两滴,烟火清凉。越来越觉得,有时候人的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前一分钟你念念不忘的事情,也许一分钟后,就不那么在意了。

许多念念不忘,只是一瞬;许多一瞬,却是念念不忘。

然而许多人都一下子缓不过神,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便被现实压的喘不过气。中国的应试教育就是这样,校园的一切都被充分美化,现实的残酷是在出了校园之后才能被看到的。

时间是圆,一圈圈叠加,而后,你长成参天模样。尽管如此,尽管有了26岁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界限。我还是觉得,虽然这个26岁一定会到来,但我们的心,终究只是在我们手中。毕竟尽了人事才好听天命。

所以我说: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为了我心中不变。

世界是一片汪洋,我们不过蝼蚁,但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有很多。有人抬头四十五度,看到了明媚的忧伤;有人看到的却是纯净的希望,如果你想,地平线的余光也可以是黎明的曙光。

夕阳无限好,只因近黄昏。

因为我们年轻。因为青春是我们还可以有资本拼一把的时光。

生活中一直有一群闪闪发亮的人,神祗一样的存在。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思维,有周密计量之后不可遏止的行动力。他们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改变着身边的世界。小憩时分,我们一同游走祖国大好山河。

然而事到如今,我已经逐渐看到一些人舍弃了自己的梦想,被大学完美的驯养。生活没有抛弃他们,他们却抛弃了生活,于是,劳燕分飞。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坚定不移的朝着梦想走着。即使被现实打击到,也绝不轻言放弃。月迷津渡时,信仰的灯塔还伫立啊,为什么要怕呢?明明,我们都知晓黎明前最黑暗啊。

没有人逼你每天背单词背到头痛背到天亮。

没有人逼你为了递一张申请表跑东跑西。

没有人逼你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可是,你还是义无返顾地这么做了。

不是不甘心平凡,只是你不想平庸地活着。

因为你的故乡已经放不下你的梦想,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

因为我们的心里,始终有那么一片净土,静静地装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最无理取闹却有力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年轻呀。

生活没有那么多原因。有些事不过是想做就做了。

三五年后,也许你会发现,你自己的改变,其实来源于几年前看似不经意的小事。

等到那时候,也许你突然发现,曾经你苦苦追求的东西,已经在你手中了。等到那个时候,即使你已经被这个世界完美地驯养,那又怎样呢?你的心没有变呀。

回忆握在手中,勇气留在心中。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在变,但是总有那些一成不变的美好留了下来。而这些留下来的,才弥足珍贵。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及时怜取眼前人。

在那个所谓的26岁之前,你幼稚,你疯狂,你执着,你放肆,你倔强,你固执的相信自己的梦想,你用了所有的勇气做自己。

然后你告诉这个世界,对不起,那个26岁估计离我越来越远了,因为我的心,还是一片净土啊。

当我们把约定做成一种决定,那么时间就变得不再可怕。在被生活驯养之前,我们要做的,不过是自己。

仔细看看身边的人,如果有那么一个愿意陪你做梦的人,有那么一个把正能量传递给你,并且愿意陪你一起寻梦的人。告诉Ta:不要怕,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你要找到的,不过是一个你愿意为了Ta变得更优秀,或者Ta愿意为了你变得更优秀的人。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的一部分。而这个世界并不担心你努力了而不优秀,担心的是,那些比你优秀的人,偏偏比你还要努力。

前方从来没有明确的方向,生活也不会一路顺风舟行水上岸移景换。你只有不停的向前,不停的克服风浪,变得坚强而足以承担生命赋予你的那些美好不美好的一切;终于有一天风雨过后,一个转角,你看到了一道彩虹,那里,有你苦苦追寻的方向和未来。

一直喜欢白乐天的一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而如今,我只是淡淡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整理整理书架。然后依着床帘,用毛笔写一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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