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那老板笑了。说:“我有那么老吗?哈哈,叫哥哥就行了,说不定还要做你的情哥哥呢。”
爱玲说:“不,您比我父亲年龄还大,应该叫您叔叔的。”
那个老板狞笑着,生气、生硬地说:“哥哥,我就爱给女孩子当哥哥,这里我说了算!”
爱玲明白了,这个老板不是她以前的那两个黄老板。他们一是有知识,二是和她相处久了,对她多少产生了爱心,所以才那样容忍她、不伤害她。而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坏人。该怎么对付他呢?爱玲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在脑子飞快转着的同时,她想到了大老板当时对她说的话:“你以为你犟就能保护好自己?是我老头子真心疼你,不想伤害你……”
爱玲打了个寒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老板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肚子,说:“你有男朋友,噢,不,是爱人,还怕什么!说不定呀,我会给你弄个小孩子进去,你要知道,咱们地域相差这么远,这样的孩子会更聪明。只要你不说,你爱人就不知道。”
爱玲听了,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那只拍在她肚子上的手,肮脏感比恐惧感还要深。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动!这阵乱动只能加快事态的发展,只有拖延时间,也许才会有救。
爱玲强挤出一点笑容,那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说:“叔叔,您听,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哈哈,你还挺有心计的。不会有人来,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怎么办呢?”爱玲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何止头上,浑身全湿了。
那老板说:“你挺乖巧的,我还准备着你大哭大闹、狂喊乱叫,那样,我就可以对你说:‘你哭呀、叫呀、闹呀,没有人会救你的。’像演电影一样,很刺激的。那我就会更来劲。唉,没劲,你怎么就不叫呢?说着,他猛扑过来,把爱玲高高地抱了起来。
爱玲这才发现,后面靠墙处有一张床,像是有人住过。啊,这老畜生,早就预谋好了。
爱玲本能地就要喊叫,但这老东西刚才的话提醒了她。爱玲紧咬着嘴唇,嘴唇有血渗出。她强忍着恐惧,悲哀地说:“看来,我今天是落入了魔掌,在劫难逃了。”
那老男人把爱玲扔在床上,说:“什么魔掌,你真没劲,我是个高手,肯定比你那爱人会疼你。”接着伸出魔掌就要解爱玲的衣服。
爱玲忽然大叫:“等等……”
那老男人被这声凄厉、恐惧的大叫怔住了,停下了魔掌,问:“等等?等什么?”
等什么,爱玲也不知道。爱玲说:“您不怕法律惩罚你吗?”
“哈哈,不怕,能和这样的小姑娘睡觉,惩罚我认了。哈哈,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反抗会更强烈,想不到你这样顺存,我一定好好来。”
急中生智,什么词,哪有智生,此刻,爱玲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一个地方,然后一头撞上去,死了也比让这样的人侮辱了强。
就在那魔掌又一次就要伸过来,爱玲准备撞墙时,就听到亚梅和清明在门口急切地大喊:“老板儿,有人找你。”接着就疯狂地敲门。
“老板,快开门,有人找你。”她们不住地喊,不住地敲门。
这个老男人气得脸都变了形状,他停下了罪恶的手,冲着门口吼:“喊什么喊!知道了!”
可是亚梅和清明既没有停止敲门,也没有停止喊声。
这个老板很气恼、很扫兴地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骂:“坏事!”
爱玲立即跳下床,扣好刚才被解开的两个纽扣。她此刻真想跪倒在清明和亚梅面前,给她俩磕两个响头。噢,不,两个不够,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直至把头磕烂……她泪流满面。
那老板打开门,看到清明和亚梅因焦急而涨红的脸,怒声吼道:“人在哪?”
亚梅和清明一下子呆了。半天,清明才吞吞吐吐说:“刚才还在我们身后,啥子时候就没有了?”
亚梅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啥子时候就没有了?“
看到她俩这样的神情,爱玲知道了,她们在撒谎。
老板气急败坏地说:“滚滚滚,两个小鬼,我让你们买的东西呢?”
“噢,”亚梅说:“我们这就去买。”
清明一把拉过呆在老板身后的爱玲就跑。等那老板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跑出了大门。
她们并没有停止奔跑的脚步,仿佛后面有魔鬼在追。一直跑出很远,跑得精疲力竭。清明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下,说:“远,远,能停下来了。”
一停下来,爱玲忽然就像瘫痪了一样。亚梅一把抱住了她。
爱玲爬在亚梅的肩上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是那样的痛苦、悲伤。
亚梅和清明也跟着哭了起来。三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亚梅急忙问:“他没把你怎样吧?”
爱玲说:“谢谢你们两个,没有。”这阵子,爱玲的神志清醒了,她问:“我逃出来了,可是,你们两个怎么办?我还能回到砖厂,好坏还有个住处,你们两个怎么办?他会报复你们的,你们两个铺盖还在那里,你们也不能再回去了。”爱玲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清明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她头脑敏捷。她笑着说:“我和亚梅两个人儿,他老龟儿子不敢把我们两个怎样的,我才不怕他呢。”
爱玲说:“不行、不行,不能再回去了!”
亚梅说:“你回砖厂去吧,清明说得对,我们两个人儿,不怕他老龟儿子。”
爱玲问:“刚才什么人找他?”
“什么人找他?”清明笑了,说:“是我哄那老龟儿子。他把你叫走我俩就知道不是好事,他又让我俩去买东西。走出大门,亚梅说他会不会打发我俩走了欺负你。我们两人儿就偷偷溜回来了。又怕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让他逮着骂。我们就溜到门口听。他和你说的话我们基本上都听见了。要不是亚梅拉着我,我早就敲门了。听到你的那声‘等等’,亚梅和我都顾不上再想了,于是就拼命地敲门。等他问干什么,我俩才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随口就编了说有人找他,好让他开门。哪有啥子人找他老龟儿子。”
“啊,谢谢你们俩救了我。”爱玲说着又哭了。
亚梅说:“你不要再哭了,哭得我们也想哭。你快回你男朋友那儿。我们俩给他把东西买回去看他咋对我们。如果不行,我们也搬出来。”
清明说:“不怕,他老龟儿子不敢,要敢,我跟他拼了。”
爱玲说:“不,不行赶快搬出来,你拼不过他的,不要跟他拼,不值得。他那么老了,又那么坏,死了没啥,可你年轻,不能拼。清明,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和他拼。要是你们回去他为难你们,你俩先搬回砖厂,我找老板说情,那几个老板还好,肯定不会太为难咱们的,好吗?”
亚梅说:“行,就这样吧,你快回去。”
三个人分了手。爱玲看着两个同病相怜、救了她的姐妹,心中的那份感激没法用语言来表述。
爱玲默默地为她俩祈祷,祈祷她们平安,默默地感谢着上苍。也许,上苍又偏爱了她一回。
她匆匆跑回杨飞住的那个小工棚。砖厂的人都在忙着干活,没有人注意到她,杨飞也没有看到她。
当她踏进这个小空间,一种久违了的家的亲切、安全,顷刻包围了她。她扑到在床上又哭了。
哭了很久,她用凉水洗了脸,想:“怎么对杨飞说呢?难道我真的是个累赘?是我自己有问题还是生活太苛刻,怎么一次又一次将我推向这样尴尬的境地?唉,还是不要告诉杨飞为什么,就说自己不想干了,免得他跟着难过。”爱玲想到这里,就坐在床上发呆。
杨飞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来时,发现爱玲在,她的那些伤痛根本逃不脱杨飞的眼睛。看到爱玲这样的神情,杨飞的心忽然被拽了一下,伤痛一下子就充斥了他的心。
“下班了?”爱玲站了起来故作轻松地问。
“嗯,你怎么了?”
一句话,所有建立起的堡垒全部坍塌了。爱玲扑在杨飞怀中恸哭起来。杨飞紧紧搂着她,也不说话,让她静静地哭了很久。
很久后,爱玲平静下来。杨飞捧起她的头,吻了吻她的额,说:“乖,不哭了,那里不好,不去了。”
爱玲止住哭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飞把爱玲推坐在床边,说:“我去端饭,端回来咱俩一起吃。”
杨飞出去了,爱玲忽然不明白,杨飞为什么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杨飞走出门,心里十分难过。“我怎么就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她怎么了?早上走不是还好好的吗?不会发生什么吧?”想到这里,他不由浑身发冷。
“我不能问她,等吃过饭她会告诉我的,但愿事情不是很严重。”杨飞一路这样想着端回了饭。
爱玲只吃了几口。杨飞吃完后,洗了碗,泡好了下午的米,送到灶房。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杨飞坐在爱玲身边等她说。爱玲却闭口不提,她神情恍惚,痴痴呆呆的。
爱玲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对杨飞说:“你不要离开我,就坐在我身边,我想睡一会儿。”
杨飞点点头,说:“你睡吧,我就坐在你身边,我上班时叫醒你。”
爱玲倒下就睡着了。杨飞摸了摸她的头,烫得厉害。“她怎么又发起高烧了?”杨飞有些害怕。“这一大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就听爱玲一次又一次地说胡话:“快去救亚梅和清明,快去救她们。”
杨飞把她叫醒,给她吃了一些退烧药和感冒药,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并不十分清醒,只是指了指胸口,就又睡着了。
这天下午,杨飞请了假,一直守在爱玲身边。爱玲沉睡了四个多小时,杨飞用凉毛巾在她头上捂了四个多小时。“是什么如此严重地刺激她了呢?”杨飞不住地这样想。
等爱玲烧退了下来,呼吸匀称了后,杨飞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等她又睡了一会儿,杨飞轻轻地唤醒了她。
杨飞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爱玲慢慢坐起来,靠在杨飞的胸前,说了早上发生的事。当然,她删去了那个人那些污浊的话,一是她不想让杨飞太难过,二是那些话她说不出口。
杨飞听了,先是气愤,后是难过,再后来就是庆幸。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说完后,爱玲说:“你得帮我做一件事。现在咱俩去那厂,我在外面,你溜进去看看亚梅和清明。如果那个老板碰到你,你就说是他俩的老乡。是她俩救了我,我不能不管她俩。”
杨飞也很感激她俩,于是对爱玲说:“那我们快去吧。”
爱玲高烧刚退,走起路来感觉自己轻轻的,像是在飘,但是她还是走得极快。到离那厂不远处,爱玲给杨飞说了里面的情况,然后她躲到了路边的茶树林中,让杨飞进去。
杨飞按爱玲说的位置,直接走到亚梅和清明住的那间房子门口,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清明惊恐地问:“谁?”
杨飞回答:“杨飞,开开门。”
门很快地打开了,清明和亚梅看上去很好。
杨飞进去,清明又急忙把门插上。
杨飞说:“今天谢谢你俩,你俩好吗?爱玲不放心你俩,让我过来看看你们。你俩没事吗?”杨飞很少接触女性,面对两个女孩子,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清明说:“你回去告诉路大姐,我俩很好的,他没把我俩怎样,他再没有提那事,像是忘了。但是我俩还是担心,我们会小心的。”
杨飞又问:“真的没事?”
亚梅说:“清明说的是真的,你回去告诉路大姐让她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杨飞说:“那我就走了,你们要小心,有事找我们。”
亚梅和清明点点头,看得出她俩也很感激、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