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年大年三十的夜晚,对守在蓝乡的新莽王朝士兵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他们的人生从此不会再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一段话就会在新莽王朝的百姓中流传开来:
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公元22年上半年没去绿林山旅游,下半年没到李通家玩,年末没逛小长安。当然最最幸福是今年没在新莽王朝当兵,尤其是大年三十没守蓝乡。否则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男人进去,死人出来;
女人进去,妓女出来;王莽进去,王八出来;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百姓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守在蓝乡看守物资本来是件挺舒服的事,虽然大年夜也要值班,并且没有双薪,可至少不用去前线和敌人兵刃相见。能得到这份好差使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士兵,大多数士兵都在甄阜和梁丘赐的带领下,自绝后路,去攻棘阳。
《资治通鉴》记载,棘阳那边的攻城战还没打响,一支突袭队悄悄从棘阳出来,“潜师夜起”,绕到蓝乡。
等新莽王朝的士兵发现这支突袭队时,他们的命已经没了。
人生有很多倒霉的事,最倒霉的就是命说没就没。
新莽王朝十万精兵的辎重,一个晚上就落在了起义军的手里。如此打击,甄阜、梁丘赐过不好年了。
大年初一,天一亮,刘縯、刘秀他们的柱天都部就从西南向甄阜发动攻击。甄阜一看来势凶猛,向梁丘赐那边求援,梁丘赐没法帮他,他同时也在遭遇一支强悍的部队猛攻。
“这是谁啊?这么厉害?”梁丘赐问从前线过来报信的探子。
“大盗王常的队伍——下江军!”
梁丘赐仗着人多力量大,抵挡了半天,到了中午时分,再也顶不住了,全军溃败。
甄阜那边一看梁丘赐不行了,赶紧撤退。
不好退。
当初来的时候,已经过河拆桥了,为了撤退,现修桥,就是桂河大桥,也修不了这么快。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战争中,新莽王朝至少伤亡了两万多士兵,这些士兵有被杀死的,也有很多,都是被淹死的。
侥幸逃生的人,都有菲尔普斯的能耐。
“学习项羽好榜样”的甄阜、梁丘赐,被捉住,斩首。
早知道项羽这么不好学,还不如学菲尔普斯呢,就算拿不了八金,也能拿回条命吧。
有一个人一定格外痛快,那就是和他们有着灭族之仇的李通。
看着被绑成粽子的甄阜和梁丘赐,李通冷笑着说:“出来混,说话要算数,说要绑你们,早晚都要绑你们。”
甄阜和梁丘赐估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学过《尚书》的刘秀对这种表情比较熟悉:囧。
两个人的脑袋掉到了地上,表情依然未改:囧囧。
甄阜和梁丘赐的破釜沉舟虽未成功,但对刘縯启发甚大。
紧接着,刘縯也用了这么一招。
按照刘縯的计划,下一个要攻打的目标就是宛城。
为了保住宛城,王莽派严尤、陈茂两位将军带军过去,准备先进入宛城,再对付刘縯。严尤、陈茂的部队作战能力很强,曾击破过王常当年刚刚挂牌的下江军。
《后汉书》记载,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刘縯“乃陈兵誓众”,烧了积存的粮草,砸烂做饭的锅,擂鼓前行。
没有吃,没有穿,只有敌人送上前。
在淯阳,有吃有穿的敌人送上前了。
严尤、陈茂的部队,还没到宛城,就和刘縯的部队发生了遭遇战。
新莽王朝的军队被“大破之,斩首三千余级”。
或许,严尤、陈茂还纳闷:“我们是去守宛城,你们怎么在淯阳就打起来了啊,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刘縯的回答是:“咋不按套路?还是破釜沉舟的老套路啊!”
同样是破釜沉舟,刘縯学得比甄阜梁丘赐要高很多,也聪明很多。烧粮草砸饭锅表面上看很可怕,很能鼓舞部队的士气,但仔细算计一下:就算真打败了仗,至少不会没有路可以跑。
走别人的路,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自己无路可走。
这时候刘縯声名大振,四方豪杰以及无家可归的百姓投靠他的有十万人,他用这十万大军把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候,起义军准备拥立出一个人,让他来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