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北方的百涩部族集结了各个部落大量人马突然侵犯庸朝边陲,烧杀抢掠了边城十数个城镇,春节在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女帝陛下震怒,连夜召集大臣商讨伐敌之策。
夜色已深,御书房外的侍从依旧垂首肃立,在一片沉寂中,一个小太监捧了茶水悄悄上前向刘青山请示:“总管大人,这茶还送进去么?”
刘青山侧身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挥挥手,“先下去,把茶水热着,待会吩咐再送上去。”
御书房里面正是乱成一锅粥,女帝面色深沉的坐在桌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底下的大臣也都是噤若寒蝉。静默了一会儿,女帝终于开口了,“刘赟呢?”
兵部尚书刘赟赶紧出列,“臣在。”
“之前你们兵部就没有收到一点百涩异动的消息?连朕都知道冬天正是北夷劫掠的时节,驻守的邓远居然没有事先警戒,竟被人连端了这么多城池才反应过来?若说邓远因着这几年边疆太平就不思进取,那你作为兵部尚书为何没有提前要他上报边境敌情?”邓远出身威远公府,邓家几代人都驻守北疆,祖上曾替高祖大败北漠各夷族,使北疆安定了上百年,被奉为”常胜将军“,没想到他的子孙确是越来越不思进取,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一任的邓远更是素来平庸,终日碌碌而为,威远公府这些老油条还以为这样当墙头草混下去就可以长享富贵么?
刘赟只觉得冷汗直冒,“启奏陛下,之前邓远曾上报说一切如常。可能是事起突然——”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所以也不必派人查探?”女帝冷哼一声打断他。
刘赟“噗”的一声跪下了,“臣有罪。”
“你先起来。你是有罪,有失察渎职之罪,不过现在还轮不上你,当下正是通力对敌的时候,你这个兵部尚书应该做出表率才是。”
“谢陛下。“刘赟知道陛下这是暂且放过自己让自己戴罪立功,忙不迭的说到。
女帝将目光转向下方侍立的臣子们,“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兵部侍郎宋璞出列,声音激亢的说到:“陛下,之前我朝历来以教化仁爱之心对百涩,那百涩却罔顾我朝威严任意凌虐我朝百姓,蓄意挑衅,分明是狼子野心没有把我大庸放在眼里,不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恐怕会使周边小国对朝廷产生动摇,使得那些百涩周围依附于我大庸的部族产生二心。再者此番若是不狠狠惩戒百涩,以儆效尤恐怕会是边疆百姓人心浮动惶惶终日,使得不事生产甚至弃乡而逃,长久下去这边疆危矣。所以臣请陛下下令讨贼以扬我大庸天威。”
“臣反对。”这边话音刚落天章阁大学士严福英已经出声反对,他极不赞同的看着宋璞,”臣以为当前应当以派兵驻守北疆保卫百姓,加固城池修建利器为首要,而后切断我国及周边小国至百涩的茶、盐、布匹等物资,使得百涩无衣可穿无粮可吃。我朝历代素来对北疆各族恩威并施以德教化蛮夷,而不是以兵戈铁骑火炮压制,这岂是因为我朝没有力量对付区区百涩,要知道开朝时便有‘常胜将军’驱百涩百余里,这都是因为百涩等游牧部族居无定所民风彪悍,我们以偌大人力物力驱逐他们,待我们回来却又死灰复燃。我大庸如神龙,百涩如蝇虱,蝇虱循着味道能咬一口便是一口,而神龙想要扫尾赶走他们却可能引起滔天骇浪啊,还望陛下三思。“
“哼!严大人,你身在京城无关痛痒自然可以如此说,可要是那百涩再犯,岂不是又要置万千百姓与水火之中?你担待的起么?”宋璞不忿到。
严福英的学生卢思远见状,起身反驳到:“宋大人,征战一事向来所需不菲,不仅是粮草战马,还要征兵征徭役,这对天下苍生来说就不是负担了么,战事一起,颠沛流离的不还是百姓么?”
“你——以一时之辛苦换得长久太平才是上策,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趁着百涩没有壮大就行动才对!“宋璞涨红了脸。
这时工部的侍郎石怀古也出列了,他个子瘦长平时素来沉默寡言在朝臣心中一直是古怪孤僻的性子,今天他向来眯起的眼睛里却透出一丝奇异的狂热:“臣以为宋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仗自然是得打的。工部天机处一直在研制攻防之具,这次定能在战场上扬我国威,还能实地验证加以改进正是一举多得。”
“臣反对,胜了自然好,可若是败了......”另一方也有大臣出来声援了。
“你是说我大庸会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林大人不过忠言逆耳罢了,倒是你顽固的很......”
底下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开了,越来越激动几乎乱成一锅粥,这些平素温文尔雅的大臣几乎恨不得挽起袖子上前肉搏,脸憋得通红。
过了片刻,女帝陛下从上头传来的一声“都停下”终于拉回了众人快要飞走的理智。
陛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叫出户部尚书刘吉恩,刘爱卿,“你说说看目前国库能不能支撑打这一仗?”
刘吉恩素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刚才在一片混乱中帮这边说一句又帮那一句,忙着在中间拉架当和事佬,这下听到女帝点名问了自己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左右瞟了几眼终于斟酌的开了口:“启奏陛下,近些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库还是富余的,这一仗若是要打也是没问题的。”说到这他顿了顿复又开口,“只不过支撑两三年还是可以维系,但若是战事胶着旷日持久的话,再碰上不好的年辰的话恐怕就危险了。”
听了他的回答,女帝没有出声仿佛在思考什么,片刻她突然发声:“屹儿,你怎么看?你觉得是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