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游走至颈下胸前重重一吻便停下,邪然一笑,凑到傅绮筝耳边柔语:“这是头酬,剩下的等朕替你洗清冤屈再与你索要不迟。”
清晨傅绮筝坐在镜前看着颈间处处印记,羞愧不已,虽换了件严实的衣裳,也难免遮不住那一两处,很是头疼。
元帝坐在一边,窃笑不已,傅绮筝微微侧过身瞥了他一眼,抱怨道:“公子还笑得出来。”
元帝一脸无所谓:“如此甚好,料那郑元之也应有自知之明了,断了非分之想。”
果真还是极容易被发现的,早膳时分,傅祺一眼就瞧了出来,关心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傅绮筝轻描淡写:“无碍,许是被蚊虫叮了,一会儿就好了。”
傅祺倒是深信不疑:“那妹妹以后要小心些。”
傅绮筝轻点了点头,微微瞥眼一看元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忍俊不禁。
“公子,早上打听去浔州的路时听闻官道上有座桥昨夜被水冲塌,一时间难以修复,路恐不通,得翻过此地一座名曰雾隐山的山头,且山路崎岖狭窄,马车不便。”
“那就骑马过。”元帝淡淡道。
将马车换了两匹马来,傅绮筝与元帝共乘,见傅祺一人肩负大包小包的行李,傅绮筝不禁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起哥哥来,想哥哥在家是长子,随从仆人一大堆前后伺候着,如今竟做起元帝的小厮。
元帝猜到了傅绮筝的心思,冷言:“你一定在暗自怪我拿你哥哥当随从使,可这一路上我照顾五小姐还照顾得少吗?”
傅绮筝笑了笑,遂道:“绮筝感激公子一路的照应,岂敢心存怨怼。”
“这还差不多。”元帝淡淡道。
一路骑乘虽是快了不少,但颠簸不已,半晌奔波到了雾隐山下,傅绮筝病本初愈,身子尚弱,一路快马飞驰吹了风,神色似又有些怏怏。到了山脚,前边有一茶棚,元帝便决定先休息休息再上路。
傅祺看着山上云雾缭绕,山高林森,便提出先行去探探路,元帝抱傅绮筝下了马,那茶摊像是摊主的人便殷切地迎了上来:“二位赶路辛苦,快请里面坐,歇歇脚。”
二人落座,傅绮筝自责道:“都怪我,又耽搁了行程。”
“时日尚早,歇歇也无妨。”元帝说道。
摊主上了茶,元帝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山路似乎少有人走,茶铺开在这儿,怕是鲜有生意吧。”
摊主一边掺茶一边说:“公子有所不知,走官道的人虽多,但那路临河,常被水淹,路过的人不得已还是得翻山越岭,虽说生意不景气,但也够养活一家老小了,这是我们雾隐山特产之茶,别的地儿可是喝不到的,公子小姐快尝尝。”
又是特制的茶,傅绮筝看着那杯中之茶,不禁心有余悸,或许是过于忧心了,见元帝已然亲尝,便也跟着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可只在此处才能一尝,未免有些埋没了。”傅绮筝笑说。
“姑娘若是喜欢,那就多喝几杯,茶有的是。”小二招呼道。
傅绮筝又喝了几口,一阵子后忽然只觉头有些昏昏沉沉,颓乏无力,眼前也渐然模糊:“这茶……”还没说完便已不省人事了。
“绮筝,绮筝,醒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绮筝才恢复了些意识,耳边传来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头仍是晕沉,寒意袭来:“好冷,这是哪儿……”
傅绮筝视野渐渐明晰,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元帝,便松了口气,待神智清晰才反应过来,支着地坐起身,一看四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处的地方是牢房,一间一间被木栅隔开来,门上了锁,昏暗潮湿,墙角钉着的烛台上有一丝烛光微亮。
“你们是新来的?”隔壁一间牢里的男子问。
“这是哪儿。”傅绮筝忙问。
“这里是雾隐山上山贼的窝子,叫什么阳明山庒,一个匪窝,倒还起这么个名字。”那人嘲笑道。
傅绮筝回想先前不过是到了一处茶棚喝了几口茶,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见傅绮筝细细回想,元帝便说道:“他们应是在茶里下了蒙汗药,劫持来往的路人。”
傅绮筝闻言懊悔不已:“是我连累了公子,不然也不会去那茶棚中了歹人奸计。”
“就算你不喝那茶,就凭你们两个,也走不出这山啊,茶棚只是第一道关卡,这山上是山匪老巢,还能放你们过去?不用担心,他们是谋财不会害命,若没待够钱,只要托家人带些银子来赎人便可,我已修了家书,不日就可离开了。”那男子倒是说得轻松。
傅绮筝猛然想到:“哥哥呢?”
“许是在他回来之前咱们已经被绑走了,太平盛世,没想到这里的匪盗竟如此猖獗。”元帝怒然道。
那人又道:“据说这雾隐山上的山匪占天险称王,连官府都没辙,此地天高皇帝远,就更没人管咯。”
傅绮筝站起身,走走停停,仔细观察四周,这牢房极为严实,想是精心修建,恐插翅难飞,心急如焚:“公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赶紧写信让人拿着银子来赎你们啊。”那人说道。
元帝瞥着那人,厉然道:“你闭嘴行不行。”转眼看向傅绮筝,眉头深锁,轻声道,“若是修书,又能修给谁,总不能修去平京给母亲吧。”
让太后带着赎金来救皇帝?傅绮筝噗的笑出声来,知道这是元帝为了宽慰她故意说笑:“事到如今,公子还有心思说笑。”沉思片刻,“哥哥此刻应是极坏了,可也不知哥哥身在何处,不如让他们带去素州。”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元帝无奈道。
傅绮筝叫来了外面看守的喽啰,说道:“你们不是要钱吗,拿纸笔来。”
那喽啰竟然不为所动,仔细打量着傅绮筝和元帝:“其他人当然是写信回去要钱,不过你们两个不一样,得等我家庄主回来才能定夺。”
傅绮筝冷道:“银子都长得一样,我们有与他人有何异同。”
那山贼瞥了瞥旁边关着的那人:“你瞅瞅他,一看就是来往两地穷贩子,要几个几百两银子我们也就放人了,至于你们,瞧瞧你们这身行头,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奶奶,岂值区区几百两,这要价高了我说了不算,得等庄主回来。”
“那你们庄主几时回来。”元帝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们还是耐心待着,又短不了你们吃喝,着什么急。”喽啰十分不耐烦,说完就走了。
元帝这才有些担忧起来:“再这么耽搁,怕是……”
傅绮筝忙道:“公子,都已是此番境遇,公子还挂念云上音,如今最重要的是安稳逃离此处。”
“你们还是安心在此等等吧,我在这儿都待了大半个月了,这帮山贼还算有良心,饭食都是按时送来,就是到了晚上冷得不行。”
果真如他所说,墙顶小窗照进来的光越来越暗,想必天色已晚,这牢房也愈加阴冷起来,元帝与傅绮筝席地而坐,傅绮筝依偎着元帝,如此冷夜,薄衣不禁寒。
元帝抱得愈紧了些,握了握傅绮筝的手已冰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元帝想喊来看守欲要些御寒的物什,却无人理会。
“我看这姑娘虚弱成这样,你们可得赶紧想办法早些出去,这山里又阴又冷,待久了恐怕她撑不住。”
傅绮筝莞尔安慰道:“公子放心,我没事,这点风寒还是禁得住的。”
过了两日,旁边那人便被赎了出去,傅绮筝和元帝仍在暗无天日地等待,越等越是惶惶,因为傅绮筝显然还是没耐得住这山上的寒冷,额头发烫,可手依然冰凉,虚弱不堪,可任凭元帝再怎么喊,也没人再来应付。
直至第三日,来了一个带面具的人,衣着华丽,不像是一般的喽啰,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一见二人似很是高兴,唇角微扬。
“你是何人?”元帝冷言问道。
“这是我们庄主。”身后跟着的喽啰道。
元帝遂道:“你不就是要银子吗,说吧,要多少。”
“不。”岂料那庄主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决。
傅绮筝皱眉急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我们。”
“我可以分文不取。”庄主淡淡道,接着又抬手指着傅绮筝,冷言道:“只要你留下,我便让他离开,只有这一条路。”
傅绮筝大惊失色愣然,未待她开口,元帝勃然大怒:“这绝不可能。”
傅绮筝坐用力直了身子,正色道:“你可知……”
那庄主立即打断了傅绮筝的话,竖起手指晃了晃,很是轻狂:“不必告诉我你们是谁,这不重要,在下也没有兴趣知道,这天下还没有一人是在下会畏惧的,当然也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想在我这儿待多久都行,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来人,给这位姑娘拿棉被来,再添置个炭盆。”庄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待这些人出去了,傅绮筝沉着眸子,黯然怔了良久,忽然回过神来转眼看向元帝,徐徐启唇:“公子……”
元帝知道傅绮筝心下所想,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轻声道:“不许多想,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把你带出来,若将你平安带回去,怎么跟你爹娘交代,你让朕一个皇帝今后都要愧对于一个臣子吗?”
傅绮筝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很是温暖,听着他的心跳,微微一笑,珍惜此刻的相依,泪渐渐迷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