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珩昱。”书锦开口喊道。
声音已然令珩昱感到陌生,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之人,眉头紧锁:“你是谁。”
书锦欠了欠:“小女书锦,本届秀女,兮萦的朋友。”
珩昱转眼扫了扫周围,不见兮萦的影子,问道:“兮萦呢?”
书锦走近,从衣袖中拿出那块玉,拎着玉上系着的绳子:“她不会来了,这个还给你,想必你心里已经猜到她的答案了。”
“不,我不相信,她为什么不亲自来。”珩昱对那块玉视而不见,侧过身去傲视前方。
书锦走到他前面,苦笑道:“她来我来,结果不都一样吗,难不成,她见到你就会改变心意?你既然那爱她,就应该知道她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珩昱瞥视着书锦:“萦儿舍不得断这份情,她面对我无法开口才让你来,足以证明,我可以改变她的心意。”
“呵。”书锦冷笑一声,“她能认识你,亦能忘记你,今日是我执意要来,因为我知道,虽然她心意已定,但你会逼她。”
珩昱双唇微微颤动,双手垂在衣侧,紧紧地攥着拳:“她真的那么想做皇上的女人,她真的那么自私?”
“身为秀女,没得选择,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家族,惠妃娘娘不也是如此吗?”书锦看着珩昱,淡淡道。
珩昱将目光从书锦身上移开,目视前方:“宓儿是太后念在姑母病逝,王大人妻妾成群,宓儿孤苦无依份上才召进宫的,岂能与萦儿相提并论。”
“那王姒呢,我记得王姒和惠妃娘娘同父异母,如此一来,王姒则与太后毫无关系,而王家已有惠妃在宫里,又为何要再送女儿入宫选秀呢?”书锦言道。
珩昱转过身,正视着书锦:“你问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要的是萦儿的答案。”
书锦拎着绳子,将玉佩掉在珩昱眼前晃了晃:“答案我已经代兮萦告诉你了,你还是快些拿回去吧,要是掉地上摔碎了,可不关我的事。”
“不,我还是不相信,我要萦儿亲口对我说。”珩昱撇过头。
书锦蹙眉,走到一棵树旁,将玉佩挂在树干的分支上,看着珩昱:“玉放在这里了,希望你以后别再找兮萦,请你尊重她的选择,毕竟陈家不像斐大人家,有太后撑腰。”说完,书锦转身离去了。
珩昱走到树前,又狠狠地看着那棵树,一拳重重打在树干上,手已然磨出血痕,玉震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摔成了两半,珩昱拾起地上的残玉,紧紧攥在手里,仰天而笑,未曾见远远的一道含泪的目光一直落在这里。
“兮萦,你怎么在这儿。”书锦刚走到假山群旁,便看见兮萦躲在假山后面,探头看着远处的斐珩昱,两行清泪,划靥而落,书锦回头望了望,见斐珩玉没有看见兮萦,忙拉着兮萦快步离开御花园。
“好了,过几日就要大选了,别再这样哭哭啼啼,我认识的兮萦是个不服输的大家闺秀,可不是为情所困的深闺怨妇。”
兮萦破涕而笑,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残泪:“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揽霞殿内,文月仍旧弹着那首众人已然厌倦的曲子,虽然日日练习,相比绮筝的琴艺,自然还是有些差距,悠竹坐在桌前看着那本自进宫以来天天都在看地那本书,夕蕊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绮筝还是坐在窗前,凝墨看着什么,不过如今看的不是月亮,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那方手帕,直到大选的前两天。
“姐姐你在看什么。”文月走到绮筝身旁,趁着绮筝看着手帕发愣,从绮筝手里夺过手帕,拿在眼前仔细的瞧了瞧,惊道:“姐姐,照这手帕的样式应是男子之物,姐姐你怎么会有。”
绮筝猛然回过神来,欲起身抢回手帕,文月将手帕藏在身后,嬉笑着东躲西藏:“姐姐,从实招来。”
绮筝满殿追着文月要手帕,无功而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走到桌前坐下,喘着气:“你拿去吧,我不要了。”
文月皱着眉头走到绮筝身边,将手帕摊开:“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手帕哪儿来的,还有还有,这下角绣着的兰草是有什么寓意?”
绮筝一把夺过手帕,手托着一角,看了看,的确绣有一株兰草,一直以来手帕都是叠着的,绮筝倒是未发现,面对文月的逼问,绮筝忙开口应付:“谁说这个样式是男子之物,我不可以用吗?”
“姐姐你唬谁呀,这样的颜色那是女子用的,姐姐你的手绢我都见过,全是丝帕,哪来这样的锦缎。”文月俯身看着绮筝笑道。
绮筝扬了扬唇角:“我绣来送给我哥留作念想的,我哥喜欢兰草,只是走得匆忙,忘了给了。”
文月听了绮筝的回答,一脸狐疑:“真的?我不信,若真是给哥哥的,刚刚又为何狡辩说这是女子之物?”
绮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手帕放在桌上,扯了扯嘴角:“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就这样。”
一旁坐着的悠竹放下书看着文月道:“你小声点吧,不管这手帕是送谁的还是谁给的,既然这是男子之物就不应过于张扬,还好殿内就我们三人,若招起什么风浪,身为秀女的
绮筝定然脱不了干系。”文月闻言,敛了神情,低下头:“姐姐,我……。”
“好了,你快去练你的琴吧,不然琴艺不精,怎么弹给皇上听。”绮筝笑道。
文月见绮筝没有怪罪之意,欣喜地走到琴前坐下。
“见过各位小主。”碧珠站在门前,欠了欠,又看着绮筝道:“绮筝小主,贵妃娘娘召小主去宛福宫小叙。”
绮筝有些惊讶,以往贵妃传召至少也叫了兮萦,今日怎会单独召见她呢?顾不得多想,点了点头,跟着碧珠走去宛福宫。
走在宫道内,绮筝左右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大多三两成群,边走边议论,绮筝早已习惯,宫里就是如此,一点小事也会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不足为奇。
前面有几个宫女围在甬道一边,谈论着什么,好似里面有个熟悉的人影,走到那群人旁边,碧珠也发现了人群中的一人,正是云妃的侍女蓉儿,碧珠和绮筝站在那里,静静地听蓉儿说着什么。
“我看那个叫夏鸾惜的秀女这次当真走运了,仅凭画像就被皇上一眼看中,那后天的大选,岂不是要艳压群芳吗?”蓉儿道。
绮筝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名字‘夏鸾惜,怎么会是她’
“蓉儿你是怎么知道皇上看上了那个秀女?”一个宫女问道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也附和道
蓉儿清了清嗓子:“自然是我亲眼看见的,昨日我随主子到御书房给皇上请安,刚进去便看见皇上正看着一幅秀女的画像连连赞叹,眉宇间透出的怜爱之意,看见的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后来主子上前一看,画中女子煞是殊色,又看见画旁落着的名字,正是夏鸾惜三字。”言罢,蓉儿似察觉了碧珠站在前面,旁散开人群,看着碧珠笑道:“哟,碧珠姐姐什么时候也爱听咱们说闲事了。”
碧珠没有说话,顿了顿,继续移步前行,只听见蓉儿在后面笑说道:“碧珠姐姐回去可得告诉贵妃娘娘,夏鸾惜被皇上看上了,娘娘可得多家防备,以免被人家抢了风头去。”
碧珠驻足,回眸,扬了扬唇角:“华主子,不,华贵妃娘娘怎么会像某些妃嫔一样嫉妒一个秀女得宠,况且皇上连那个秀女的面也未见,有些人就妒忌上了,真是笑话。”言罢,回过头来,继续前行。
绮筝一直回想着那个宫女所说的,走到宛福宫门前,碧珠见绮筝在发愣,轻咳了咳,绮筝忙回过神来,跟着碧珠进了殿内,华妃坐在殿前,绮筝走上前,盈盈一福,莺声道:“娘娘万福。”
“免礼,坐吧。”华妃淡淡道,待绮筝走到一旁坐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人,只留下碧珠一人,碧珠欠了欠,走到华妃旁边,对华妃耳语了一阵子,说完,华妃微微一笑,满不在意的样子,又看向绮筝:“刚刚蓉儿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
绮筝微微点头。
华妃笑了笑,端起旁边的茶盏,吹了吹:“不必惊讶,谁给的赏钱多,画里的人自然美若天仙,但往往适得其反,大选之人皇上是要看见真面目的,倒是会如何,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见绮筝没有说话,又道:“今日只叫你一人前来,本宫有件东西只能赏给你一人。”
绮筝抬头疑道:“是何物?”
华妃示意碧珠拿来一个小玉瓶:“这也是一瓶香露,不过与上次那个不同,这个更为稀罕,宛福宫仅有两瓶,今日你且拿去,待大选之后每日涂用,便可知道它的妙处,行了,马上就要大选了,不易久留你在宛福宫,以免被人看见乱嚼舌根,你退下吧。”
绮筝福了福,走出宛福宫,在宫道内静静地走着,身旁走过的人仍是议论纷纷,不过绮筝已然知道她们议论的是夏鸾惜,心下暗想‘这真是一个惊人之闻,**众人议论纷纷,华贵妃对此毫不上心,但从蓉儿的言辞中不难听出云妃对此事却是忧心忡忡,那,夏鸾惜得到的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