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一场好梦,梦醒了你只在夜里停留,明明你的香气只能在鼻翼短暂温暖我,可是我像是中了黑暗的毒,恨不得长睡不醒。
“我不想见她,这个权利我是有的。还有很多事请直接联系我的律师,他会代我回答。”杨东坐在谈话室里面,跟一个年轻的警察说话,显然这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孩子,杨东说得话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语气太冷漠,不太像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人的态度。任晴站在门口,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垫着脚往里面看,经过的师兄越过她的肩膀也往里面看了下:“嗯,小伙子长得不错,犯了什么事啊?”
“师兄,你在说什么?小心我告诉老师去。”任晴从进了检察院到自己开始能处理案子,就一直是廖师兄带着自己,感情好是不容置疑的,只不过这感情好是要有代价的,譬如说廖师兄的那位已经给她安排了好几次相亲了,任晴私下认为就是他们平时感情太好了,怕影响了人家的结婚规划,只是那个女孩不知道做他们呢这行的,即使再喜欢,也不会找个同行结婚,太累也太操心了。
“进去吧,你走在这里转悠了一整天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出来有猫腻,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既然还是放不下,怎么不去争取一下?难道你真的想在监狱办婚礼?”
几乎没有过多的想法,任晴直接推开门进去,里面的小警察看到是师姐,敬了一个理,很自觉的推门出去,却发现廖师兄一直站在门口饶有意味地看着里面笑。
任晴穿着短跟的鞋,但是走在大理石的地面,还是有“嗒嗒”的声音,听起来很突兀,杨东连头都没抬直盯着桌面,任晴站在桌旁,只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杨东看到他指尖上长着几个肉刺,不免捏紧了交叉在一起的双手。
“好久不见。”任晴坐下来,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得不到回音,任晴像以前一样尴尬得抿了下嘴,打算再找个话题。
“你别管这个案子,赶紧从里面抽身。我不……”
“今天咱们不聊公事,只叙旧。”任晴打断了他未完的话,把弄着手腕上的一串海星手链,紫色的水晶,映衬着屋顶上方唯一一盏惨白色的日光灯。只是杨东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般,继续低着头,捏着手上的手铐。天知道现在自己这么狼狈,是多么不想见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天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多么想念她,天知道自己每天多么不想从梦里醒过来,天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大的魅力才让自己这些年都不愿意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以前不想,现在更是不想见。”杨东将头埋得更低了。任晴却不在乎他的抗拒,固执地坐在他面前,默默的,屋里静谧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廖师兄转了一圈之后再去看看这对小儿女是什么状态的时候,不禁发现两个人连眼睛看的地方都没变过。
推进而进,他廖师兄的师妹难道是嫁不出去了吗?偏偏栽在了这个混小子手里?还这么不识好歹。简直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晴子,你姐喊我们回家吃饭,你看都下班了,总不能下班时间都不留给我吧?”廖师兄上去就搭着任晴的肩膀,似乎终于刺痛了杨东的神经,闷葫芦终于抬头看了任晴一眼,只是这一眼,很快就将眼神游离开去。廖师兄捏紧了任晴的肩膀,半拉着她出了门。
“小丫头,你在这里急死了,还不如去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查了有半年了,根本查不出来,整件事情似乎杨东就是主谋,可是他不是那样的人。”
“记得去年报社集体封口的那件事吗?那件事除了苏言屿和林家小姐之外还有一个主角,杨东当时维护的那个女孩子,我们不知一直没有查过她吗?”廖师兄说。
“那个女孩我知道,杨东去帮她说话我很理解,他若是不出来说话,估计当时我都冲出去揍苏言屿那个小子了。”任晴喝了一口热咖啡,烫得直咧嘴。
“都快吃午饭了,喝什么咖啡,邮箱失眠了再找我去喝一杯可不行?我家那口子下次见了你估计能把你杀了,师兄是有家室的人的。”廖师兄从她手里夺过杯子,举过头,任晴跳了几下够不着,只好放弃,“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突破口,你就去见见那个女孩,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任晴也不说话,套上外头就要出门,廖师兄从后面追上去把她的手提包塞到任晴手里:“你给我长点心眼,记得出门时刷卡。”
接到任晴电话的时候,初月正窝在沙发上看韩剧,李敏镐正想着女主角傻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老人家都说牙口好的孩子心眼也好,初月就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宝宝远离陈珂,因为陈珂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不知疲倦地做各种苏帮菜,还逼着自己全部吃完,晚上刷几次牙都觉得嘴里有小黑虫咬自己的牙齿。
“陈大厨师,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夜宵你自己吃,我今天没口福吃你的饭饭,真心觉得很遗憾,捣鼓完了自己关门走人,我拿着钥匙自己回家开门。”初月朝里面喊了两声,没听见有人回答就自己拿了个披肩,跶拉着拖鞋就出门了,想想自己有了宝宝之后可真是邋遢,半夜顶着油脑袋也能出门去吃鱿鱼串。
约的地方很近,任晴也算挺照顾人的,初月按着印象也能找到,平常除了上班自己就只宅在家里,家里附近的情况都莫不清楚。
茶馆很别致,里面也很安静,放着禅乐,从走进去开始,初月就后悔自己这身打扮了,实在不合时宜。毕竟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还是自己有求于人家。想到这里,初月就知道一件事,自己其实不知道这个女孩长什么样子,连声音都不熟悉。引导的侍者问她预约了还是等人,她只好抱歉得说自己随便看看。
环顾四周,一个穿着正式的女孩朝自己挥了挥手,自己也不确定,就又拨通了电话,结果那个女孩低头拿了什么东西,初月接着就听到了手机挂断的声音。
自己走进的时候,任晴起身站起来,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眼里有一丝诧异,很礼貌地请初月坐下,但是初月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有些恍惚,并且这张脸真的太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舒服的味道。
“初月,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问清楚杨东的事情,我想你可能直到些什么,如果你想救杨东,就不能对我有所隐瞒。”任晴帮厨月叫了一杯红茶,语气转而变得有些亲昵起来,“哦,对了虽然女孩子喝红茶对身体好,不过都是晚上了,你还是多吃点蛋糕,你晚上睡不着就该怨我了。”
“那你怎么喝咖啡?”
“我晚上要值班,最近有个人挺让人不放心的。”任晴虽说这么说话,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得初月有些浮想联翩。“对了,你有什么知道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量帮杨东脱罪,找到罪魁祸首的。”
初月听她这么一说就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冲动了,即使没有任晴的介入调查,苏言屿也是所谓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都是杨东策划的一场于玉石俱焚的陷阱,如果林总裁入狱那便是造化,如果他入狱,那也是苏言屿四年前就预料到的结局。犹豫了没多久,初月决定将那些无关于苏言屿的事情告诉任晴,虽然以后可能还是会查出来,但是只要苏言屿有足够的时间脱身,然后又可以让杨东无罪就可以。
“我想如果你要调查杨东的话,还是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入手,比如说,他处心积虑地要弄垮中远建筑的原因是什么?我听人说,我们公司的总裁以前的历史不是很光彩,说不定是跟杨东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初月口是心非地应付着。
“这是不可能的。”初月显然被任晴这么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送到嘴里的蛋糕因为手都又不小心掉了下载,黏在自己的裙子上。正在惋惜那块蛋糕的时候,初月发现身边的气氛似乎又变了。
“任晴,有些事我明天去找你,以后你别找初月,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苏言屿吗?初月真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一个晚上都已经被苏言屿数落了两次了,宝宝,忘记这一刻,你妈妈在你爸爸面前总是没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刻。
“你想干嘛?苏言屿,我现在跟你没关系,所以,我说的话做的事都跟你无关。”初月蛮横地推开了苏言屿。退了几步,看苏言屿的表情显然是被激怒了,颈间青筋都爆了出来,“初月,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总是按着你的想法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珂一样为了你磨平棱角,这件事要不是你,也不会闹成今天这副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言屿,你这疯子。我本来是想等这事过去了,就把初月送还到你身边,可是现在,你就别痴心妄想了。”陈珂上去就是一拳,苏言屿没有还手,初月也没有阻止,反倒是人任晴上去抓住了陈珂的手,制止了陈珂。
“我走就是了,你不要这样子,会吓着宝宝的,也会吓着我的。”初月坐下,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然后拉着陈珂的手离开茶馆,离开苏言屿的视线,在马路边上,初月再也忍不住,将整晚吃得食物全部吐在了草坪上,陈珂轻轻地拍着初月的后背,却止不住她的哽咽声。苏言屿这么快就出现在茶馆里,这速度就是开着火箭也没这么快,还是?本来他就……
或许,言屿,遗忘是给我们最好的怀念,或许我真的不应该等着你,可是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子,爱我,就是不需要说对不起,就是不需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因为你身上还有香柚的味道,可是有时候真的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