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追夕亭里,三少爷丘子言,四少爷丘子凌都在,看起来像是等候多时。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满满一桌的酒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上来的。
“大哥,大嫂,你们终于来了!我和子凌等得肚子都饿扁了。”
首先看到月飘芸他们的是三少爷丘子言。
“就是,再不来,菜都凉了。”四少爷也埋怨一句,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几人围桌坐下后,月飘芸还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三少爷就跟她解释道:“本来我们三兄弟好好地在尚武楼练武,那个叫,叫绿什么的丫环跑过来找大哥,说大嫂你被福爷拉进了小黑屋。大哥那个紧张呀,立马板起脸要来找你。”
月飘芸看一眼丘子悦,丘子悦腰板挺直地坐着,一手放在自个儿的腿上,一手成拳,抵在嘴上,轻轻咳了咳。
“是绿绮来找你的?”月飘芸问。
难怪绿绮那丫头没跟进屋,反而撒腿就跑呢。可是丘子悦下来地窖的时候绿绮并没有跟来,他们出去的时候也没看到绿绮。一定是丘子悦怕绿绮通风报信的事被月飘芸知道,所以故意让绿绮躲起来了。可是绿绮这丫头向来单纯,她这几天的反常月飘芸早就察觉了。
丘子悦抬头,拿眼看陡峭的峰壁,假装是在欣赏,没听到问话。
月飘芸又问三少爷:“那你们呢,怎么也不练武,跑来这里,来这里……野餐?”
三少爷飘了飘眼珠子,很快理解了月飘芸野餐的意思,就是野外就餐。他露齿一笑,自拍胸脯道:“那当然还得归功于我和四弟了,多亏我们苦苦劝解。后来四弟肚子饿了,提议把你带来十里追夕亭边吃边看风景,大哥觉得这建议好,就让我们先来安排,他则去福爷那里带你回来。”
四少爷转过脸来瞟了眼三少爷,无奈地道:“三哥,明明是你肚子叫了,我好心提醒……”
“咳咳!”三少爷喝一口酒,大声地咳起来,打断了四少爷的话。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他又一仰脖喝下一小杯酒,喉结滚动,咕嘟一声,这回没有呛到了。他哈一口气,又说道:“大嫂好几天没理大哥,大哥这几天心情别提有多差了。练武的时候,又烦躁又不知节制,不是弄伤自己就是弄伤我们,唉……”
“咳咳。”这回又轮到丘子悦咳嗽了。三少爷边说边举杯,听到丘子悦的咳嗽声后,止了话,也停下了酒杯,抬头不知所以地盯向他大哥。
“子言,你一喝酒话就多。”丘子悦说着,自己则一口酒灌下。然后,兄弟三人净了手,优雅地以手拿菜,斯文地吃起来。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筷子,真的很出乎月飘芸的所料。所以,每到吃饭的时刻,她都很别扭。好吧,她承认人长得帅怎么吃吃相都好看。就像眼前三兄弟那样,用手拿菜的样子也能赏心悦目。
而她,还没到那份境界,不能仅用两根手指就灵活驾驭一只鸡腿。所以,轮到她吃,就是粗鲁地一手抓。在三兄弟惊呆了的注目礼下,月飘芸终于双手并用,用最原始的吃法把自己喂饱了。当然,也同时报废了一件衣服,被偶尔掉下的食物弄脏了嘛。
三少爷空腹咽口水,光看就感觉已经很饱了。
大少爷丘子悦时不时给月飘芸去接将要掉下来的食物,然后转过头,很尴尬地说:“你大嫂手小,抓不住。”又转过头,对月飘芸几近咬牙切齿地低吼:“拿少点不行吗?你的嘴又塞不下那么多。”
月飘芸回瞪一眼,“量不好控制嘛,不会叫厨子把菜切小点?”
众人无语。
用完餐看日落,日落以后哑丫环两前两后提灯笼,三位少爷和月飘芸走在中间,爬下了山。当然,虽说是爬,但这山道经过人工开辟,有一条蜿蜒的石梯,众人也只是走石梯上下山而已。
丘子悦把月飘芸送回院子,想坐下来再聊会儿,但被月飘芸以天色过晚为由轰了出去。
月飘芸回到自己房间,却发现有什么不大一样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大床旁边又多了一张小床。
月飘芸回头,看绿绮。绿绮一哆嗦,知道月飘芸是要问什么,于是委委屈屈告诉她缘由:“飘芸姐姐,你,你今天去福爷那把薛圆圆要过来了啊?她,她一来就抢了我的房间,还搬了张小床来你这,说是要日日夜夜伺候你,做飘芸姐姐你最贴心的丫环。”
绿绮说完就瘪嘴。她和兰楚慧就住在月飘芸左右两间,因为她比较好说话,薛圆圆就抢了她的房。
“薛圆圆放在这里的?”月飘芸看着那张小床,薛圆圆以前不是老爱欺负她吗?就算降了身份,薛圆圆还是对她很不客气的,怎么现在就甘心做她的丫环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飘芸姐姐,怎么办?”
“把床弄出去。”月飘芸不假思索地一挥手。
“嗯。”绿绮连忙点头,去外面叫来两个哑丫环,把那张多余的小床搬了出去。
就在小床刚搬出房门,薛圆圆端着一碗甜汤水进来了。她瞪着搬走她床的哑丫环,凶巴巴地叫道:“站住!把床给我搬回去。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叫你们搬床的。”
哑丫环愣了愣,真被她吓住了。
“我叫的。”月飘芸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慢慢坐到凳子上,看薛圆圆。薛圆圆是她救过来的,她倒好,一来就惹事,耍威风,真把她当好欺负的了。对付这样自以为是的人,一开始就不能退步,一定要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月飘芸摆好了架子,脸朝绿绮的方向稍稍转了转,摊开手掌,冷冷地说:“茶。”
绿绮一哆嗦,轻声道:“什么?”
月飘芸脸上表情僵了僵,真心郁闷了。正在摆下马威的时候,绿绮竟然一点都不配合,直接愣神给她下脸子。唉,都是平时太宠了啊,从没当丫环使唤过,关键时刻装都装不来。
在月飘芸脸黑下来的同时,薛圆圆端着碗走上两步,十分顺从且讨好地把碗放到月飘芸手掌心,赔笑说:“主子,有甜汤!比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