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心中恼怒,太子和鸿胪寺负责接待,还上报说其所携均为求亲聘礼,怎么居然冒出这么多甲具来,连马都装备了三百匹!不禁冷哼一声,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惊呆了,这些吐蕃蛮夷,欺人太甚!居然在聘礼中夹带了这么些马甲!
被天后一瞪,这才想起来,吐蕃的接待任务,是阿耶交付自己来负责的。……哦,对了,那几日正在为江州木料案收拾手尾,忙着擦屁股呢,根本就没认真查看。身上就有些冒汗。
虽然就是查出来人家也可以说是五百护卫的配甲,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弄得措手不及。这还真是自己的实职!
……都是那个该死的田舍儿,路过江州杀县官弄出事情来,害得自己当时心神不宁,当真该死!
想到那田舍儿,却见台下登登登上来一人,一身大红战袍,五品武官装扮,可不就是那该死的家伙?只见他来到近前对陛下天后行礼道:
“奉车都尉秦毅,奉命前来为我大唐将士擂鼓助威。”
“嗯,秦都尉,你左卫这三百将士,可有把握?”
李治正在心头压抑气闷,担忧焦虑,见了秦毅不自觉得问起来。
武媚娘见秦三郎过来,手里团扇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烁烁的看着秦毅。小太平则埋首在阿娘的怀里,扯着阿宁的袖子盖住羞红的脸,却忍不住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逍遥’哥哥。
秦毅方才就见到了那吐蕃的铁甲重骑兵,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在古代战争史当中,铁甲重骑兵,向来是欧洲骑兵的一大特色,反而东方的骑兵很少这种兵种。
那恐怖的突击碾压能力,就是古时候的坦克集群突击!没有足够的空间周旋,确实是有些无解。全身重甲,弩箭也射不透,到了近距离,那就剩下被踩成肉泥的下场了。
这下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对手,秦毅初见之下,也是一下子把心悬到了嗓子眼里。可满心的担忧,在看见莫山牵着自己的战马跟过来时,却是心头一亮,变作了一身轻快。
这会儿皇帝过问,秦毅沉声回答道:
“蛮夷小技,徒增笑柄而已。”
李治登时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
“你果有取胜的把握?莫要戏言!要知道,那可是三百铁甲重骑!”
“铁甲重骑?呵呵,不过是三百铁皮棺椁而已。臣从不妄言,愿立军令状!”
李治大喜,不知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相信这个少年都尉。听他沉声应对,信心满满,不由得自己也就轻松起来,哈哈大笑着指着秦毅道:
“噗……铁皮棺椁?哈哈哈,你这小子!军令状就不必你立了。朕相信你!”
“谢陛下信任!”
秦毅答完话一起身一抬头,登时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呆住了。
神马情况?这……这……这不是李敬玄李相公嘛?怎么他变成了皇帝?李敬玄篡位了?没这一出吧!嘴里不禁就问了:
“你……你不是李相公嘛,怎……怎么……”
李贤在一边看得冒火,这是立即怒斥道:
“放肆!这是当今陛下,你好大的胆……”话未说完,被李治不悦的摆手打断了。
“诶~!其中有些因由太子你不知道,不用多嘴!”完了又笑呵呵的往后一靠,摊开手对秦毅说:
“朕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李敬玄,也从来没承认过。那都是你自个儿瞎猜的,你自己说,是不是?哈哈哈……”
秦毅一想,嘿!还真是的,自己一听宛儿说他管天下官员升官去职,就光想着吏部尚书去了,要说,吏部尚书的官也得归皇帝管啊!哎自己真是个蠢蛋!于是大为不好意思,在李贤杀人的目光前,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
见李治更加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秦毅被臊得有些脸红,赶紧转换话题,满脸凝重的抱拳道:
“陛下,要胜铁甲重骑虽然简单,但有一点陛下须得答应,否则臣绝无把握!”
李治一听,也收了笑容,严肃的问:
“哦?你说!”
“其关键,就是必须要臣居三百军卒中间,临阵指挥,应变制敌!臣若不在,则胜算渺然!”
“狂妄!”
“不行!”
“鲁莽!”
一瞬间三个声音同时喝起。却分别是出自太子、太平公主、天后娘娘之口。
太子那边,秦毅直接无视并且过滤掉了。可剩下这俩声音,尤其是最后一个,差点把秦毅吓趴下。
李月小丫头,她老子是皇帝,那她自然是太平公主李令月了。让他惊讶的是太平声音、眼神里透出来的担忧焦虑。嘿,小丫头对咱看来还是不错的。嗯,故事没白讲!
而让他震惊的是最后那个,明显是天后娘娘喝骂出来的声音。随着声音看去,秦毅直接瞪大了眼睛:
“……媚……媚夫人?”啊呸!自己当真是猪头了。李相公是李治,那他的夫人自然是皇后武媚娘了!
武媚却没管他的惊诧,好像教训不成器不省心的孩子一样斥责道:
“你可知其中危险?你一身才学,他日足当大用,岂可如此不知自爱,欲投身险地!”
秦毅急忙道:
“对这铁甲重骑,有臣在,则如土鸡瓦狗,无臣在,则必败无疑!臣非不知二圣关切之意,也非不知死活,徒逞愚莽,乃是由十分的把握!请陛下天后允准。”
还未待两人答话,右边安排好了吐蕃武士的赞婆回到了台上,一眼就见到了秦毅。哈哈大笑着过来说道:
“啊呀,这不是临阵升官的奉车都尉嘛?怎么,不必下场厮杀,难道连看都不敢看了,还要回避不成?也是,这样的俊俏小儿,若是一直在这里,等下见到了人头滚滚,断臂残肢,可别吓得湿了裤裆,哈哈哈!”
“赞婆!你莫要出言无状!须知士可杀不可辱,难道我大唐的都尉,能够忍受这样的污辱吗!秦都尉,寡人准你下场出战,用敌手的鲜血,去捍卫你男子的尊严!”
太子义愤填膺的怒斥赞婆,其心意秦毅又怎会不知?不过这却正中下怀,不等天皇天后反对,向太子道谢施礼,转身就走。
刚走到台边,就见谢清仪迎了上来,秦毅一呆。
今日可真是连番惊诧,这都快要麻木了。现在就是忽然间看见希特勒冒出来,秦毅估计自己也不会再吃惊了。
见佳人紫纱笼面,站在面前盈盈而立,看着自己笑颜如花。
秦毅满心欢喜的抢步上去正要说话,太子的声音在身后哈哈的响起:
“哈哈,这位娘子,可是谢侍郎家的清仪娘子?娘子果然守信,快来。”
秦毅眉头一皱,扭头看着太子,眼里发出危险的光芒。
却见太子正向李治拱手说道:
“儿觉得谢侍郎这位侄女儿,品貌俱佳,贤良淑德,正欲请……”
还未说完,突然被谢清仪高声打断:
“太子抬爱,清仪感激不尽,但却无法领受了。”
众人皆是愕然,齐刷刷的目光就都投向了那个风姿绰约的美丽佳人。
只见她转身从身后庶僕手里的食盒里拿出一个酒樽,斟满一樽刀锋美酒,双手捧道秦毅面前,柔声道:
“奴知道,郎君绝不会坐在一边眼看着同袍拼命,定然是要与他们同生死的。郎君生,奴为郎君敬贺凯旋,静待郎君来年上门求亲。郎君死,奴为郎君收敛尸身,携棺回家。但求郎君许我一间秦家的小屋,奴自会夜夜与君说话,年年为君扫坟。这一樽,奴敬郎君,愿郎君能一战成功,成就威名!”
看着秦毅一饮而尽,太子阴沉的脸仿佛要凝结成寒霜。
李治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太子笑道:
“哈哈,我家六郎(李贤排行老六)动手太晚,看样子人家早就捷足先登了。哈哈,以后但若见到心仪之人,当须速速行动,吸取教训啊,哈哈……”
李治低着头满心怨怒,口中唯唯诺诺。
太平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胸脯起伏喘息,指着那俩人杏眼圆睁,却终于一跺脚一扭头,哇的一声,哭着投进武媚的怀中。
武媚娘心中百味杂陈,又是担忧,又是恼恨,更夹杂了说不清的烦乱。面若寒霜的看着秦毅,只见他哈哈大笑着,伸手将奉车都尉的锦袍甩在一边,漏出里面整齐的果毅都尉甲胄,便下台而去,边大笑着道:
“莫要担心,且看我教训这般蛮夷,等下就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些作态,便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待某得胜回来,再升这官也不迟!”
不一会,下面蒲阳府军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隐约听得那些军卒在大呼小叫:
“哈哈,某就知道,总教官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呼哈!我江东男儿,果然各个都是好汉子!”
“某就说嘛,总教官又怎会丢下咱们兄弟,哈哈!”
“哈哈哈,这下子,咱们一会儿便去将这帮蛮子打出屎来!”
“对,捏爆他们的卵蛋!”
“大唐!威武!”
“陛下!威武!”
“总教官!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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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号角,两方分开各自向两方退去,直到相距近三里,这才停下整队。
秦毅和萧亮骑在马背上遥看远处吐蕃阵型,李子谦、方伯瑞和包括林茂在内的几个队正都跟在身后。
只见吐蕃分为两部,重骑居中,令有数十轻骑位于重骑之左,靠近高台一侧。
“这是以数十轻骑于一侧骚扰,以图混乱我阵型,真正的冲击还是这二百于铁甲重骑。总教官,咱们怎么打?咱们虽然也都是骑军,可都是轻骑,这校场狭窄,也无法机动迂回,硬冲可不行啊!”
“嗯……地形狭窄,避无可避,确实是不利。可也是我们出其不意要他们的命的机会!都过来,听某说,咱们这样……”
……
李治在台上坐不住了。虽然秦毅信誓旦旦信心十足,可看着契苾何力一脸灰败,两眼充血,这心就没法放到肚子里。
又是一通战鼓擂响,在四周一片喧哗声里,就见两边骑军开始相向抵近。所不同的,吐蕃骑军是开始缓慢,渐渐提速,这样的话到双方相遇的时候,正是马匹血气跑开,气势最盛,速度最快的时候。而蒲阳府军二多百骑,却一开始就打马狂奔,向前冲出了有六七百步。另五十骑居然停在原地,一动没动。
契苾何力不禁骂道:
“这样跑,等到相遇时已经马力疲弱,等透阵而过,哪还有气力迂回穿凿?本来战力就弱,还要分兵,让人分而食之,更加省力,这个都尉到底懂不懂骑军战法?简直是胡搞!”
他这位唐军资格最老,战功最大的老将军这么一说,登时把周围的朝臣的心都给揪起来了。可没等朝臣们做出反应,老将军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校场放声怒骂:
“混账!可恨!……该死的匹夫,不学无术的蠢货!”
众人一看,都惊呆了。这怎么回事?
怎么场内冲到前面的二百五十名唐军,这会儿全都下了马。除了一排大概一百个手持大盾的顶在最见面,其他的躲在刀盾手后面排成一字长蛇。一小部分人居然把空置的战马全都拉到后面两百余步的地方呆着不动了,而后面的五十骑军倒是上来了,全都遮护住了靠近高台这一侧。
远远地,也不知道那刀盾手后面的军士在干嘛,只是隐约见到他们不断起伏,然后不断后退,退上一两步,又站定位置一阵起伏,如此往复,不断后退。而此时两军相距还有约两里。
小太平已经停止了哭泣,和武媚一起紧张的看着场内,母女俩相握的手心里都是湿滑的汗水。李治也紧张万分的问老将军:
“他……这是为何?”
“某哪里知道,这简直是在找死!本就只有一百排矛手,还敢下马以步卒与铁骑相抗,已经是愚蠢透顶,更连排矛手也不用,反而把刀盾手顶在前面,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以为,可以用盾牌挡住铁骑的冲撞吗?这等蠢物,这是要害死我三百好男儿啊!某恨不得这就去砍了他的狗头!”
周围登时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听老将军这意思,这是瞎指挥?这三百唐军完蛋了?这……这……登时周围就有一些朝臣忍不住大骂起来。
小太平哪里听得下去,猛地从天后怀里站起来大叫道:
“才不会呢!秦郎君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又有不是他,怎知他是在胡乱指挥!”听小公主发怒,众人都将怒分憋进了肚子里。李治皱着眉带着一丝期翼又问:
“老国公,可会是秦三郎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某只知道,步卒对抗铁骑,就要靠排矛手密集阵形,长矛如林,且阵形要够厚实,才能阻住铁骑冲击穿阵,令其失去速度。骑军没了速度,步卒才有机会。他秦三郎又无拒马,又不前置长矛,这不是在找死是什么!哼!”
李治眼看着吐蕃骑军速度越来越快,两军距离越来越近,两眼已经瞪得通红。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行到高台边。虽然老将军的话几乎已经判了三百唐军的死刑,可李治仍旧抱着万一的那一丝微弱渺茫的期望。
天后娘娘也搂着小太平站到了陛下身边,感觉到怀里娇女身躯的颤抖,轻轻抚摸着太平的后背。可谁知道,她自己心中的恼怒、担忧并不比小女儿的少上半分!
高台一边的台阶上,谢清仪也是双拳紧攥,死死盯着那最前面排矛手的中间,那唯一一个骑着马挺立不动的身影。心中不断地说道:你一定是有目的的,你一定会胜的,是不是?奴知道的,你总是能出人意料,总是能创造神迹的,是不是?
西较长外人头攒动,可校场里一声号角,登时令人群安静了下来。人们不再高谈阔论,只强自压下心头的亢奋与焦虑,猜测着、等待着。
随着吐蕃铁甲骑军的速度渐渐提起,越来越快,高台上的人们都感觉到了马队奔驰造成的震动。而当两军相距五百步时,吐蕃铁骑的速度达到了最高,震动得似乎高台都抖动起来了。李治以下,所有大唐朝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沉闷的马蹄阵阵,每一下都沉沉的敲击在众人心里。吐蕃铁骑二十骑一排,每排间隔一个马身,分成了十二排,以山崩之势,向着五百步外的唐军那单薄的阵型倾泻而去。
秦毅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心也越来越紧张。没经历过啊!谁能想到,后世里一个蹲办公室的小公务员,今天居然要面对数百武装到牙齿的狰狞凶恶的敌人。没吓得腿软,已经颇为难得了。可他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慌张,他一惊慌,今天就是被敌人战马踩成肉酱的下场。
强自装着对迎面而来的敌人不屑一顾,头也不回的道:
“还真是赶着来送死啊,哈哈!后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月娇骑马在秦毅身后,扭头张望询问,然后回话:
“三步一个,已经超过两百步了。”
秦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眼看对方已经冲到不足三百步了,而对方六十人的轻骑已经快冲到自己左方骑军这一侧了,大喝道:
“列队!”
……
这下,高台上的更看不懂了。只剩下老将军契苾何力双眼血红,喘气如牛的咬牙切齿:
“某要杀了他!这个匹夫!”
只见除了那一排刀盾兵外,后面忙忙碌碌好一阵的下了马的步卒,这会快速的集合成了两个一字长蛇阵,可尼玛怎么是纵向的一字长蛇?而且,居然往后就狂奔起来,连那仅有的一排刀盾兵也在吐蕃骑军冲到不足百步的时候,跟在那两溜不卒之后,撒腿而逃!
这……满台的使者们都不禁轰然喧哗起来,不少人甚至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这倒是奇景啊,不交一兵,居然就全军落荒而逃?这唐军也太过懂得惜命了些,哈哈”
“我看是吓呆了,要不怎会此刻方才想起逃命?这都快被人家马蹄踢到屁股了,哪里还逃得掉啊,哈哈哈……”
李治脸色铁青,双唇紧闭,牙齿咬的咯咯响,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朕如此信赖与你,你却临阵做出望风而逃的丑行,丢尽了我大唐的脸面!你若此战不死,朕定要将你削首弃市!”
武媚也恨得手抖,抿着唇满面寒霜,死死盯着场中竭尽全力掉头逃命的唐军。
太平浑身颤抖着,睁大了双眼,任由泪水扑簌簌滚落,颤抖的哭叫道:
“不会的……不会的!秦郎君他……他不会的……呜呜……”
一众朝臣看着场中吐蕃铁骑耀武扬威的追得唐军没命的往后逃跑,听得四周使者们的议论嘲笑,一个个面如火烧,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心中直把那方才大话说的天花乱坠,胸脯拍得震天响的都尉给恨得恨不能暴打一顿吐上一口口水,再一刀砍掉那颗狗头,方解心头之恨。
旁边已经有几个使者已经向赞婆拍起马屁来了:
“吐蕃铁骑,当真威不可挡,堪称天下强军啊!”
“的确如此,没想到连大唐的军卒也要望而生畏!”
赞婆一边哈哈笑着表示感谢,一边这心里的那自开始就隐隐感到的不安,却越发强烈起来。
而这不安,随着唐军蓦然后退,漏出原本隐藏在他们身后的地面时,终于达到了顶点。
“不……………!!”
赞婆猛然汗毛竖起,瞠目欲裂!那地面上密密麻麻一个个小小的土堆,土堆边上是什么?那……那是比碗口稍大的一个个小坑!纵横交错,又不是规则排列,人可以通过,可马怎么过得去!
铁甲重骑,那马腿的下半截可没什么防护,要不马也跑不起来啊。这马蹄一旦踩进去,立刻就是腿折马翻的下场!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而马速提到了极致,眼看就要追上最后面的唐军,兴奋的准备大开杀戒,一雪前耻的吐蕃铁骑也发现的太晚了。几十步距离,不过就是一两个呼吸,这时候才发现,想要控住狂奔的战马又怎么可能?
绝望的惨叫声里,吐蕃的铁甲重骑们纷纷冲进了陷坑大阵之中。
每个小坑都很浅,时间紧迫,工兵锹虽然好用,朝着土面狠狠一插,用足力气用脚一蹬,一掘,再反过来一下,一个坑就好了。可毕竟相距不到三里,亏得吐蕃铁骑马速开始很低,是慢慢地加速,否则根本来不及挖出这么多坑来。即便如此也无法挖的很深,不过也完全没必要,不到一尺的深度,足够让马蹄落下之后,立刻便硬生生憋成两截了。
第一排冲进去不到七八丈就已经先后全部人仰马翻。二十个马上的骑士腾空飞出,重重的砸落在前方数丈之外的地面上。马匹更惨,高速奔驰中突然翻倒,硕大的马身在地上翻滚,将前面地上的主人砸的骨断筋折,口喷血沫。
第二排相距太近,哪里来得及反应,紧接着被绊倒了一大半。有几匹距离稍微拉的远一点,反应快的,就拼命扯缰绳夹马腹想要控马越过,可沉重的马甲,再加上骑士身上两层皮甲外面还有一层铁锁甲,令这些高原马急切之间又哪里能腾跃起足够的高度?
于是,高台上的所有人,就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的吐蕃铁甲重骑,突然之间好像集体发疯了一般,前赴后继的扑倒翻腾,马上的骑士就像上巳节里突然断了绳索的荡秋千的小娘子一般,一个接一个,一堆连一堆的飞腾出去,接着便被后面接踵而来的人马砸进黄土里。那一片瞬间弥漫起数丈高的尘土,尘土里人喊马嘶,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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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六千余字大单章,希望亲看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