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喜欢上了?”秦毅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跟自己一起挤在囚车里拿着酒樽仰脖子闷了一口‘忘忧’的萧老二。
倒不是说自己姐姐有什么不好,可这会稽大族萧家的二郎君,要什么样的小娘说不到?怎么说他一个钻石级的少年郎,才二十一岁,阿姊呢,几个月前才判了‘和离’,今年也是二十一,离过婚,还带着个女儿,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自己阿姊?
看这样子自己阿姊大概居然似乎也没拒绝他?这都送给他垫子了,自己都没呢!
想到这死党兼如今的手下,极有可能还要兼任自己姐夫,秦毅的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萧亮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
“哎,某也不大清楚。稀里糊涂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某这脑子里就老是大娘子的影子了,还老做梦梦到她……嘿嘿,插着腰,指着某的鼻子训斥某,有时候还会扭耳朵!”
“噗……咳咳,你觉得她这么凶,那你还喜欢她?”
“哎,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着不想她了,可一天见不到她,没被她瞪上两眼,扭下耳朵,就连吃酒都没什么滋味……某觉得吧,你姐很像某那去世了的娘亲。她以前就爱瞪眼睛,扭某的耳朵……”
秦毅目瞪口呆的看着萧亮,我靠啊,这萧老二这是动真格儿的了!不禁又好奇,自己老姐怎么会看上这家伙的。
萧亮就很是得意的嗞儿了口酒,嘿嘿笑道:
“某觉得,是某跑去钱塘,收拾了姚家一顿给大娘子出了口恶气。又把‘放妻’给她改成了‘和离’,算是为大娘子挽回了颜面。嘿嘿……,元宵节我等不是被冲散了吗,某护着大娘子和小娇娇,揍了几个不开眼的小贼一顿,大娘子恐怕是觉得某英武雄壮,足能护得住她娘儿俩,远非那什么姚家老二那等护不住妻女的窝囊废可比。嘿嘿嘿,自那以后,大娘子对某就不再是不理不睬的了……”
秦毅听了,不禁捂住脑门,心道这还真是有可能啊……
“可你家里能同意?我阿姊可是嫁过人的,还带着个小娇娇,对了,你不会嫌弃小娇娇吧!”
萧亮一瞪眼,不悦道:
“你秦老三把某看成什么人?小娇娇那么黏着某,某稀罕着呢!某觉得这小丫头跟某有缘分,命中注定了就得是一家人!至于家里,呵呵,某家大人可没有反对,还说大娘子与某年龄相当,倒也合适,呵呵。三郎,这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
“可不是嘛!要是别家的再嫁妇,我估摸着我家大人不但不会同意,搞不好我阿耶要把我的腿打断。你秦老三不一样啊!现在都把你秦家当做了江东新近兴起的第五大家,取代了原来的袁家。更是认定了你秦老三必将前程似锦,不可限量,某想啊,我家大人这也是想因此跟你家联成姻亲,那是着眼日后呢!”
“……”
得了,看样子这家伙还真的是极有可能要做了自己姐夫呢。萧亮见秦毅不说话,把酒樽一顿,一把扯住秦毅的袖子急道:
“三郎,你不会不同意的对吧!你我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你不会要从中作梗吧!”
“只要你二人你情我愿,某自然不会干涉。可是你萧老二给我听好了,我阿姊已经被那姚家给伤了一次心了,你既然想要娶她,就不要让她再伤一次,不然,休怪某翻脸无情!”秦毅恶狠狠的盯着萧亮。
“某愿指天为誓,今生不负秦大娘子,绝不令她再伤心难过!如违此誓,万箭穿心!”
……这哥俩在里面说的热闹,四周的军士们却都有些傻眼。
这才半道上呢,队伍的首领果毅都尉先给自个儿弄了个囚车乐呵呵的自个儿进去了。还没到蓝田县呢,二头领仁勇校尉萧校尉也打开囚车门进去了?
而且,这哪里像囚犯呐?屁股底下铺着厚厚的被褥子,上面还垫着凉席,有酒有肉,有吃有喝,谈天说地的。这要是往囚笼上罩个篷布,那就跟大家族的豪华马车一样了。
于是,当蓝田县令陪着相王和大理寺的差役来捉拿这个胆敢砍了当朝命官的脑袋的府军都尉时,就惊诧的看到了这一幕:
三百府军前呼后拥,严密保护着囚车行来。等前队分开,漏出后面的囚车。就见囚车里铺陈的舒适异常,囚犯穿戴整齐,饮酒作乐,面色红润,谈笑风生……而且,不是说杀官的囚犯是一个人吗,怎么囚车里坐了俩?
相王走上前等前队分开,一眼就看见了秦三郎正瞪着囚车里的另一个脑袋比较大的家伙,那家伙正瞪着眼一只手指着天空,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相王心里激动啊,心说悟空,你可算来了,正要呼喊,旁边的蓝田令却大喝一声:
“大胆!身为重犯,居然不着囚衣,不配枷锁,还敢饮酒作乐!来人与我拿……哎呀!”
一个下字还未出口,就被身边的李旦一脚给踹了个趔趄。
“混账!案情不明,怎知好坏!好了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回去吧。……悟……秦三郎!哈哈,你可算来了!赶紧说说,那猴子可回去了?没猴子在身边,那和尚这回不会被吃了吧……哎呀,赶紧赶紧,打开囚车下来。”
蓝田令想表现一下结果很不令人满意,这会儿一听要把囚犯放了,赶紧劝道:
“哎呀相王,就算是案情未清,也不能将嫌犯放出来啊!”
旁边大理寺差役也是一脸焦急的连声劝着,李旦听得大为烦躁,却也不好再众目睽睽之下将秦毅放出来了。可憋了快三个月了,这悟空到底回来了没有,这和尚这回又要怎样脱险,早就令他焦虑万分,眼看答案就在囚车里,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喝令打开笼子门。指着萧亮道:
“你,出来,赶紧!”萧亮赶紧跳出来跟相王见礼。萧亮刚出来,李旦摆了摆手,抓着笼子的栅栏就钻了进去,挥手把门给带上了。
“三郎,你快说啊,那猴子回来了没有?……嗯,这鸡肉烧得不错!……哎,整队出发!开拔了呀,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这大太阳的!”
秦毅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旦手里抓着半拉鸡胸脯冲着笼子外面的军士们嚷嚷。那些军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该不该开拔。
这要是就这么招摇过市,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这帮人作乱造反了呢,没见把皇子都给关在囚车里游街了嘛!
蓝田令急得跳脚,一众大理寺的差役各个面如土色。自己这是捉拿纱管的犯人呢还是押解陛下的爱子呢!
再要劝,小皇子就发怒了,赖在里面任大家伙下跪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话说尽就是不出来,接着一通大骂。大家万般无奈,苦着脸向长安方向开拔。
一路上兴致勃勃的李旦背靠囚笼不停跟秦毅聊天打屁,你撕一块鸡肉我嗞儿一口美酒,李旦顿时觉得,只要跟秦三郎在一起,那就是说不出的松快舒畅。
李旦总算知道了后续章节,猴子果然重情重义,虽被冤枉又被无情的和尚赶走,却依然在得知和尚遇险之后,义无返顾的冲入魔窟,杀妖救回了糊涂的师傅。
李旦大呼过瘾,而秦毅也得知了相王找娘娘亲自过问了自己的案子,并成立了专案组,指名由大名鼎鼎的刑侦专家狄仁杰负责专案组的工作,娘娘亲自任专案组的总负责人。
“你就放心吧,那供状阿娘看过了,亲手交到了狄仁杰手里,狄仁杰是个做事情的人,已经把他的得力手下,鹰扬卫中郎将李元芳派去江州查案了(嘿嘿,恶搞一下),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秦毅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狄翁出马,这案子想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都难。自己怕是该没事了吧。”
可李旦下一句话就令秦毅的脸塔拉下来。
“我阿娘说了,你这家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朝廷官员,说杀就杀了,日后还不翻了天去!供状陈述如若是假,定斩不饶。如若是真,死罪可免,也要严加惩戒!”、
“啊!……相王,你可知道,娘娘要怎么严加惩戒我?”
“这个某倒是不清楚。不过以前有过这类的案子,朝廷不愿多杀性命,大都是阉了做宫人。……嗯,这倒是不错,等阉好了,某就把你要到我的相王府来,每天讲故事给某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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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座天下第一雄城,凝聚着千年迷梦,积淀着厚重历史沧桑,令后世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帝国国都长安城,会是坐在囚车里。
更没想到的是,还是大唐皇帝的儿子陪着自己一起做在囚车里,穿过正南明德门那幽长的城门洞,行进在笔直而又宽阔的朱雀大街上。自己在贪婪的饱览大唐帝国都城的风姿,而无数长安的市民也在好奇的对着扒着囚车到处张望的自己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