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二年随着一场瑞雪踏足而至,杨书瑾可不若以往那么闲在,因着萧月竹有孕在身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李恪都要来与她打商量,光是年礼都让她是伤透脑筋,止不住的叹李恪亲戚太多。
不过看在李恪答应让她初五初六回娘家的份上杨书瑾也是很有骨气的给忍了下来,按照吩咐一件一件给做的完美无缺,等乐滋滋的准备着回娘家时,随侍的丫头无意中告诉了她一件悲催的事实:初三过后本来就是女眷们自行回娘家的日子,根本不用李恪答应。
也就意味着她被李恪耍了。
杨书瑾气的牙痒痒,愣是没接他殷勤递上那治晕车的丸子就气冲冲的赶回杨府,好吧,做为王妃管理王府大小事务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一想着她还颠颠的赔了三天笑脸就不甘心。还好他要陪着萧月竹回娘家不跟过来,不然铁定是挨她一顿打,杨书瑾把指关节捏的一阵一阵响。
不接药的后果就是下马车时在自家门口红鞭炮上吐了那一地秽物。结果本该喜气洋洋迎接她的场面顿时转变的冷冷清清,杨书瑾好不失望。
也不知是不是做给她带来的丫鬟奴仆们看,从早到晚杨府众人都以迎接吴王妃的态度前前后后忙碌着,连着杨崇敬的言行之间也是恭敬有加,杨书瑾无奈,只好打起精神来演戏,一直到夜里歇下才得安宁。
杨书瑾的确是困顿极了,对着一屋子保留着出嫁前模样的闺房仍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跟来的丫鬟睡着才偷偷摸摸爬起身,急急穿上绣鞋披了件单衣就往后院跑。想不到会一趟娘家比坐牢还要难受,要见杨崇敬还得这样麻烦。走出房门杨书瑾还怀疑的上下扫了一眼房门,这真是自己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一路小跑到后院杨崇敬果然是在的,也不知怎么甩开侯清落何时到的这里,只是依靠在樱桃树旁冲她笑,杨书瑾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傻极了却又是那么好看,便也跟着傻笑。
“冷不冷?”杨崇敬上前握住她手,脱下厚重的不知名的毛皮大衣往她身上盖。
抬头一笑撑手又将大衣挪回去一半顺道钻进杨崇敬胸膛,笑道:“一起盖,两个人都不冷。”
杨崇敬见状便也没有反驳,伸手抱住她,相互依偎了足足一刻钟还是觉得不够,又低下头去亲吻那柔软的脸颊,继而唇齿交缠,片刻后轻轻在她耳旁呢喃:“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杨书瑾听过后心头一阵一阵的泛酸,搜肠刮肚也想找些优雅的句子,偏偏脑袋里是一个也没有,只好低声和了句:“嗯,我也是。”
“傻妹妹。”听罢不住一笑,低头再次吻上嫣红如桃花一般的双唇,杨崇敬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克制心底的悸动,也没有办法再放开手,就算是错也愿意一错到底。
“哥,我冷。”杨书瑾哪里愿意打断这样的好时光,只是在雪地里站的时间过长,没有穿好的绣鞋早已挡不住寒意冻得发疼,这才开口道。
杨崇敬顺眼望去连忙将人打横抱起急急走向最近的厨房,点上灯就将人放进大藤椅,蹲下身子小心捂着杨书瑾那双秀气的小脚,眉宇间止不住心疼:“我不好,竟然没有注意。”
“嘿嘿,是我自己没说,”杨书瑾伸手圈住他,笑嘻嘻的将脸贴上他温热的脖颈,道:“一心就想着粘着哥哥。”微微抬头又将自己的唇瓣送上去,一脸坏笑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的唇角。
杨崇敬好歹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挑逗,将她腰往身前一揽将吻霸道的送回去,腹部早已串起一股无名热流,他想要她,想要完完全全拥有她。
“不可以,哥……”猜到下一步的动作,在那仅留的理智消失之前杨书瑾轻轻扯住他衣裳,唇齿间模糊的挤出这么几个字,见他眉头轻皱略显疑惑这才赧着脸解释道:“李恪没碰过我,我还是处子。”
杨崇敬显然很讶异这个消息却也还是一瞬明白,若日后李恪想要碰她却发现她不是处子只怕会惹来不少麻烦,只是对于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喜忧参半:“吴王待你不好?”
“哪里,他把我当知己,当然不好意思和我那啥啥了。”杨书瑾也猜到杨崇敬所想,便嘻嘻拿出自己的解释。
点点头也没再多问,杨崇敬对这话题实在是没甚好感。
两兄妹便窝在一起又聊了些别话,说道小侄子杨志诚这年的举荐问题时,杨书瑾倒是十分认真的考虑再三,建议将他举荐到九皇子晋王李治部下,想着她杨家总要找一个可靠的后台,杨崇敬竟也点头应了。
第二日还没到下午,李恪便来接她,杨书瑾千不舍万不舍也还是回去继续过起无聊的生活,心底自我宽慰,偷情总要隔段时间偷一次才有味是不。
一直到正月十五宫中宴席还是不断,怪的是杨书瑾还没吃腻宫里头的菜,不由感叹御厨就是御厨,那里是一般人能比。
除了吃杨书瑾遭遇的最大一件事便是在遇见各房各宫的娘娘时被训的话:小瑾要加把劲。单看这话似乎没什么,但配上一个略有深意停留在她肚子上的眼神,意思就来了。杨书瑾也知道她们并非坏意,是怕她这个正妃会被已经怀孕在身的萧月竹喧宾夺主,生在宫里的女人脑袋里也只有这么些想法,杨书瑾听过且罢,也懒得计较。倒是李恪,晚上睡在她身边也老是用那种眼神悠悠看着她,盯的人后背直发毛时又浅浅一笑,对他这个恶劣的性子杨书瑾毫无办法,只得暗自咬牙切齿。
正月十五后,各皇子遣往封地的诏书便一早下来,李恪仍是再赴安州,而李愔似乎因上一年装病的缘故未曾之官,留守京城,杨书瑾听到消息叹叹气,说到底都是为了帮她,结果她却根本不爱他。
那日里李愔同着十七来送行,虽说是一直在笑着,但比起一旁哭的上气接不了下气的十七好不到哪去,那眼神哀怨的能把杨书瑾心口戳出一个洞来。
两件细软翻过来理过去心底是难受至极,她一直说爱情跟身份无关,可如今她和杨崇敬是伤害了多少人?
就像称心和太子一样,即便爱的很深,也无法在伦理道德中悠然自如,就连太子位高权重都不能护着心爱之人周全,她这样无权无势还能怎么做?李世民一句话就可以叫称心死,同样一句话也能灭了杨家满门,所谓独裁不就是这个意思。越接近势力的顶峰,越能感受到其间浓浓的血腥味。
她倒是想继续装作无知,也不知别人让不让她装下去。虽然她可能算不上满腹经纶,挠挠脸,对自我的认识还算不错。
瞧着那些细软杨书瑾又是撇撇嘴,人家那边早就安排好衣食住行何必她操这个心还掂量来掂量去,说到底就是不想离开长安城,李恪让她是全然当做游玩,可是游玩固然好也比不上有杨崇敬的地方。
懊恼的将那堆杂七杂八的物什又给丢下,杨书瑾又从大柜子中去捧出成亲当日杨崇敬送的那匣金子开始哀怨,一瞥却看见角落里还有一卷画,摸出来看是成亲那日杨志诚的的贺礼,她居然到现在也没看过。连忙展开杨书瑾一看愣了,画上赫然是她和杨崇敬站在樱桃树下的模样,她伸手在扑一片红叶,杨崇敬微微抬手笑着看她,眉宇清晰,似鲜活呈现在眼前一般。
嘴角渐渐抿起来,将脸贴到画卷上,杨志诚实在是聪明的孩子,知晓一切却又不言不语,重要的是对他们兄妹二人是极其敬重,杨崇敬有他相助多半是不会有事。
出发去安州的当日,李恪惊奇的发现一贯爱纠结的杨书瑾竟然轻装上阵只抱了一卷画轴,不禁怪异的拧着眉,暗自惊奇她什么时候脑筋变得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