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飞已经晕死在沈梅清怀中。
沈梅清抱着冷云飞,晶莹的眼泪如同串串珍珠般地掉下来,痴痴地道:“大哥,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凌若风呆若木鸡。
她朝凌若风凄然道:“你现在相信冷云飞和黑泽狼是同一个人了?”
“我相信冷云飞没有杀人。”凌若风双眸闪着深思的光茫:“不过,就算冷云飞代表着黑泽狼善的一面,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与他在一起,因为黑泽狼实在太残忍,太可怕。”
“我知道黑泽狼这十年杀了很多人,他都和我说了。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他对我真心的。”沈梅清淡然地道。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是怎么杀人的?”凌若风缓缓道。
“没有。就算他没说,我也知道他是用枪杀人。”
“他不单用枪杀人,还用刀。”凌若风双眸燃着愤怒的火焰,紧攫拳头:“用枪杀人时他一枪毙命,可当他用刀杀人时,就成为最可怕的杀人狂,他曾多次滥杀无辜,犯下数起灭门惨案,杀人时连老人女人小孩都不肯放过。”
沈梅清呆立当场,颤声道:“你说什么?他曾将人灭门,连老人小孩女人都不肯放过?”
江涵星会是这么残忍的男人?怎么在她面前,她一点都感觉到他残忍?
“正是。”凌若风道:“那几起灭门惨案,杀人手段都残忍到了极点,他将被害者全都一刀割喉,任他们流血而死。清儿,这么丧心病狂的杀人魔鬼,他不会给你幸福,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凌若风。就算江涵星是个杀手,你也犯不着这么污蔑他,把他说成一个灭绝人性的杀人狂。”沈梅清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道。
“清儿,我没有污蔑黑泽狼,所有一切都是记录在案的。我本以为他只是个杀手,谁知道他竟然是个变态杀人狂,自从验得他的身份之后,警方通过国际联网,想从美国、日本与欧洲那儿获得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三处都传来回溃消息,当我看到那些血淋淋的案件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泽狼灭绝人性、罪恶滔天,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他每年至少会犯下一次灭门惨案,今年最近一次的灭门惨案发生在四月初,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闯入日本北海道的一家民宅,毫无理由地用刀杀死了八个人,有小孩有老人,其中有位还是个怀孕六月大腹便便的……”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不相信!”沈梅清打断了他的话,怒不可遏地道:“凌若风,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哥,当成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为什么就容不下江涵星,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这么诽谤他,为什么?”
“清儿,你要相信我,我说的全都是真的!警方已经掌握了他的大量犯罪事实。”凌若风嘶哑着声音道:“如果我真的容不下他,那夜他受重伤时我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载他去医院了。”
沈梅清怔怔看着他,脸色苍白之极。
难道凌若风说的全都是真的?
也许是真的,因为她与江涵星相处的日子其实非常少,对他的过去只知一鳞半爪,再说涵星那晚曾和她说过,他以前杀了很多人,也许这些人就包括老人小孩与妇女。
不可能,她绝不相信江涵星会是这么可怕的男人。他连自己的情敌都无法下手,又怎么会去滥杀无辜的平民百姓?
可凌大哥也不是个随意诬蔑别人的人!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沈梅清忽然道:“凌大哥,你既然明明知道警方已经获得论据,为何还来告诉我这件事?”
凌若风面泛出苦笑:“因为我曾与冷云飞比武,知道黑泽狼的武功确实非常高,姚宽的武功在警界是第一流的,可他还是死在黑泽狼手中。除非黑泽狼落入警察布下的陷井,否则警察根本就抓不住他。可要想他落入陷井,谈何容易?我今天来神农架,就是想和他决斗的。”
“凌大哥,求你不要和他决斗。”沈梅清颤声道:“你也知道那晚我曾打电话叫你过来,我当时说是救冷云飞,其实,倒在血泊中的人不是冷云飞,而是江涵星,那晚涵星确实杀了四个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先要杀他,他被迫进行反击。他最后与一个日本女人几乎同归于尽。那晚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曾和我说了很多话,我也问过他有没有杀死姚宽。他说没有,我相信他没骗我。”说到这儿,沈梅清如水的双眸隐隐泛出泪光,道:“凌大哥,我知道你在姚宽遗像前发过重誓,要为他报仇,可是姚宽不是涵星杀的,他现在已经后悔了,我会慢慢地治好他的人格分裂症,相信他以后不会再杀人,如果他变成一个好人,你又何必与他决斗?凌大哥,我一向视你为兄长,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无论你们谁倒下,我都会受不了的。清儿求求你,给涵星一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好吗?”
“清儿,黑泽狼杀人如麻,丧心病狂到老人小孩孕妇都可以下手,你就真的认为你能够改过自新?”凌若风双眸露出深深的痛楚:“如果有一天他兽性大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又去杀人,你该怎么办?”
沈梅清脸色苍白,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再反对你找他决斗。”
“如果他在杀人之前,先把你给……杀了,你……”凌若风不忍心说下去了。
沈梅清眼神异常坚定,道:“那我认了,如果他还去杀人,证明我治不了他的病,治不好他的病,我又不能看着他继续杀人,能死在他手中,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清儿,你太傻了。”凌若风声音沙哑。
沈梅清也声音沙哑:“女人能为爱情傻一回,有什么不好?”
她不再说话,抱起冷云飞,缓缓朝前走去。
凌若风没有再拦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目送她渐渐远去。
他会当着清儿的面去揭露黑泽狼,就是为了让她明白黑泽狼是个地地道道的杀人魔鬼,让她逃出黑泽狼的温柔爱情陷井,不要为这种男人付出一生。
没想到,清儿早就知道冷云飞就是黑泽狼。她一点都不介意。
是黑泽狼对她太好,还是她太爱黑泽狼,或者是两者兼之?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是什么都不顾的,哪怕这个人是杀人盈野的魔鬼,只要恶魔对她好,她也会死心塌地爱着他。
这就是他的清儿?她原本不单聪明伶俐,而且嫉恶如仇,可现在为了爱情,竟然可以容忍一个变态杀人魔王,爱情让她变得如此盲目,如此痴傻。
深深的痛楚在凌若风的心里漫延开来,就好像这漫天的云海,无边无际。
忽然,凌若风想到一个问题,竟然全身颤抖起来。
冷云飞好像在大雾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