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堂的不但有两名书生还有一匹马,二人手牵着缰绳谁也不肯放手,可怜的马儿脖子一会儿这边扭扭,一会儿那边偏偏。
见公堂之上突然多了匹马,立那儿差点睡着的朱爷爷忽的就精神了,双眸瞪成铜钱般大小,双臂一开挡在了四爷面前,高喊一声:“护驾!”他生怕这马也同那牛一样再莫名其妙疯了。
被朱能这么一挡,四爷除了朱爷爷的大臀什么也看不到,不禁拧了拧眉,“朱能,退下!”
嗯?“是,四爷。”
朱爷爷灰溜溜的退到了四爷身后。
此案的两名当事人均是书院里的学生,着一样的儒服,灰衫白衬,头戴配套的纶帽。其中一位名曰孟贤,祖上均是读书之人,不过最多也就是个过了乡试的举人。另一位名曰汤俊,父亲是做酒水生意的富商,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从二人面相来看,很明显一个学霸,一个学渣。
同前两个案子一样,都争辩着当马儿的主人。
再从二人言谈举止中来看,孟贤知书实礼,汤俊走起路来一步三颠,说起话来更是跟口里含了块糖似的。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汤俊一副闲来无事作死之相,要谁谁不打心眼里偏向孟贤,三土姐姐也不例外。
知府大人一声肃静之后。觉得反正有孟承康在,他也懒得去动脑筋,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早点断案早结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佳垚。
“孟承康,可否想到了法子?”
额,这也太快了点,容三土姐姐想想。
三土姐姐也很给力,不出五个数,一打响指,心中有数。
她围着马儿转了一圈,细细瞅了瞅这骏马的双眼。
“启禀王大人,草民刚看过这马儿的双眼,其中一只眼睛附近有道长约一寸的疤痕,所以,草民想问问二位,既然都说这马儿是自家的,那么,究竟是哪只眼睛附近有疤呢?”
佳垚话音一落,孟贤思忖,怎么可能呢?汤俊心想,毁了,究竟哪只?二人均伸着脖子向马儿的双眼望去,只不过,孟贤带着疑惑,汤俊带着心虚。
佳垚见势连忙上前用双手捂住马儿的双眼。
“你先说。”佳垚眼神瞟向汤俊。
汤俊眼眸左右一晃,“右……右眼。”
“你确定?”
“不,左……左眼。”
“到底哪只?”
“右眼,就右眼。”
“那好,那你呢?”佳垚用眼神示意孟贤。
“平日都是我亲自刷马,别说是眼睛,即便是身上也从未见过什么疤痕。”
听言,佳垚微微一笑,打开双手。
“启禀王大人,这马儿是孟贤的,因为马儿的双眼均无疤痕。”
汤俊不信,抱着马儿头左右看了看,的确没有疤痕,顿时傻了眼,瘫坐在地上。
王大人笑了笑,没想到最后一个案子比前两个都顺利。
“来人,杖责汤俊二十!”王大人随即丢下一个令牌。
汤俊被按在地上哭喊道:“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的爹有的是钱,您要多少,小人让小人的爹即刻送来。求您放了小人吧大人!”
闻言,四爷冷冷的丢了句:“杖责四十!”
这次佳垚便没有求情了,同钱袋案子一样,专门欺负穷人家朴实百姓的恶人,连个可怜的目光都不应施舍给他,总之重重的打就对了。
三个案子不出一个时辰全部有了了断。王大人对佳垚是刮目相看。四爷也从佳垚身上看到了她的优点。
“孟承康,如今三案已断,本官信守承诺,说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三土姐姐没经大脑,张口就来,“我啊,现在就想先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吃顿饱饭,最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这么简单?”
“还望王大人成全。”佳垚边说边笑着作了个揖。
四爷暗忖,这个孟承康,竟然不要真金不要白银。在他心中把佳垚想的高尚了许多。不光四爷,连纪纲和朱能也感到惊讶。
事实上,是三土姐姐压根儿忘了还有钱这一说,活在当下,顾惜眼前最重要,毕竟佳垚并不是个复杂的人。
此时围观的百姓纷纷捏着鼻子凑上前去问纪纲,“这个孟承康究竟是何人?”
纪纲淡然一笑道:“今年的贡士,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状元郎。”说完,纪纲收笑暗忖,当然,前提是不要和四爷作对。
百姓频频点头,投以赞许的目光,不再认为她是想要赏钱的小乞丐。
日头也渐渐落山了,伴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大家纷纷散去。
佳垚伸了个懒腰来到纪纲身边,“纪大哥,咱们走吧。”
纪纲眼神中故作责备,捏了捏佳垚的小脸蛋,“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叫人放心。”说完,他那轻勾的嘴角出卖了他的严厉。
佳垚嘟着嘴,揉着被纪纲刚捏过的小脸蛋,故作委屈。
风波可算平息了,二人四目相望而笑,刚准备离开衙门,被四爷叫住了。
“孟承康!”
“嗯?”佳垚下意识的回头。
四爷还是不愿离她太近,毕竟她与纪纲这身泔水味儿,除了互相不嫌弃,恐怕再无旁人能接受了。
纪纲也才反应过来,忘给主子行退礼了,更何况差点走在了主子前面,慌忙转过身来。
四爷望着佳垚道:“晚膳后,来本王房内,本王有话跟你说。”
四爷虽不擅言谈,但有些话他想和孟承康面对面说清楚。
“那你要等的久一点,因为我要好好洗个澡,再美餐一顿。”佳垚望着身后离自己八竿子远的四爷道。
“好,本王等你。”
老天,我没听错吧,这位冷四爷究竟要和我说什么,这么诚心。
“麻烦你快点走,要不然把路让开,让本王和王大人先过。”四爷冷冷道。
佳垚白了一眼四爷拉起纪纲的手准备离开,但被纪纲拖住了,他不敢走在主子面前,愣是将佳垚拽到一旁为四爷让路,让四爷先行。
佳垚明白纪纲的苦衷,只好乖乖站在一旁,目送这位冷四爷离开。
随后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客房中,终于快要洗掉这身泔水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