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康兄,醒醒,醒醒啊,承康兄。”
男子语气虽急但仍不敢大声的唤道。
林佳垚觉得浑身紧绷,身子有节奏的左右轻轻晃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个粽子,转头一看,身边还一个粽子。
林佳垚顿时傻了眼,扫视了一周后,发觉自己居然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承康兄,你可算醒了。”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悦色,可仍不敢大声道。
林佳垚打量了番这说话的粽子,青衫白衬,发髻高挽。
这还有别的可能吗?分分钟表示她穿越了!
切莫激动,切莫激动,林佳垚心中默念。
“呜……呜……”男子突然啼哭了起来。
闻声,林佳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位兄台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娘?
看在同是粽子的份儿上安慰两句吧,顺便打听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别哭了吗!”
等一下,不是说好安慰嘛,这语气未免也太汉子了吧!
身为一个女子还是娇羞为好,这毕竟是古代,流行闺秀,林佳垚语气急转,轻声细语道:“公子为何落泪?”
不问还好,一问男子哭的更大声了。
“承康兄……呜呜啊……”
承康兄?貌似他喊了很多遍这三个字了吧。不会在叫我吧?兄?不是对男子的称呼吗?林佳垚慌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衣长衫,无一丝点缀,貌似没他那件好看,最起码他那件还有个颜色,又仔细瞅了瞅这身装扮,毕竟古装剧看多了,自己这身分明是男装啊!
苍天啊!大地啊!观世音菩萨啊!我林佳垚虽说是女汉子,可不是真汉子啊!这是要闹哪样啊!如一晴空霹雳从三土姐姐头顶劈过。
“呜……呜……”林佳垚也大哭起来,哭声盖过了男子的声音。
男子慌忙不哭了,紧张兮兮道:“嘘……承康兄小声点,别被外面听见了。”
又听见他叫承康“兄”了,林佳垚实在hold不住,哭个没完没了。女汉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要当男生啊!三土姐姐内心咆哮一声。
二人身子猛的一晃,险些栽了过去,马车骤然停了。
一大胡子哥奋力甩开车帘,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鞭子指着车内的人,瞠目竖胡道:“呀呀呸的!吵死了!都给朱爷爷闭嘴!一个个跟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林佳垚即刻不哭了,被眼前这位比张飞还张飞的车夫吓丢了魂儿,怔在那里。
大胡子见他们可算老实了,牛眼一瞪,短而快的哼了一声,又继续赶车,“驾!”鞭落一声脆响,马车再次颠簸了去。
她只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谁吧,除了知道自己叫承康,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喂……那谁……”
见没反应,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
没想到这男子竟被大胡子刚才的气势给吓晕了过去,脸色煞白。
这位兄台,你是男的好不好!
林佳垚无奈至极,又不敢大声呼喊他,一是不知道他叫什么,二是再把大胡子招来就不好了。想推推他,可是手脚均被绑的死死的,只好往他身边挪了挪,欲用身子撞醒他。
可男女授受不亲啊,问题是,哪来的女?眼下自己分明也是个男子!
这下放心了,林佳垚用肩膀拱了拱他的前胸,力度不够,他依旧没反应。林佳垚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用头顶猛的撞向他的额头。
“啊!”男子大叫一声,即刻意识到不能出声,生怕大胡子手里的鞭子万一抽他怎么办,赶忙抿紧双唇。
他的额头渐渐隆起一个红包。
“我问你,我是谁?”
在男子看来,刚才的碰撞想必是马车被路上的石头绊到造成的颠簸所致。
承康兄该不会被在下撞的痴傻了吧?
“承康兄,可否感到不适?”
“别废话,我是谁?”
莫非承康兄想考考在下的记忆?承康兄还真是顽皮。
“兄台姓孟,名承康,字长健,号乐夫,庐州抚阳人士。”
勒夫?德国队主教练?等一下,常贱?又是哪俩字?
“那你又是谁?”
“承康兄难不成忘了小弟了?”
“嗯,好像是吧。”
闻言,男子撇嘴抽泣了两声,“承康兄,昨夜你我在城南破庙外对着明月起誓,此生结为兄弟,今日岂能把小弟忘了呢,呜呜……”他再次哭了起来,当然声音不敢太大。
林佳垚顿时感到头疼,甚至开始怀疑身边这位究竟是不是男的了,仔细一看,他是有喉结的。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你再说一遍,我保证这次记得,行了不?”
男子吸了吸气,真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泪眼汪汪道:“承康兄这回可要记牢了,小弟姓杜,名二娃,字子仲,号田隐公子,庐州临安县杜家村人。”
“二……二娃?哈哈。”
看他文质彬彬的怎么起了个这名。林佳垚绝非嘲笑,只是觉得这名与男子的气质实在是不符,险些笑抽过去。
子仲羞红了脸,“承康兄怎能取笑小弟呢,义兄还是唤我子仲吧,是书院的梁先生为小弟取的字。”
子仲家中排行老二,祖上耕种为生,双亲肚子里没有半点墨,便给他取名二娃,见他从小喜文乐读,便砸锅卖铁,省吃俭用供他去书院念书。书院的梁先生每每唤他二娃,总觉得违背这课堂气氛,念在他家中排行老二便给他取了字:子仲。
笑了好久,林佳垚可算停了下来,真想抹抹眼角的泪,可惜手被绑在身后。
“对了,咱们是怎么被绑架的?”
一提到被绑架,子仲的心底防线再次崩塌了,“呜……呜……”
“stop!停!亲,你能说完再哭吗?”
哭声戛然而止,子仲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
见承康兄如失忆了般,他便耐着性子款款道来:“你我二人均过了会试回家报喜,在进京赶往殿试的途中相遇,便在城南破庙对月盟誓结为兄弟,翌日你我二人途中不幸遇到这位大胡子兄台,不明缘由非要挟持你我,你我均是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怎斗得过如此草野莽夫,便被绑了去,现今成了笼中之鸟,呜呜……咱们还能赶上殿试吗?呜呜……”
殿试?进京赴考?考状元吗?老天爷,您老人家坑人也要把握个度好不好!
我要不是在语文课上睡着了,怎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林佳垚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上语文课,成绩自然……呵呵……也只能用呵呵来形容了。
林佳垚碎碎念道:“菩萨保佑,赶不上最好,赶不上最好……”
“小弟家境贫寒,此次进京的盘缠都是双亲跪求挨家挨户筹来的,我怎么可以让父母大人失望,怎能让杜家村蒙羞呢,呜……呜……”
子仲的头倚着林佳垚的肩膀上又哭了起来。林佳垚扫了一眼肩上的脑袋,已经完全败给了身边这位。
谁能送我对儿棉花把耳朵堵上?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我都成男的了,我说什么了我。
想着想着,我怎么能成男的了,林佳垚也忍不住再次抽泣了起来。
马车内二人一起“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