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鹏的资料真的很有用,陈建国真心实意地向黄波表达感谢:“黄队,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也请你替我转达对王所的感谢!过两天等风头过去,我请客,到时候麻烦你务必赏光!”黄波是城南派出所巡防大队的大队长,陈建国一直以“黄队”相称。
黄波连连摆手,一点都不居功:“建国你客气什么,说实话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你不用放在心上。要说感谢,也是我感谢你,真的,别跟我客气!”
听黄波似乎话里有话,陈建国就问:“我也没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啊?”
黄波笑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说起来,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许发胜你还记得吧?”
陈建国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怎么不记得,他可是结结实实踹了我好几脚,现在想想还觉得疼!”
黄波很理解陈建国的感受:“这个许发胜确实是狠角色,他是侦察兵出身,一身腿脚功夫很了得!不过功夫再好,没有人品也是白搭。想想这种人干得事,就应该千刀万剐!”
“之前我没给你讲,我有一个远房侄子,就是栽在这个人渣手里。可惜了我这个侄子,当年被祸害了也不敢跟大人讲,而是偷偷喝药自杀了。我们那时候还想不通,等审完这个混蛋,我们才知道这个侄子的死因。十六岁啊,多好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我这个可怜侄子的父母再三交代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个恩人,要不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他们都要去学校给你送锦旗了!你说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
陈建国心情沉重,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故事,不过这也解释了黄波为什么一直对他很恭敬。
黄波抹了抹眼角,握着陈建国的手道:“我在派出所干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司空见惯了。正因为见得多,所以才更理解受害者家属的心情。或许你做的事在你觉得没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所以,我代表他们家,也代表我自己,对你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陈建国很黯然,不知道如何安慰黄波,只能拍拍他的手。
黄波也很关心陈建国的处境,就问:“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陈建国已经有了主意:“我准备去任州,有可能的话,还想去洛县一趟。”
“秦西省的洛县吗?你是去玩,还是有事?”黄波为办案经常去外省出差,这个洛县他也去过。
陈建国点点头:“就是这个洛县,我有一个舅舅在那边,我想去探亲,顺便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陈建国之前做过的生意黄波都知道,这时候不禁伸出大拇指称赞:“啧啧,你小子行啊,这是又有什么大手笔了?我老黄佩服的人很多,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我就佩服你一个!说实话,我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但是跟你完全没法比!你看你成绩好,赚钱也在行,我儿子啊,唉……”
陈建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黄队你过奖了,我也就是瞎胡闹!”
黄波瞪着眼睛反驳:“看看,又谦虚了,我还不了解你?不过说到这里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讲出来合适不合适!”
陈建国:“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黄队你请讲,不用这么见外!”
黄波:“好,那我就厚着脸皮了啊!还是我儿子的事,我刚才给你讲过,他呀,不喜欢读书,今年高中都没考就自己退学了。我让他去读中专,本来指望他多学点东西,他又跟我闹情绪,唉,把我们两口子头疼的啊!眼看他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他跟你两天?你放心,我这孩子是个老实人,跑跑腿、下点力气什么的都行,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要打要骂我们都支持,绝无二话!”
黄波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建国当然不会拒绝:“好,我最近要做点事,也正好缺人手。黄队你放心,我一定拿他当亲弟弟对待!”
黄波纠正:“你说错了,不是弟弟,是侄子!我一直拿你当小友,咱们平辈相交,他应该叫你叔叔,他要是敢不叫,我大嘴巴子抽他!”
陈建国汗颜:“这……这不合适吧,我们岁数差不多,要真是叫叔叔,我自己也会觉得别扭!按理说我应该叫您黄叔,是我逾越了!”
黄波想想也觉得不合适,就没强求:“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我就让他过来找你!”
陈建国:“好!”
黄波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起身告辞。陈建国刚送到门口,黄波又想起来一件事:“哎呀,看我这记性,刚才话到嘴边又忘了。你不是说要去洛县吗,我在那边有一个朋友,也是在公安局上班的,他人很好,很仗义,要不要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还拍着脑袋,一脸懊恼。
陈建国无可无不可:“行啊,多个朋友多条路,那就谢谢黄队了!”
黄波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然后把纸条递给陈建国:“喏,就是他,你有事可以找他,我回头也会跟他说一声!”
送走了黄波,陈建国顺手把纸条塞到钱包的夹层里。
……
第二天上午,在母亲和大哥的陪伴下,陈建国办好手续悄悄出院。
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县教育局宿舍,这些天张萍和陈建党就住在这里。陈明元还在上班,不在家,陈建国放下东西就走了。张萍让陈建国吃完午饭再走,陈建国说要回学校请假,张萍也只好答应。
目送儿子走出大院,张萍直叹气。张萍知道陈建国是不想见陈明元,因为父子俩这些天正在冷战。枪击案后,陈明元责骂陈建国不好好学习整天“惹是生非”,还“乱搞对象”,陈建国不服气,两人大吵了一架。结果就是父子俩开始闹别扭,谁也不想见谁。张萍夹在中间很为难,一头是儿子,一头是丈夫,劝也没用。
陈建国回到县高,各年级都在上课,陈建国正好也不想碰到熟人。去办公室找乔芮珍请假,乔芮珍很痛快的批了两个星期,还问陈建国够不够,陈建国也没摆脸色。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陈建国不至于还像刚出事的时候想的那么偏激。再说了,除了无比痛恨那个死去的“九指刘”,单纯怪任何其他人都不合适。
出了校园,陈建国直奔邮电局。拨完号码,陈建国把听筒拿到耳边,心里紧张的“咚咚”直跳,到底能不能听到那个无比渴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