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陈建国越来越沉言寡语。看到儿子一天天消沉下去,张萍非常难受。开解的话说了一大堆,陈建国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间长了,张萍也死心了,只能每天变着法的给陈建国做好吃的,希望陈建国能早点走出阴霾。
陈明元在陈建国醒来的当天就走了,其后一直没再来过。陈秀红趁周末放假来过几次,每次见到陈建国就哭。陈建军要上学,只能晚上过来,所以病房里白天只有张萍和陈建党在伺候。
陈建国只是皮肉伤,恢复得很快,主刀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陈建国问医生知不知道孙雪的情况,医生摇头,陈建国再次失望,好在也没有噩耗传来。
这些天里,陈建国逢人就打听孙雪的下落,但是没人知道孙雪转去了哪里的医院,也没人知道孙雪有没有醒。陈建国让陈建军去县政府家属院的孙家问情况,但是孙家都没人。问邻居,说是孙家人好久都没回来了。
陈建国的每天就在焦急中度过,这一天,王国鹏拎着水果来探望了。
派出所的人之前已经对陈建国做过好几次询问,王国鹏这次来纯粹是私人看望。病房里只有陈建国一个人,进门看到陈建国郁郁寡欢的表情,王国鹏道:“怎么了,还在为情所伤啊?”
陈建国从病床上坐起身:“连你都听说了啊?”
王国鹏放下水果,道:“这还需要听说啊?大晚上的,一男一女被同时绑架,瞎子都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隐情。”
陈建国苦笑:“知道的人很多吗?”
王国鹏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不多,也就限于我们这些办案的民警和那些当天晚上在场的人。”
陈建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孙文元发话了?”
王国鹏戏谑道:“还用发话吗?你未来老丈人只要随便暗示一下,我们的人还不巴巴的替他处理好这些手尾啊?”
陈建国叹了口气,对王国鹏的玩笑无心回应。不过想到事情能够掩盖下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事发当晚陈建国和孙雪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出格行为,但别人未必这么看。有绑架,有枪击,其他人肯定很乐意给这个事件的男女主人公再加上点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以讹传讹,谁知道这件事最后能传成什么版本?
这时候的社会还太保守,传来传去孙雪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孙文元能这么做一点都不意外,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逼着陈建国远离他女儿。可是想到孙雪现在生死未卜,陈建国又有些黯然。
王国鹏似乎知道陈建国心中所想:“你别担心孙雪了,她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未必有生命危险。再说了,截至目前也没收到什么坏消息,要不然县局发下来的通告就会把枪击结果说成‘致人死伤’,而不是‘致人重伤’了。”
这一点陈建国也想到了,不过关心则乱,难免会胡思乱想。王国鹏是专业人士,他的话让陈建国安慰不少。
同时,陈建国还有很多关心的问题:“这次抓‘土猴’有没有牵涉到‘丁老三’?”
王国鹏摇摇头,然后仔细复述了事情的经过。大部分情况陈建国已经陆陆续续从来探望的黄波等人口中得知,但是王国鹏叙述的更详细,陈建国也因此知道更多内情。
陈建国献计之后,王国鹏马上开始行动。王国鹏兵分两路,一方面安排心腹监视“土猴”,一方面查找“九指刘”的行踪。“九指刘”很好找,王国鹏的人暗地走访县城里的旅馆,很快就找到“九指刘”的落脚点,同时也很快查探出“九指刘”的底细。当时“九指刘”正在昼伏夜出挖盗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民警注意到他。安排监视“土猴”的人也很快发现“土猴”开始招兵买马,大力搜寻盗墓的好手。
两边分头行动,但是陈建国和王国鹏期待的冲突并没有发生。“土猴”先是带人直接上门警告“九指刘”,要“九指刘”立即滚出陆海县。“土猴”人多势众,“九指刘”当时唯唯诺诺,没有反抗。“土猴”的人一走,“九指刘”转身就去邮局拍电报求援,然后带着行李住进县委招待所再也不出来。
“土猴”见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非常生气,但是他也不敢去县委招待所撒野,只好加快了动作。不过盗墓是个技术活,“土猴”再心急也没办法。“土猴”手上没有通晓风水勘舆和分金定穴的好手,只能顺着“九指刘”的盗洞继续挖,可是一个星期下来都没摸着墓室的边。这时候“土猴”才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别无他法,只能回头求“九指刘”帮忙。
“九指刘”之前势单力薄被压在下风,但是等他叫来的帮手慢慢聚齐,“九指刘”的实力也不比“土猴”这个地头蛇差多少。如果这时候双方来场火拼,那真的是喜闻乐见。可惜很遗憾,“九指刘”和“土猴”都是高智商的土匪,而且双方都隐约发现有民警在暗暗窥伺了。
意识到双方相争不仅会两败俱伤,还会白白便宜警察,“九指刘”和“土猴”果断选择联合。也是在这时候,“土猴”主动出卖陈建国以换取“九指刘”的信任。“九指刘”当场就发火了,还是“土猴”劝“九指刘”暂时忍耐,要以“大局”为重,报复的事情可以等挖出东西以后再说。
双方人马合一之后盗墓的进度加快很多,在“九指刘”的“专业指导”下,墓葬的位置很快被找到。“土猴”本来是想马上挖出宝藏,但“九指刘”说时机还未到。因为古墓正好就在城墙下面,挖开古墓城墙必定会塌。“九指刘”看过天气预报,知道12月25号那天有大雪,就建议在25号晚上行动。因为积雪不仅能掩盖行迹,还能遮掩城墙塌方的事情。等到积雪融化人们发现情况,那就是几天以后的事情,趁着这段时间,他们还能从容逃跑。“土猴”深以为然。
12月25号晚上八点,双方正式开挖。“九指刘”要找陈建国寻仇,并没有留在现场。“土猴”带着人刚打开墓穴,就被王国鹏埋伏好的人来了个人赃俱获。“九指刘”也没能逃脱,在绑架陈建国和孙雪未遂之后,被孔维带的人堵在了楼里。等刑警队的人攻进房间,“九指刘”已经饮弹自杀。
虽然还在伤感孙雪的遭遇,陈建国也觉得非常大快人心。而且派出所的人当场抓住了“土猴”,也算替陈建国和吴飞等人报了之前的羞辱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