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七日后。
太子是德妃亲子,此次大典,她几乎事事亲力亲为,有几次在路上偶然遇到她,琉璃都觉得她劳累过度清减了许多,倒是贤妃,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偶尔过问,倒是孙婉仪,曹贵人,丽嫔帮了许多的忙,这丽嫔也不介意贤妃的态度,这倒是让德妃与琉璃深感意外,此女心机自然是不必多言说,德妃早已查明其身世,其父早年被慕容家所救,按说应该是效忠于慕容家才是,可她如此行事,便叫人捉摸不透了。
莫非是慕容家又想出什么诡计要害人不成?提防着总不会错的。
祈福大典定于摘星楼举行,还有几个时辰就开始了,整个后宫一片忙乱,德妃站在摘星楼上,眉眼中有说不出的忧伤,与不知名的心痛。
“时间到了,去阿哥抱太子吧。”德妃仿佛在嘱咐雪见一件极危险的事,表情都是冰冷憔悴的。
“是,娘娘。”
雪见刚转过身,德妃的泪就滑落了,但只是一秒,她便拭去泪,恢复了平日里美丽冷艳的样子。
时辰将近,六宫早已候在了摘星楼,除了太后,淑妃因病未前来,其余人都到齐了。
“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跪下——“给皇上请安。”
“都起来吧。”皇上口上是这样说,却独独亲手扶起了德妃。
“爱妃,这大典诸多事宜,你辛苦了。哎,对了,咱们的太子呢?”
德妃笑的幸福,“已经叫雪见去抱了,皇上,请稍等片刻,等一下太子一来,就可以开始了。”
皇上赞许的揽住德妃的肩膀,“爱妃做主便是。”
“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雪见跌跌撞撞的跑来,跪倒在皇上和德妃面前。
“你这混账丫头,天大的事情为何拿到今日来说,当心冲撞了太子!对了,不是让你去抱太子来,你这是为何?”
“娘娘,”雪见已经是泪流满面,“太子他不知怎的,竟昏迷不醒了!”
四座皆惊。
德妃更是直接昏倒在了皇上的怀里,皇上早已是暴怒,“传御医,给朕查!”
已是深夜,景阳宫却灯火通明。好好的祈福大典被打断,所有人都跪在正殿内,包括皇后。御医一个个鱼贯而入,又皱眉而出,终于还是皇上的一声怒问打断了一屋子的沉寂:“朕养你们一群庸医,难道就连太子何故昏厥都诊不出吗!”
“回皇上,”年迈的御医长惊慌的叩着头,“臣等无能,竟不能查出太子病因,请皇上责罚。”
“你!”皇上气极,手中的佛珠直直飞出,正砸在那老御医的头上,老御医吓得连连叩头不敢言语,这时只听御医中有一年轻的御医抬头,“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掠过这张陌生的面孔,“恕你无罪。”
“启禀皇上,小太子四肢僵硬,与其说昏迷,不如说是沉睡,臣少年时曾略懂方术,依臣之见,太子殿下并非生病,而是中了厌胜之术。”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整个殿中的人都惊呆了。就连一向镇定的皇后,都皱起了眉头,她心下隐隐觉得不安,夏碧荷,你是要反击了吗?
琉璃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皇上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若真如此,可有破解之道?”
“想必小殿下是被压住了命门,若找到人偶,拔出银针,纵火烧之,则其自会苏醒。”
“好,传旨,命御林军大搜六宫,连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他看着这年轻的御医,“若是果真如此,朕会重赏你,若是你胡言乱语,朕定诛你九族泄恨。”
片刻,御林军统领手持人偶觐见,皇上的表情冰冷,“是谁?”
御林军统领犹豫片刻,“回陛下,是……是从景仁宫正殿搜出来的。”
贤妃跪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后宫最忌讳的便是厌胜之术,而她的景仁宫向来都是最戒备森严,外人向来不能进入,夏德妃来这么一招,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拿起人偶,拔下银针,少顷,内室里传来了太子的哭声。
雪见抱着太子跑出来,喜极而泣,“皇上,娘娘,太子殿下他醒了!”
皇上冷笑,看着慕容贤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贤妃的表情极度的慌乱,“臣妾是被冤枉的!定是德妃,定是她诬陷臣妾,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贤妃娘娘休要乱说。”曹贵人眼见主子受了构陷,连忙出言,“太子是德妃娘娘亲子,娘娘怎会想要陷害你,而伤害亲子呢!”
“你这贱婢!本宫何时轮到你来教训!”贤妃怒斥曹贵人,而后跪着扑倒皇上脚下,她的泪水几乎化开了精致的妆容,“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怎么会加害别人的孩子呢!”
德妃的心里忽然一紧。
随即她的脸上就开出了美丽的泪花,“贤妃姐姐,妹妹知道姐姐恨妹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流光他是陛下亲子,姐姐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还望姐姐放过孩子吧,妹妹愿以死明志!”
说着,她就作势要撞景阳宫的石柱去。
皇上一把抱住她,“爱妃稍安勿躁,这件事朕一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皇上的眼神是那样嫌弃那样厌恶,贤妃的心瞬间就凉了。
“皇上……”
“你这罪妇。犯下滔天大错,不知悔改却一心诬陷他人,传旨六宫,贤妃慕容氏,侍宠生骄,谋害皇嗣,现降为良娣,打入冷宫思过!”
她绝望了。就那样被侍卫拖走,可是她绝望的目光在一刹那与皇后对视,忽然间被点亮。
毕竟是亲生姐妹,她读懂了长姐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稍安勿躁,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于是她的脸上瞬间就有了光华。她最后看了德妃一眼。
德妃的心忽的就沉了下去。
慕容静雅,扳倒你,似乎并不是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