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徒一击,势如劲弓!
林骏扑得仓促,方宁宁摔得浑身生疼,后脑更是磕在路边泥地上,重重一下!泥地有弹性,不是石板,但视野内还是一下子被大片红黑覆盖!
方宁宁心知情况危险,硬是不肯昏过去、全力凝聚意识……
片刻之后,眼前黑红褪去小半,方宁宁第一眼就看到林骏已经佩剑出鞘、正弓身盯着假山那边!
“你们干什么?!”
“好大的胆子!”
“谁在假山后面?!出来!”
散会的族人已经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惊呼、怒斥,有的赶过来,有的直奔假山后,有的飞奔报信去了。
一个黄衣少年手持角弓,从假山后走出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了一瞬,突然指着林骏怒骂:“姓林的,你干什么?!”
又一个少女跟着踱了出来,对黄衣少年十分不屑,一边走一边斥责黄衣少年。正是方霞翠。
“李承伟,你不是说,教训教训方宁宁,易如反掌,还能叫她当着大家的面,大大地丢个脸么?自己吹的牛皮搞砸了,吼林骏做什么?有胆子下手、没胆子认?林骏——”
方霞翠转脸正要对林骏说什么,却是一滞,紧接着双眼张大、“啊”地一下尖叫,不自觉倒退了好几步。
方宁宁撑身坐起,挨个看了李承伟、方霞翠两人一眼。因为真正动了杀心,面上反而一丝不漏。
林骏见其他方家族人到了跟前,暗暗松了一口气,垂下剑,退回到方宁宁身旁。
他这一退,顿时让方宁宁看了个清楚——林骏右脸上,从额角到耳垂,新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十分可怖。
方宁宁微微倒抽一口气!
林骏慌忙转开脸,动作间疼得皱眉,抬手去摸伤口。
“别动!”方宁宁一骨碌蹿起身,飞快去抓林骏的手,却没抓到,“别碰伤口,手上多少沾了灰尘,碰到伤口不好。”
说话之间,方宁宁心念电转,已经明白过来——她比林骏稍矮;瞄着她头顶发辫而来的箭矢,擦到了林骏的脸!
林骏手一顿,点了点头,垂眼瞅瞅方宁宁抓了个空的手,张嘴要说什么。
“别说话!”方宁宁连忙制止他,“不要说话,会牵动伤口。”
林骏闭上嘴,又点了下头。
方宁宁目光一扫四下,找到箭矢,快步过去捡起来,而后迎向族人之中的一位青年男子:“长海叔,林骏受了伤,我先送他去药园。”
方长海是方长峰的亲弟弟,是六长老最小的儿子。所以,方宁宁不找别人,找他。
“去吧。”方长海一口答应,看向李承伟、方霞翠,脸色冰冷、目光如刀。
方宁宁随之看过去一眼,特地缓缓道:“反正,在方家花园里偷袭方家的人,这事该怎么处置,也轮不到我说什么——得四长老说了算,没准还要老祖宗拿主意。”
李承伟听了这话,额头见汗,眼珠子滴溜溜转。方霞翠脸色一白,低声骂李承伟:“你个没用的东西!”
方长海见状,微微一嗤。
旁边的方家族人围堵住了李承伟,不让他走。因为是客人,是本地李家的人,是抵御兽潮的盟友小辈,族人们不便直接动手,于是一边等四长老的人来,一边讥笑、喝骂李承伟:
“混账东西!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是李家的人!怪不得能养出这样的蠢货。”
“小小年纪不好好修炼,叫美色迷了眼,给人当了刀使!”
“居然来我们方家大宅拉屎!他当自己有几条命?”
方宁宁顾不上看热闹,一拉林骏就走。
这么多族人作证,方家自然会用家规治一治这两人。至于她自己的报复,现在还不行,还要等等……
真是便宜了那五个嘴碎的侍从了。杀鸡儆猴的鸡,来了一只更大的!
……
两人还没走出三十步,迎面过来一个银冠白衣的公子,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
面对面一见,方宁宁惊喜:“小山?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五年没见,长高了啊。”
“早上刚到的。”林骏小声为方宁宁解释,随即垂头抱拳行礼,“江公子。”
“你也跟我来这一套!”江小山又不满,又震惊,“这脸上是怎么了?!谁干的好事?!”
方宁宁心中冷然道:遇上找死的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只好换一句:“是我连累他。”
江小山已经发现了方宁宁手里的物证,几步凑近来、对着箭尾一看徽记,眉头大皱:“李家的箭?”一把扯下腰上系的荷包塞给方宁宁:“快上药!”自己直往人群中间冲去。
两个侍从慌了:“公子!”“公子!”连忙追上去。
中年男人并没说什么,看了方宁宁、林骏各一眼,不紧不慢跟了过去。
方宁宁打开荷包,翻出个小玉瓶,一瞧:“驱邪灵液。”顿时乐了,“个子长高了,人也变大方了哈。”说着拧开塞子、催促林骏,“赶紧的,坐那边去,伤口越快上药越好。”
……
驱邪灵液不是普通药物,是灵药,只须一滴,即可防止伤口里面溃烂,所以称“驱邪”。
据说,要是浓度够高、品质够好,驱邪灵液一沾伤口,伤口就能愈合,速度之快,眼睛都看得清楚。
但方家没人见过。
因为这个药有钱都买不到,要灵石换。方家一年也就炼出小小几瓶,光是过年的时候自己家族用,都嫌不够,还得想方设法购入。
方宁宁给林骏来了一滴又一滴,直到灵液滋润了整个伤口,几乎溢出。
血立即就止住了。至此,总共用了五滴。
林骏不安动了动:“小姐,这个很贵……”
“叫你别说话!还乱动!”方宁宁一巴掌拍在林骏肩膀上按住他,掏出手帕给他擦掉脸上血迹,“你伤在脸上呢。好得快些,疤痕淡些。”
这样的伤口,位置不佳,但伤势本身不算厉害。用了五滴驱邪灵液,不用再施药,明天就全好了。
只是,还是会留下疤痕。因为驱邪灵液重在功用、重在愈合伤口,不在美容。疤痕要想去掉,得用“新玉膏”。
方宁宁收起驱邪灵液,瞧瞧林骏,暗道“好好一个小孩毁了容”,心里就惦记上了“新玉膏”。
因为怎么弄到手的情报不足,眼下一时间没有具体计划,方宁宁就没提,另起话题:“药园不用去了,我们去看看小山在做什么。瞧他刚才那爆竹似的样子,不止长高了、大方了,脾气更是大了不少啊。”
林骏失笑,应了一声。
方宁宁忙提醒他:“别笑,伤口还没好呢。”
林骏也疼到了,不禁收了笑意,无奈又无辜地瞅瞅方宁宁。
方宁宁一滞,旋即认错:“是我不该说笑。”
两人往回走,离得十几步远,隔着围观的族人,就听到最里面李承伟在大声分辩: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而已。难得来方家做客,见这花园里有山雀,一时心动,想射几只来烤了吃。没想到误伤了一个侍从。”
“不小心?好!好一个‘不小心’!”江小山嗤笑。
笑声未落,李承伟“啊”一声痛叫,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