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美树的隐瞒
“你有心脏病?”她轻轻地问道,婴儿不可能回答她,只是愈加睁大好奇的眼睛。
“听说已经好多了。”她的语气中夹带了一丝不屑,她右手停了下来,留下一片绯红绯红的皮肤。
地上的花瓣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旋动着,相反却异常寂静,它静静由红转黑,由黑转白,最后化为粉末。
“我忘了,这个季节樱花不可能开的。”若织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如果没有樱花的话,还怎么杀人呢?
“不过应该没有关系,靠我的力量还是可以的。”她淡淡地浅笑着,伸出了纤纤玉手,集中精力思索着。
这次并没有成堆得花瓣飞来,屋子里异常安静,风拂起她的发丝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像是在观察樱花生长的快图,她的指间先是出现不成形的绿色,愈来愈清晰,几根轮廓已经勾勒出树叶的形状,连叶脉都清清楚楚,在叶杈之间有一个粉红的小点,是花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花瓣缓缓展开了。
她突然把拳心一紧,然后再打开,掌心上面已经躺着一片刚长成颜色还很娇嫩的花瓣。
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它,缓缓将它送到了真合的嘴边。
真合好奇地望着,还不忘咿呀几声。
她趁着真合开口之际,迅速将樱花送进她的嘴内,真合并没有反抗,只是含着它,并不知道它有多么危险。
让它侵蚀你的心脏。若织暗暗地想。
花瓣一离开若织的手,马上化为了灰烬,沿着真合的嘴一直顺流而下,等到整片花瓣的灰烬已经吞入她的身体时,真合的嘴边缓缓流下一滴鲜血。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的妹妹,以后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你的病情了哦,我不会让你很好过的。”若织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望着眼前仍不知所措的婴儿,忽然感到她是多么的软弱,只要自己一抬手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她轻而易举地控制着那些已与血液融为一体的粉末,命令着它们侵蚀着婴儿的心脏,下一秒,婴儿的哭声在屋内重新响起,她的嘴角不停溢出鲜血,真合在若织怀里手脚乱蹬,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
“冷吗?你痛吗?”若织轻柔地问道,脸上的冷漠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发挥。
“你爸爸怎么还没来?他应该会听到你的叫声才对,难道说他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若织紧皱着眉头,对着嗷嗷大叫的真合喊道。
“哼,看来你爸对你也只有这样。”冷笑一声,顺便解开了对真合的束缚,真合马上停止了哭声,若织看了一眼睫毛上海挂着泪珠的真合,粗鲁地将她塞到摇篮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能感觉到真合体内到处穿梭碰壁的粉末,就像她是那些粉末一样,前面就是心脏了……
她轻轻弹了弹手指……
婴儿的哭声最大限度地传了过来,那种悲惨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尽管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却像在耳边一般,一切都清清楚楚!
左治抬起了头,脸色粉白。
“真合吗?”他踱着步子走了过去,推开门……
是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白,缓缓地变形,凑成一个冷酷的少女。
“找到你了,左治。”少女朱唇微启,眼里闪过杀戮的光。
一股疼痛……
便什么都没有了。
“诅咒?诅咒?真的是诅咒啊!”雪野无力地摇着头,她的心早已跌入了地狱,只剩躯壳在这里无谓地呻吟,一双红肿的眼睛几乎要哭瞎了,剧烈的疼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世界已不再运转,所有的事物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已经灰暗,只是一颗血肉的心还在淌着血。
已经失去一切了。
先是西代,现在又是左治,接下来是谁?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会一个个地死去?到现在为止,她只有一个亲人了,真合。可是昨晚真合又犯病了,现在还在医治,能不能成活还是一个问题。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在一夜之间,一个潜伏的凶手彻彻底底地破坏了她的家,心早已死去,只是为了她的女儿,真合,她一定一定要熬下去!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人生路上最后的光芒了。
如果真合再离我而去的话……
痛苦的现实,她不愿再去想了。
苍白的面颊已不是几个月前白皙红润的颜色,失望使它过度地衰老。
昨天那个女孩……
她的思绪被人点亮了!
“他会是诅咒的承受者!”冰冷而残酷的声音,女孩冰冷的面容和声音一次次地浮现在她心里。
那个女孩,就是凶手!
没错!她一定是凶手!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西代和左治一定是那样死去的!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啊?
她活着还有一个意义。
只有亲手找出那个女孩,把她绳之以法,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
“夫人?”女佣在门口瑟缩地站着,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女佣的声音经过了漫长的历程才算抵达她的心里。
她摆摆手,命令她下去。
女佣张着嘴,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太太,您可以出院了。”护士小姐推门而入,笑容可掬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张笑脸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镇定了一下,紧咬着嘴唇,点点头。
“姐姐,陪我来玩哦!”一个小女孩甜甜地声音在护士后面响起。
护士转头一看,见是美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笑着说:“美树!等一下哦!等姐姐忙完后,马上去陪你,好吗?”
美树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纯真无暇的笑:“我再给你讲我的那个姐姐的事!”
“好!你那个姐姐很有意思呢!”
“对哦,她很奇怪的,每次跟她在一起我可以玩得很痛快呢!上一次她带我坐了一次降落伞,从楼上面,”咻“一下就下来了!好好玩的!”美树夸张地形容着,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姐姐,你要快点哦!”美树开心地挥挥小手,护士小姐马上点头。
“诶?”美树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似的,突然转过头,“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雪野苦笑一声,现在才发现我呀!
“你们认识?”护士小姐瞥了一眼雪野忧郁的面容,声音里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对!”美树干干脆脆地答道。
“美树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呢!”护士竭力保持着微笑,并故意挑起话题,希望可以感动这个寒冰一样的人。
“是啊!”雪野附和地说,声音却夹带着太多的悲哀,以至让人听起来她不是在赞同某个人的意见,而是在长叹。
“阿姨,为什么又不开心啊?”美树还是眨动着水灵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对于美树的提问,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的苦涩又一次涌了上来。
“这么忧郁会老的。”美树突然很严肃地说道,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苍老冰冷的手。
一股热流从手心直达到心里。
“好了,我没事了。”她把低着的面颊又重新抬起来,脸上有微微的笑。
“谢谢你。”她的脸上已经有几丝血色,似乎每一次美树的到来都会给她带来希望、快乐,她渴望这样。
“没事就好。”美树呆愣了几秒钟之后,又扑哧一声笑开了。
似乎没有人看到,那一点点在空气中愈来愈淡的灵力波动。
这天晚上,雪野邀请美树去家里做客。
“好。”女孩只是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阿姨,你的家好漂亮!”美树兴奋地在客厅跑来跑去,摸摸这个,又按按那个。
“美树饿了吗?”雪野温柔地笑道。
“嗯。”美树这才想起来,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弄。”雪野挥了挥手,一个女佣领会了意思,很快退下去了。
“美树,记住,不要跑去那边哦!”雪野看着兴奋好动的她,指了指书房的位置,看到她一脸的不解,才笑笑,“那边死了一个人,警察叔叔在破案。”
她尽量简单地说,一想起左治,心里还是会痛。
“太太。”一位警察从门里走了出来,朝她敬了个礼。
“有线索了吗?”她突然又严肃了下来。
“这次杀人案与前几次相同,凶杀现场都是血迹琳琳,这个凶手也困扰我们很久了,按照她的作案方法,似乎没有什么动机,这个现象在其他死者身上也是一样,她似乎在盲目地杀人,所以不怎么好查。”
“哦。”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是不是一个女孩?”
“这个……”警察停了一下,“我们并不清楚她的真实情况,是男是女还不敢确定,不过按照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女性,她把死者的尸体分为了18块,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些零碎的尸体块没有找到。”
“这个凶手目前真的没有任何线索吗?”她又一次问道。
“我很抱歉,太太。”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有一股冷味。”她回忆道,飞快地说道。
“太太……”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您看到她了?您干确定吗?”
“不怎么敢,但肯定跟这个女孩有点关系吧!我见过她,她曾来过我的一次派对,但我查了一下,根本就没有邀请她,还有昨天早上她来到我的病房,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她就走了。”她轻闭双眸,脑海中隐隐浮现她的脸。
几根发丝轻挡在俊美的脸上,清秀而深邃的眼珠,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透出无尽的温柔。
若织!若织!她心里在大叫!
是啊?她的确太像若织了对吗?
才那么一瞬间,眼前俊美的脸依旧,却分明透露着冷漠和不可反抗的寒冷,眼眸中透着悲伤,绝望,怨恨。
若织是不可能这样的。
眼里的泪水在无察觉间落了下来。
“太太,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雪野操起一角手帕擦了擦眼。
“那我就先告辞了。”他又直起了身子,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才慢悠悠地走出门外。
雪野望着桌上的那一份遗产书,苦笑了笑,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从此,硕大的一家公司全归她管了,到底是喜是忧呢?
美树静静望着她,纯真的瞳孔中有一丝别样的意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绽开笑脸:“阿姨,吃饭啦。”看到雪野迟钝地转身,勉强地朝她笑笑,美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静立不动,微笑着注视着她。
“阿姨?”她又笑笑,“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啊?对。”雪野慌乱地回答。
捕捉到她慌乱的神色,美树调皮地笑了笑:“这里死了一个人,是您的丈夫?”
“凶手是一个女孩儿?”
“嗯。”雪野心悸地答道。
“是不是穿着白色的裙子,扎着一根发带,身体像冰一样冷,但又温柔又可爱,头上还有一个粉色的发夹的女孩?”她继续问道。
“啊?”雪野吃了一惊,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穿着白裙子是没错,但没有把头发扎起来也没有戴发夹呀!”
“哦……”美树泄气了,“看来不是了。”
“不是谁?”雪野好奇地问道。
“姐姐啦!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姐姐啦!”
“你希望是她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不就成杀人犯了?”雪野好笑地说。
“但是……”美树轻轻说,“人,都是有两面的呢。”
雪野疑惑地盯着她,越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美树,什么时候会这样说出这些话来了?
“那么,她叫什么名字呢?”雪野继续问。
“她叫……”
话未说完,碟子落地的声音打断了美树。
“夫人,对不起。”一个女佣急急忙忙奔上来收拾散落一地的残渣,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没关系。”雪野仁慈地一挥手,“下去吧。”
“我们去吃饭吧。”牵着美树的手,雪野心里仍然忐忑不安:人,有双面,美树到底想说什么呢?
晚上。
书房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美树在一滩血迹前蹲了下来,用手蘸了少许鲜血趁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当看到那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时,她莞尔一笑:“姐姐,你又杀人了呢!”
“夫人,外面有一个女孩,说要找您。”
“让她进来吧。”雪野说道,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瘦瘦的女孩,脸色苍白,嘴唇都有点发白,眼睛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活力,向外透着忧伤,百木仍是一身紧身裤打扮,却没有了原来的活力,连牛仔裤都显得有些灰暗了。
她小心翼翼地进来,纤弱的指间缠绕着一跳丝绢发带,迎风飘荡着。
“百木!”雪野一眼便认出了她,急忙上去扶着她,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她的心不禁又一战栗,百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个阳光、活力充沛的百木到哪里去了?她此时在雪野的手中柔弱得像根草,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摇摇欲坠的身体无力地耷拉着。
“怎么了?怎么了?”雪野心急地大叫道。
“上村若织!”她艰难地吐出四个字,“阿姨,她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到她!怎么可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