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苻坚说道:“我决定去伐晋,完成统一大业的最后一步,众爱卿意下如何?”
秘书监朱肜说道:“我们秦国兵多将强,伐晋是早晚的事情,如今晋国偏居江南,不思进取,我们应当大军突进,一举拿下晋国。”
将军权翼说道:“微臣以为不可,东晋的桓温久经沙场,极善用兵,谢安有勇有谋,智慧过人,东晋有桓温和谢安这样的能人,我们不可南征。”
秘书监朱肜说道:“权将军多虑了,桓温和谢安虽说有点才能,但是他们将相不和,矛盾很深,现在桓温病众,正是我们伐晋的好时机。我们只要用百万大军去伐晋,必将胜利,可以说是有征无战,军队还没有达到晋国,他们就该举国投降了。”
于是朝堂至少议论纷纷,有的说晋国没有失去民心不能南征,有的说晋国有长江之险秦国很难攻下晋国,也有的认为秦国国力强盛肯定能大获全胜。
苻坚以为自己只要开口,大家都会赞同的,没想到朝堂上,大臣们很多都认为不能伐晋,心中不悦,说道:“大家不要吵了,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有什么不可的?”
苻坚见朝堂上没能讨论出结果,只好散朝。
下朝之后,苻坚找到自己的弟弟平阳公苻融。苻融问道:“陛下今日为何不高兴呢?”
苻坚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在朝堂上的事情和弟弟说了,本以为弟弟会支持自己,但是苻融说道:“陛下,我认为众位大臣说的有理,现在不能伐晋。”
苻坚说道:“你也这样糊涂吗?我伐晋理由充分,第一,我们秦国有百万雄师,物资充足,将士在外无后顾之忧。第二,我励精图治,勤勉自律,赏罚分明,上下齐心,把秦国建得比晋国要好很多。”
苻融说道:“陛下说的有理,但是这还不能说明可以立刻伐晋。第一,我们秦国有鲜卑、羌、羯等对这些表面上沉浮与我们的民族,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抵抗,只是暂时不敢公然反抗,如果我们很晋国的战争进行到胶着状态,这些民族的首领都生活在京城附近,一旦我们大军南征,他们会很可能会发生叛乱。第二,大臣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晋国暂时还是比较稳定,又有长江天险,我们不是很容易能攻下的。”
王猛这时已经病了,苻坚为了治好王猛的病,不仅派了秦国最好的御医,并且亲自去拜宗庙,祭上天,祈求黄河、五岳诸神,特赦死罪以下罪犯,希望用这种方式能够延长王猛的寿命。王猛这时听说苻坚要南征伐晋,也来找到苻坚说道:“陛下,请现在不要伐晋,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苻坚说道:“你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过来啊,这个事情你不用管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吧。”
王猛说道:“臣虽然年迈,但是放不下国家啊,所以带病来劝皇上。”
苻坚一向都很听王猛的话的,但是这次王猛的话苻坚一点都听不进去,说道:“王猛,您老了,糊涂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王猛说道:“臣以为不能伐晋,原因有三,第一,臣夜观天象,秦国必有大灾,不易出兵。第二,晋国有长江之险,易守难攻。东晋虽然衰微,但不曾丧德,君臣和睦,上下同心,谢安、桓温是江南的伟才、东晋的能人,有这样的人在,我们还不能南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的七万精兵被吕光将军带走了,而且鲜卑、羌、羯等对这些表面上沉浮与我们的民族,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抵抗,只是暂时不敢公然反抗,如果我们很晋国的战争进行到胶着状态,这些民族的首领譬如慕容垂等很可能会发生叛乱。”
苻坚说道:“我不信什么夜观天象,我认为人定胜天,所以你别拿第一天吓唬我,长江天险只是一个小问题,我百万大军一到,长江不算什么,慕容垂等人自从投降我们秦国,一直忠心耿耿,还有,你说吕光带走了七万精兵不错,但是我们秦国不缺兵,我现在就能筹到百万大军。”
王猛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服苻坚,苻坚不顾王猛的苦苦劝告,扬长而去。
这些天,苻坚一直很痛苦,因为自己想伐晋,但是朝廷上下大部分人都反对这个主张,天天都有大臣过来劝谏的,自己的儿子和妻妾们也劝说。
苻坚说道:“自古以来,天下是能者居之,我和司马曜相比,谁更有能力,这点大家还不明白吗?以后无论是任何人,再有劝谏不能伐晋的,我一概不见。”
这时,下人来报,说:“陛下,京兆尹慕容垂求见。”
苻坚问道:“慕容垂?他是来劝朕不要伐晋的吗?”
下人说道:“这个,不清楚。”
苻坚说道:“告诉他,如果是劝我放弃伐晋的话就不用来了。”
下人过去一会,慕容垂进来,说道:“臣慕容垂拜见皇上。”
苻坚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慕容垂答道:“我听说陛下要伐晋了,臣愿效犬马之劳。”
苻坚变忧为喜,说道:“你真的支持我现在伐晋?”
慕容垂说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已经多年未统一,现在陛下有雄才伟略,肩负着一统天下的使命,臣当然支持。”
苻坚说道:“可是朝堂上的大臣们很多都不同意啊,我要是强行为之的话,大家会不会觉得我一意孤行?”
慕容垂说道:“诗经》曰‘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当年孙权拒绝了大臣们的投降决定,建立孙刘联盟,也只不过只有周瑜和鲁肃两个人同意;晋武帝司马炎起兵伐吴,也只是有张华和杜预两个两个人支持。只要陛下你认为是对的,命令大家去做就行了,等你胜利回师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你的圣明。”
慕容垂的一席话,苻坚听得十分舒服,这些天的忧愁顿时烟消云散,高兴地说道:“与朕共定天下者,只有你慕容垂一个!”
于是,苻坚立刻赏慕容垂锦帛五百匹,黄金一万两。
王猛听说这件事之后,叹道:“秦国要完了。”
属下问道:“为什么?”
王猛说道:“你们知道慕容垂为什么要支持陛下伐晋吗?想慕容垂这样的奸雄,怎么会不明白伐晋不能成功,他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脱离秦国,去复国。”
最后,王猛对天长啸,喊道“秦王陛下啊,不要攻打东晋,集中精力肃清国内鲜卑、西羌的力量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啊!”
王猛说完这番话就吐血而死。
苻坚听说王猛去世,痛心不已,按照汉大将军霍光的礼遇安葬王猛,又谥王猛为“武侯”苻坚把王猛厚葬之后,开始准备伐晋。
苻坚在自己带领大军大举伐晋之前,先派卫将军梁成带着三万士兵和副将李伯护一起进攻岳丘县。
梁成到达岳丘县不久,晋国的桓温和谢安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岳丘县属于桓温的管辖范围,桓温却不想抵抗,打算让岳丘县几乎是送给秦国。
晋国的军对部署情况是这样的:谢安的北府兵守卫在建康附近的北府,他们进可攻,退可守,以逸待劳,在长江北岸紧紧守卫着京师大门。晋国的边防军队都是由桓温掌管的。桓温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谢安秘密组件北府兵的事情了,这次桓温听说秦国派兵来攻打晋国,桓温一方面想抵抗秦国,另一方面又想在保存自己实力的同时尽量消耗谢安的实力。于是,在桓温知道秦国的梁成攻打岳丘县的时候,桓温写信给在岳丘县的马讯和桓玄,让他们迅速离开岳丘县,这样既有利于自己有充分的时间部署,又想达到逼着谢安出兵的目的。
马讯对李寻光说道:“怎么,敌人来的那么快?消息可靠吗?”
李寻光点头道:“消息可靠无疑,敌人好像来了几万人马,正向我们岳丘县赶来。我还打听到他们领头的将军叫梁成。”
马讯惊讶道:“梁成将军亲自过来了?看来我们要尽快动身回京了。”
王子路问道:“怎么?大人听说过这个人?”
马讯说道:“梁成是前秦丞相王猛手下的一名悍将,曾参加过多次战争,为前秦立下汗马功劳,这次梁成亲自来,岳丘县肯定保不住了。”
李寻光问道:“朝廷会怎么应对?”
马讯说:“桓温大将军说岳丘县地理位置不好,我们要不战而退,放弃岳丘县。”
李寻光问道:“那全县的百姓怎么办?”
马讯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可是桓温大将军的意思,我们无能为力。”
李寻光说道:“那现在就要通知全城的百姓,让他们提前撤离。”
马讯阻止道:“千万不要这样。通知全城的百姓撤离,这不就等于是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晋军无能,不战而退吗?而且这样做更重要的是让敌人识破我们的计策,提前攻城,破坏了我们的大计。我们只有暗自撤离,让卫京德死守岳丘县,给我们撤离并设置防线赢取时间。”
李寻光明白了马讯的意思,但是,他一想到全城无辜的百姓,心里就有些难过。
谢安知道桓温的举动之后,并没有向孝武帝启奏说要带兵抵抗,依然装作没有什么事情,暗地里却派狼豺虎豹去岳丘县尽量保护好当地的人们,保护好他们的生命安全。
在岳丘县的马讯和桓玄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岳丘县县令这个职务让给了卫京德,让卫京德作了替死鬼,他们不顾百姓的安危,在梁成攻打岳丘县之前,顺利逃离了岳丘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