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杂志社我才记起张凡,我让小雪陪他,不知道陪到哪里去了。于是给张凡打了一个电话,他很生气地说他已回家了,还说请了小雪吃了一餐饭。谁让我当了代理社长了呢?我让他过一段时间不要来找我,他很不高兴,随他去吧。男人就是这样贱,你给他一块肉,他不愿意吃。你塞一根骨头到他嘴里让他慢慢去啃,也许他没有怨言。
李姨正在我家和老妈拉家常,我进门就听到她说:“来了一个漂亮女孩子找于飞,王大婶总算可以心安了。”我转过身就去于飞家,果然看到笑眯眯的王大婶正在忙上忙下,客厅里坐着一个带着微笑的女孩子。于飞介绍道,这女孩子叫杜梦洁,是他单位的同事。于飞的老爸精神很多了,我和他老人家说了几句话。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个杜梦洁一定是爱上了于飞。只是从未见过于飞带女孩子回过院子,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他就移情别恋了。我为王美丽痛苦了十来分钟,进了我的家门,这个江锅炉竟然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妖妖,你回来了?”
我不回来难道去流浪?我白了他一眼,李姨马上打着哈哈:“江天,你有很多天没有来了?小心罗妖被有钱的男人抢走哟。”
江锅炉坐下来:“罗妖看不上我。”
“罗妖没有看上你,你看上罗妖了?哈哈,加把劲,李姨站在你这一边。”李姨的舌头就如活动皮尺伸缩自如,如果她百年之后愿意将舌头捐出来做医学标本,我一定要去学医研究她舌头的非凡结构。
我老妈给江锅炉倒了一杯茶,我坐在沙发上脱下皮鞋往角落的鞋堆里一扔,李姨嘴巴张了好半天没有合拢,也许她没有见过我的粗鲁。我真想找根针将她的两片嘴唇缝起来,李姨拉住我老妈说:“来,咱们去王大婶家坐坐。”我老妈笑着跟去了,她老人家以前不爱走动却总爱说痛,我鼓励她去四方结交朋友活动活动筋骨。她老人家却迷上了麻将,可从此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叫过痛了。
“妖妖,过两天你有没有空?”江锅炉喝了一口茶说。
我想起了上次他请我去看欧洲歌舞的事情,难道他想请我去玩吗?和他在一起玩我没有多大劲。如果请我去吃东西,我还可以考虑,反正白吃谁不吃。我说我有空,他听了很高兴:“我想去相亲,你帮我去参谋参谋。”
我差点没有休克,他竟然将我当成他的参谋了。这不是降低我的身份吗?我摸了摸我的脚说:“你小子真有本事,这么快又有人给你说媒了?”
“其实我很不错的,只是你看走了眼。”
我要晕死了,我戴着三百度的隐形眼镜,再加上我的一双眼睛,四只眼睛看人难道还会将人看扁吗?他脸上有几个青春痘都被我看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优点我没有看到?我穿上脱鞋笑嘻嘻地说:“相亲的对象做什么工作?”
“搞教育的。”他嘿嘿地笑着。
他真的是越来越高级,“搞教育”的比“搞文字”的当然高一个档次。我在写小学作文的时候常写“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虽然我的老师没有在我的灵魂里建过工程,但这么写老师高兴。我真是糊涂了,是“搞教育”的,也可能是教育方面的研究专家,不一定是我写的那种“工程师”。于是我问:“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吗?”
“不是,她是一个老师。”
“噢,真不错,顺便可以教教你。”我大笑。
“她是幼儿园的老师。”
“幼儿园的老师也可以教你嘛,再说将来可以教育你的儿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应该为后代考虑。”
他想得真远,这个幼稚园的老师还不知道是否会看上他这个黑锅炉,他却想到了与她结婚生子之后的事情。这种“深谋远虑”“放眼于未来”的男人真是少见,当初也许我的眼睛突然起了花没有将他看个明白。
“你去相亲带着我去做什么?”
“我信得过你,只有你这个好朋友,你帮我去参考参考。”
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我的好朋友,没有想到被他列入了好朋友的名单之中,竟然没有征得我的许可,我要控告他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我当然拒绝:“男人找老婆还要别人参谋吗?自己说好就是好,萝卜配白菜,土豆配冬瓜,按照这个方法找老婆准没有错。再说她是搞教育的,我拿笔杆子的斗不过她,万一她让我去幼儿园进修怎么办?江锅炉,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管你前面的妹妹有多少手。”
他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吗?你去还是不去?”
“让我老妈去吧,她喜欢你。”我懒洋洋地答道。
“不太合适吧?”
“有种的你一个人去,要找老婆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当然,陪你去是可以的,不过要有条件。”我眯了眯眼。
“什么条件?”
“你给我开工资我就去。咱们是好朋友,给你打个五折,就两百元吧。”
“算了,让你妈陪我去吧。”
江锅炉的家里人住在另一个省的乡村,他在C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自从在我家相亲之后,他将我老爸老妈当成他的亲人了。多么可怜的孩子,害得老爸老妈从给我的爱中分出一部分给了他。
“你得给我老妈劳务费,否则我敲死你。”我威胁他道。他不理我,跑到院子里大叫我老爸的名字,我老爸回来了,和他展开象棋大赛。
我在院子里去找小花,这个小花自从和小黑好上之后,就将我甩到脑后面去了。重色轻友不仅是人如此,就连猫狗也如此呀。果然小花正万千地与小黑调情,我正想叫她,于飞走了过来:“妖妖,告诉我,她在哪里?”
“你不是有杜梦洁吗?她这么年轻漂亮,你还想着那个老女人干嘛?”我故意这么说,其实我这人立场极不坚定,看到于飞妈要死要活的时候,我就反对于飞和王美丽;可看到王美丽痛苦的时候,我就支持王美丽大胆地去爱。
于飞四只眼睛将院子环视了一圈,他是害怕有竖起来的耳朵将他的话偷听了去。他低声地对我说:“我只不过是请杜梦洁暂时充当我的女朋友,我不想让老妈老爸整天愁眉苦脸。”
“你在蒙骗你父母?”我吃惊地说。
于飞叹着气:“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我和杜梦洁讲了我和王美丽的爱情,她说她愿意支持我。我将她认为我的小妹了。”
我既为于飞对父母的孝心感动,又为他对爱情的忠诚感动,想想他真不容易,夹在亲情与爱情中左右为难。我决定将王美丽家中的电话告诉他,正要说,王大婶走出笑呵呵地对我说:“妖妖,明天我请你和张凡吃饭,你们一定要来。”
“大婶,不必了。”我知道大婶是在谢谢我和张凡将于飞爸送往医院的事情。
大婶走过来:“要来的,一定要来的。妖妖,你真有福气,找了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婶一定打一个大红包。”
我向着于飞笑笑,他走了回去,而大婶则慈爱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我家的小花又和小黑滚在一起,它们的爱情没有烦恼,可于飞,我的爱情都有烦恼。真羡慕小花和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