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痊愈
众人都散了,南宫九倚着连翘往北院去,身后跟着西门飘雪。走着走着,忽觉不妥,甚为不妥!连翘见南宫九神色不安,悄声问:“小姐,你哪儿不舒服?”
南宫九凑到她耳边低语一番,连翘清了清嗓子,回头对西门飘雪说:“姑爷,我们小姐说前边有庄主夫人照顾着,不用劳烦您大驾了。”
南宫九用胳膊肘撞了下连翘,忿忿道:“什么姑爷?乱叫!”
西门飘雪闻言,轻哼一声,看都不看南宫九,道:“既然是长辈的嘱托,我当然要尽力为之。”
“姑爷,真的不用了。”连翘眨巴着眼,一副无奈的样子,“女人家的事,还是女人自己解决的好。”
这话已经够明白了,不过南宫九都觉得太直白,古人怎么如此不矜持。
西门飘雪略有尴尬之色,掩口咳了两声:“如此……那你扶小姐回房,稍后我再去把脉。”
这孩子还真孝顺,对长辈说的话言听计从。南宫九也不想与他多说,一面捂着肚子一面摇摇晃晃走回了房。
不一会,西门飘雪带着小四一道来了。小四背着一只大药箱,南宫九一向很喜欢那药箱,因为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瓶子。
床边,西门飘雪正襟危坐,几根修长的手指按在南宫九腕上,凝神屏息。
素帷里,南宫九的头被面纱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哩咕哩咕乱转,转到西门飘雪脸上,忽然发现他的眉间长了一个痘痘。重大发现!她有点幸灾乐祸,偏装出一副惊讶的语气,指着他问:“咦?你那长了个什么?”
西门飘雪正用心在把脉,一皱眉,并不答话。小四好心答道:“这个红疮啊,是因为忧思过甚,有些虚火。”
“忧思啊?”南宫九继续惊讶,“不知西门三少为什么事情忧思成这样?”
小四缄默了,虽然他知道,但此事绝不能外传。西门飘雪带着些许厌烦瞟了眼南宫九:“看来九小姐已经无恙了,一会服了药好好睡一觉。”说着,他撩起袍尾起身。
一直静候在旁的北堂镜忽然开口问:“燕子的脉象没有其他异样么?”
“怎么?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西门飘雪反问。
“只是有些担忧,早些时日她中了剧毒,不知体内是否有余毒未清。”
“待她红疹消了之后,再把脉看看。”西门飘雪对着北堂镜还是挺风度翩翩的,可一转向南宫九就马上变脸。南宫九暗地里唾弃他好几遍,真是以貌取人!
连翘出去送西门飘雪,北堂镜方在床边坐下,托着南宫九的手苦口婆心道:“等武林大会结束,你就要跟他回去了。别再贪玩了,好好侍奉翁婆,在家相夫教子……”她又开始blabla,这女子真是厉害,有时候惜字如金,有时候长篇大论就像发表讲话。南宫九索性双眼一闭,装睡。
燕南飞很酷啊,居然能受得了北堂镜的唠叨功么?南宫九百思不得其解,她在燕南飞面前啰嗦的时候都会被鄙视,看来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天气微热,白花花的阳光映得树叶油亮。南宫九趴在窗台上打盹,两手支着下巴,连翘也跟着打盹,一主一仆就这样定格在两扇窗户内,远远看去就像两幅镶了边框的人像画。这几天南宫九行动不便,只能百无聊赖地窝在房间里,恰好错过了武林大会。等她再度恢复活蹦乱跳,武林大会已经华丽丽地落幕了,于是她继续百无聊赖。
山间的一阵风卷着云雾而来,吹落了南宫九的面纱。白瓷般光滑细腻的肌肤泛着浅浅的绯色,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撅起,好似在生气。北堂镜途经廊下,望着南宫九一笑,轻声道:“疹子好得很快。”
南宫九睡得浅,听见声音便醒了,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道:“前几天还肿得跟猪头似的,转眼就好了,真是奇怪。”
“既然好了,何必还蒙着面纱?我这几日忙里忙外,也没来看你。”
南宫九摊摊手道:“我不能让西门飚血看到我。”
“哦?你想让他一直记住你长红疹的样子么?”
“哼,谁叫他说我丑……镜子姐姐,你千万要替我保密,我现在啊,有正事要做。”南宫九飞快跑到衣柜那边去翻了翻,念叨着要找那身水红衣裳。北堂镜道:“那是男人的衣裳,你找来做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不能让人知道我女扮男装出去了哦!”南宫九本来不想对北堂镜隐瞒,可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还是先去找大神问清楚罢。南宫九现在打心眼里喜欢燕南飞、讨厌黑马玄夜,所以她决定帮燕南飞。呃……虽然她押的是“两败俱伤”,但她真心希望黑马玄夜伤得重一点。
换上西门飘雪的水红衣裳,南宫九忽然有些不自在了,对着镜子抓耳挠腮好半天,在一旁盯了她许久的连翘语出惊人:“呀!小姐跟姑爷真有夫妻相!”
噗……南宫九垂头,满额斜线,“连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小姐穿上这身衣裳就怪眼熟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原来是跟姑爷有几分相似呢!”
“因为这就是他的衣裳!”南宫九忿忿道,“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姑爷,他给你啥好处了?”
连翘的耳朵只听着了有效的部分,眨着眼反问:“姑爷的衣裳,怎么在小姐这儿呢?”
“这……”
“小姐,你为何要穿姑爷的衣裳?”
“……”
“姑爷知道他的衣裳在小姐这么?”
“……”
“啊,我知道了!小姐,你们是不是已经……”
南宫九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了,暗自兴叹:这么好的苗子,怎么没投胎生成狗仔队。
从浮云山庄偷偷跑出来并不容易,还好南宫九准备了一把折扇,遇见人就用扇子巧妙地挡一下,令人以为她是西门飘雪,没人的时候就使劲跑。躲躲闪闪、停停跑跑,她到达山庄外的林子里已经气喘吁吁。
林子这么大,要找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燕南飞可不容易。南宫九想了会,仰面高呼:“燕南飞,我替北堂镜送信来啦!”
一阵疾风刮过,寒光闪闪的刀出现在眼前。南宫九一窒,视线渐渐从刀转移到燕南飞棱角分明的脸上,笑嘻嘻说:“大神,好久不见啊!”
“是你。”燕南飞收了刀,冷冷睨着她,“信呢?”
“呃……”南宫九本来理直气壮的,不过在大神面前渐渐萎靡,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想引你出来而已,没有信……”
“找我有事?”燕南飞双臂抱胸,巍峨而立。
南宫九盯着他尖削的下巴吞了吞口水,一边冒星星眼一边说:“当然有事,关于你和东方玄夜的决斗。上次在塔顶,北堂镜都对你说了什么?”
“与你何干?”
“我关心你们啊!当然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燕南飞视南宫九的满腔热情如无物,把头一撇,不理不睬。南宫九产生了幻觉,眼前的燕南飞就像一头受了伤的豹子独自躲起来舔伤口。前提是他受伤了。所以南宫九推断,那天在塔顶,北堂镜一定对他说了不好的话。
真是可怜,英雄难过美人关。南宫九轻叹一声,想要劝慰,忽然听见依稀的呼喊从远处传来。南宫九怕被人发现,赶紧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
“燕大侠——燕大侠!”西门飘雪一路飞一路卷起了无数飞花落叶,当他落定在燕南飞面前,树林沙沙,花叶缱绻。南宫九望着漫天花雨中那袭衣袂飘扬的身影,有些痴了。
燕南飞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虽然他不清楚南宫九为何躲,但他向来不管闲事。
西门飘雪脸上一阵欣喜一阵忧郁,忐忑不安问:“燕大侠,上次在梦柳苑出了点意外,我醒来时笑笑生已经被劫走了,不知你是否追查到了神秘人的下落?”
燕南飞答:“没有,让他们跑了。”
“那……你那位跟班呢?”西门飘雪神色窘迫。
“他?”燕南飞想了会,摇头说,“不知。”
“你不知?他不是你的跟班么?”西门飘雪有点发傻,也有点着急。
“只是临时的。”
“那他是什么门派的?何方人士?”
“西门三少为何找他?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那儿?”
“没、没……”西门飘雪支支吾吾,猛扇扇子。
燕南飞蹙眉,冷冷问:“你很热么?”
“不热,但我需要保持冷静。”西门飘雪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