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议看着药方,皱着眉头,说:“着其他的药倒是好找,只是这玄参……”
李神医见史可议面有难色,拱手说道:“将军,若想治好瘟疫,这几样药一样也不能少。”
史可议手里拿着药方拱手说道:“不知李神医现在可还有玄参?如果有还望神医拿来救救将士们的性命。”
李神医摇着头,说:“唉!将军,不是我不愿给你,只是前些日子新郑城中也出现瘟疫,现在已经用完了。”
“这可如何是好?”史可议虽然用兵如神,但是对医学却是一窍不通。
李神医看着史可议焦急的样子,拱手说:“世人都知道将军阻挡刘聪南下,使河南百姓免遭杀戮,手下将士得了病我一定全力救治。这样吧,洛阳周围多山,山上必有异草,不如我画张玄参图,将军派人到洛阳附近的山上找找。”
“这是最好。”史可议说。
北邙山。
史可议将河南诸将分派到洛阳附近的山上寻找玄参,史可议自己也亲自带着士兵到山上寻找。
史可议来到了北邙山,看着四面高大的山峰,史可议便觉得要找到玄参确实不易,但是为了救治韦晃、为了挽救几千晋军的生命,史可议还是坚持下来。
在众人努力寻找玄参时,史可议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于是走过去说:“葵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葵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来找玄参,为韦晃大哥治病。”
史可议的脸沉下来说:“这里有我们找就行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来到深山中,万一与我们走失了,那该如何是好?”
苏葵妹还是笑着,或许是她见到了救治韦晃的希望,说:“没事!从小家里贫苦,以前常和爷爷上山,在大山中求生,我早就有了许多方法。”
苏葵妹说得很对,史可议从小锦衣玉食,而她是贫苦人家出身,对于在大山中吃苦,史可议还未必比得上她。
史可议无奈,派了个士兵跟着苏葵妹,让那个士兵和苏葵妹一起找。
苏葵妹和那个士兵来到一个峭壁下时,士兵抬头看,突然高兴地指着峭壁上喊起来:“姑娘快看。”
苏葵妹抬头看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正是玄参。
士兵说:“我们赶去告诉将军吧!”
“你去叫将军过来,我在这里守着。”苏葵妹说。
“那你要小心点。”士兵说完就跑去找史可议了。
苏葵妹看着长在峭壁上的玄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艰难地爬上峭壁,峭壁很陡,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苏葵妹吃力的往上爬,然后又徒手挖出玄参,挖得苏葵妹满手是血,她挖出玄参的一瞬间,脚下一滑,“啊”地叫了一声掉了下去,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史府韦晃房里。
苏葵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见韦晃正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见她醒来了,韦晃微笑着说:“你醒啦!”
苏葵妹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见史可议等人也站在屋内,此时的她很虚弱,额头上还缠了块白布,有气无力,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韦晃看着她,微笑着说:“你从峭壁上摔下来后昏迷不醒,是公子把你救了回来,现在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
苏葵妹咳了两三声,坐在床上向史可议低头说道:“多谢将军。”
史可议笑着说:“我还得谢谢你呢!你救了韦晃和两千将士的性命。”
苏葵妹看着众人,目光诧异,不知道史可议说的是什么意思,韦晃轻声说:“你在邙山发现了玄参,公子带着人马赶到后派人在附近又找到了许多。公子就让人熬成药,给将士们喝,还未病死的两千余名弟兄就脱离了危险。”
苏葵妹这才发现,韦晃的病也好了,高兴地说:“韦大哥,你的病好啦?”
“是啊!多亏了你。”韦晃微笑着说。
史可议看着韦晃和苏葵妹含情脉脉地对视,笑着说道:“对了,我军务繁忙,先走了。”
见史可议走了出去,高鹏飞马上会意,说道:“我还得去操练兵马呢!”
“我也要去操练兵马了。”
“我得去巡视了。”
“我得去照顾刚病愈的将士们了。”
众人嚷嚷着走了出去,留下了韦晃和苏葵妹两人在房中。
几天后,洛阳城里又张灯结彩,为韦晃和苏葵妹举办了亲事。
左国城汉国皇宫。
刘聪在宫中摆下了酒宴,宴请群臣,这天的汉国皇宫里,灯火通明,皇宫内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桌子,大臣依官位级别入座,酒宴上群臣觥筹交错、有说有笑,好生热闹。
刘聪突然让王沈敲了下钟,群臣都安静了下来,刘聪看着群臣,笑着说:“众卿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朕现在有一份礼物要献给众卿,一个大人物要来为我们倒酒,等会他来的时候给大家倒酒,大家一定要给他面子,喝完杯中的酒。”
汉国群臣都拍着手掌大喊着:“好!皇上英明。”
刘聪举起双手,“啪啪”地拍了几下,掌声落下时,一个男人踯躅而进,只见那男人身穿奴仆样式的青色衣服,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酒壶,走路时身子不时地打颤。有人认了出来,那人正是晋怀帝司马炽。
“永嘉之乱”时,司马炽被汉军俘虏,刘聪没有杀了他,而是封他为平阿公,司马炽为了保住性命,不敢公然与刘聪作对,只能窝窝囊囊地接受了刘聪的封号,可是刘聪却连一丝尊严也不留给司马炽,整天想着办法羞辱他,这次又让他来到酒宴上给汉国群臣斟酒。
司马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汉国大臣们的酒桌前,一声不吭,依序给他们倒酒。
当他倒到一个大臣时,那个大臣看着司马炽,笑着说道:“哟!这不是晋朝的皇帝吗?怎么跑到这里给我们倒酒来了?”
司马炽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继续给别人倒酒,另一个大臣假装酒醉高声说道:“看不出来大晋皇上还挺会干倒酒这种活儿。”
其他汉国大臣听了,都哈哈大笑,刘聪也在座位捧腹大笑,司马炽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但是为了保命,也只能继续给他人倒酒,堂堂一国之君沦落到为他人倒酒,这是何等的耻辱。
当他倒到侍中庾珉时,庾珉泪眼婆娑地看着司马炽,司马炽一声不吭,要给庾珉倒酒,庾珉是晋朝的旧臣,看着自己国君被羞辱到了这种地步,心如刀绞。
庾珉从座位上站了出来,跪在刘聪的面前说:“皇上,平阿公自小锦衣玉食,还是让我来替他给大家倒酒吧。”
刘聪喝了口酒,说道:“平阿公倒得很好啊。大家都很满意!”
汉国大臣都附和说:“是啊!平阿公倒得很好,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庾侍中乃是我汉国大臣,岂能给我们倒酒呢?”
庾珉大声哭了出来,叩头说:“皇上,平阿公曾是我之旧主,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受这般的侮辱啊!”
刘聪大怒,说:“朕岂是在侮辱平阿公,平阿公是自愿要为我大汉有功之臣倒酒的。”
庾珉哭着说:“皇上,平阿公也曾是一国之君,臣求你给平阿公留些颜面吧。”
刘聪怒,站起来说:“庾珉,你如果不想喝这酒可以先回府去。”
庾珉哭得更厉害了,说:“皇上,臣求你了。”说着,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知道额头磕出血来。
“来人!把庾珉给我拖下去。”刘聪怒吼道。
话音刚落马上来了几个汉军士兵把庾珉拉了下去,庾珉嚎啕大哭着,汉国的大臣们都看着庾珉,说不出话来,司马炽也怯怯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平阿公府。
这天,司马炽正在府上准备吃午饭,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司马炽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出门相迎,看见刘聪,司马炽马上就跪下来战战兢兢说:“微臣拜见皇上。”
刘聪根本就不理会他,直接走进司马炽的府上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司马炽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头上冒着大粒的汗珠。跪了好一会儿,刘聪才对身边的人说:“让他进来吧!”司马炽这才颤抖着站起来,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刘聪的面前。
刘聪轻蔑地说道:“平阿公,朕来看你了。”
司马炽站在一旁打着颤,小心翼翼地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皇上?”刘聪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说:“你才是皇上吧。”
司马炽吓得两腿一酥就跪了下来,叩头说:“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哼,你在晋朝旧臣的面前可还是皇帝,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朕。”刘聪生气的说。
司马炽的额头上又冒出了汗水,说道:“皇上,他们怎么想的臣怎么知道,臣怎么可能控制他们的思想呢?”
刘聪看着司马炽,怪笑着说:“平阿公,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来看你吗?”
司马炽战战兢兢的说:“微臣愚钝,不知皇上此来何意?”
刘聪说:“前些日子,西域进贡了一些好酒,特地带来给平阿公品尝。”
刘聪一挥手,王沈托了个盘子过来,盘子上放了壶酒。
话说到这份上了,傻瓜都看得出来刘聪想要干什么,司马炽哭着磕头说:“皇上,臣实无二心,还望皇上饶臣一命。”
刘聪面目狰狞,说:“你不死,朕无法安宁。赐酒。”
说完,刘聪站起来拂袖而去,王沈带着几个士兵过来,士兵抓住司马炽的双手,王沈把毒酒灌进了司马炽的嘴里,司马炽就这样被刘聪活活毒死,死时才三十岁。
长安城。
司马邺端坐在皇位上,头戴皇冠,皇冠上的珠帘垂了下来,摇摇晃晃,遮住了司马邺的脸。
群臣拜服在大殿上,高声大喊:“臣等拜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