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尔在爱情的力量驱动下,打算和米蕾蕾一块儿回到英国导师的身边去工作。尽管他想到和米蕾蕾比翼双飞,会背上“私奔”的嫌疑,但他已答应米蕾蕾的要求,覆水难收。
他送走米蕾蕾后,思考了良久,决定给米盛庆写封信,说明和米蕾蕾去英国只是暂避风头。他写完信并打印后,才给总裁林闽萧打电话。叫他速来甲山一趟,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林闽萧在电话里问什么事,他说三两句说不清楚,情况非常紧急,刻不容缓,只说自己即将离开祖国到英国去。
他打完电话,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祖国,对与自己朝夕相伴多年的工作室不免有些难舍难分。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多年来的研究成果,那些数据必须带走。如果拷贝到移动硬盘里,又担心出海关的时候会被扣留,便决定复制到网盘里去。
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又摆在了他的眼前,网盘极不安全,数据很容易被他人盗走。这些研究成果对普通网民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微电子领域的科学家来说,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技术很快就会发挥它的作用。
他还担心数据会落入恐怖分子的手里。这些数据又必须带走,那是他的心血,更是他的生命。他回到英国导师的身边后,仍可继续研究微电子更为尖端的技术。
他心里明白,这些数据很难带出去,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尖端的科学数据都会被保护,不允许泄漏出去。如果仅凭他脑子里的记忆,回到英国也是枉然,一年半载也想不出来。
工作室的每一台计算机里都装着他研究的数据,他没有把数据集中在一起,都分开存储着。这些计算机没有与互联网连接,他担心黑客会钻进来,窃走他的研究成果,便只把工作室里的计算机相互并网着,以供自己查看数据方便,仅此而已。
时间流水一般过去了。他还没有想出带走数据的办法。
这时候,他心急火燎,并在心里反复唠叨:这些数据必须带走!要不然,自己回到英国后,研究工作就无从入手。
恰在此时,工作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闽萧走进来,问道:“鲍尔博士,什么事情急着要我来?”
鲍尔头也没抬道:“我决定回英国去!”
“你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英国去?”
“林总,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暂时要离开祖国。”
“说吧,鲍尔博士,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他们在诬陷代理省长米盛庆的妻子!”
“他们!他们是谁?”
“目前我也不清楚,但这事千真万确。”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林总,米省长的女儿刚走,她也被陷害了。她要我带她去英国暂避风头,我就答应了。”
“鲍尔博士,蕾蕾对米省长说过没有?”
“她说米省长已经住院,而且又关机了。我猜想米省长只怕是因妻子收受巨额贿赂被隔离审查了。不过,我劝蕾蕾走前一定要去医院看望父亲,而且要征得米省长的同意。”
“这……这怎么可能呢?”
“林总,我带米蕾蕾回英国去只是想暂避风头,他们还在继续陷害她,这事汝惠也知道,还是汝惠先发现的。”
“你不能出国。鲍尔博士,我们想其他办法保护蕾蕾。”
“我已经答应了蕾蕾。林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明白你带蕾蕾去英国,是想保护她免遭陷害。他们陷害蕾蕾,我们想其他办法帮她,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林总,我打算回到英国导师的身边去工作一些日子,待米省长妻子肖丽媛遭诬陷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再回来工作。”
“鲍尔博士,你的工作室和研究经费不是我公司投资的,而是国家下拨的科研经费,是米省长给你争取来的,只是挂靠在我公司的名下。米省长希望你与世无争,专心从事科研。你要回英国去就辜负了米省长的期望,他知道后一定会伤心欲绝。”
这时候,微机宽屏的光亮,折射到鲍尔的眼镜上,相影折射的亮光又投射到宽屏,鲍尔的影子就在宽屏里晃动。
他盯着微机荧屏里自己的影子,一时不知如何选择,是留在祖国继续工作,还是带着女友米蕾蕾远走异域他乡。
“林总,我去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蕾蕾说明天或后天去英国,可能预订机票了。拜托您把这封信转交给米省长,我热爱自己的祖国,即使在大洋彼岸,也会为祖国出力。”
林闽萧劝鲍尔很久,可鲍尔仍偏执地坚持要回到英国导师的身边去工作。刚开始,林闽萧以为将米盛庆为鲍尔争取科研经费的情况说出来后,会让鲍尔感动而留下来,哪知他毫不动心。
“鲍尔博士,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回英国去。”
“我暂时去英国,日后会回来的。林总,相信我。”
“米省长为官清正,港都市的百姓心知肚明,我想肖丽媛的冤枉,纪委一定会调查清楚,一定会还肖丽媛的清白。眼下他们要陷害蕾蕾,我们想办法保护蕾蕾,让她免遭陷害。”
这时候,林闽萧的心里明如指掌,鲍尔要回英国去,是不想连累蓝都高科技公司。当初,米省长把鲍尔博士暂时推荐到蓝都高科技公司工作,是化解矛盾,避免鲍尔博士与研究所的领导不再发生冲突,让鲍尔博士专心研究微电子技术。
鲍尔博士与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一样,只顾埋头研究学问,从不过问政治,对官场的情况一概不知。
“林总,时间不早了,您回去吧。”
“鲍尔博士,你暂不要回英国去。米省长的妻子肖丽媛被诬陷的事情,我相信上级领导会调查清楚,不会潦草塞责的。”
鲍尔对计算机瞅了一眼, “啪”地关掉了计算机的电源。
林闽萧见鲍尔陡地关掉计算机的电源,心里着急起来。他知道鲍尔的去意已决,自己很难说服他留下来。更为严重的是,鲍尔工作室的设备以及鲍尔的科研经费,都是米省长从上面要来的,专款专用,给科学家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
米省长私下里对自己说,省里知道这个情况的领导不多,他担心研究所的人知道后会无风起浪,说鲍尔占用了研究所的经费。如果仅仅只有这个问题,都不会有太大的风波,可就是怕有人诬陷米省长中饱私囊,贪污国家给科学家下拨的科研经费。
鲍尔出国后,即使自己和米省长浑身是嘴,也难说得人们心悦诚服。而今,一个残酷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们开始诬陷米省长的妻子肖丽媛,因此,他们就会得寸进尺,继续炮制诬陷米省长本人的阴谋,研究所的人说不定会跟着摇旗呐喊。
米省长很关心鲍尔博士的科研项目,所以才不辞辛苦地东奔西走,为鲍尔跑科研经费。他知道鲍尔要出国后,一定会伤心不已。因此,鲍尔也只有米省长才能挽留下来。是带着鲍尔博士到医院去看望米省长,还是要米省长来鲍尔的工作室呢?
事不宜迟,时间不能再耽误。
可是,世事难料,又不知米省长是否如鲍尔分析的那样已被隔离审查?鲍尔要回英国去的念头,一直没有打消过,如果米省长真被隔离审查,就没有人能够劝他回心转意了。
工作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林闽萧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法挽留住鲍尔。他与知识分子常打交道,知识分子的个性大多数很倔强。
“你等着,鲍尔博士,我出去办个事再来。”
“您忙去吧。林总,我也要收拾东西了。”
“我去看望米省长,鲍尔博士,我回来后再说。”
“林总,你把这封信带去交给米省长吧。”
林闽萧接过那封信,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林闽萧是自己开车来的,没要司机驾驶,因为米省长再三叮嘱,鲍尔博士的工作室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走出鲍尔的工作室,给米省长打电话,语音提示已关机。这时候,他才猛然想起鲍尔说米省长已被隔离审查的情况。
和米省长联系的唯一途径,就是米省长的秘书小宋。以前米省长对林闽萧也说过,如果打他的电话关机,就打小宋的,因为他开会手机常常是关着的,便把小宋的手机号告诉了他。
“小宋你好!我是林闽萧,我有急事要见米省长。”
“林总,您好!米省长住医院了,不见客人,希望理解。”
“小宋,我真的有急事要见米省长。”
“林总,米省长真的不会客……”
林闽萧挂了电话,猜想米省长是住在港都医院的高干病房。他和副院长崔昕很熟悉,知道崔昕是分管高干病房的院领导,便给崔昕打电话,问米省长的病房。果然被他猜中,然后驱车驶去。
甲山位于港都市的南郊,是这座城市的景区,每天的游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无论白天和晚上,道路上的车辆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