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丈夫所料,又是个陷阱。到港都医院找丈夫去,要丈夫对纪委杜书记说,把这两张存折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如今,自己也不害怕了,钻一次圈套和钻两次圈套都一样,都是被诬陷。圈套的次数钻多了,问题也就会显露出来。
今天,说不定纪委的调查人员在监控,自己和那个女人都在调查人员的掌控之中,料想那个女人也逃不到哪里去。但是,尽管那个女人参与诬陷自己,到现在自己仍相信她是身不由己。
这年头的女人都很现实,也许她被金钱收买了。但是,金钱只能收买到女人的身,却收买不到女人的心。女人也只会糊涂一时,却不会糊涂一世。如果她哪天发现自己的良心沦丧而醒悟过来,说不定就会忏悔,就会反戈一击,揭露幕后主使。
街道上,颜色各异的出租车你来我往,但都载着乘客,没有哪辆停下来以遂肖丽媛的心愿。
肖丽媛心急如火。可是,即使她的手再用力挥舞,也没哪个司机格外开恩,甩下乘客来载她,仍一如既往地奔驰着。
一支烟的时间后,一辆淡绿色的士车驶来,慢慢地停下。
司机老远见肖丽媛的手挥舞着,离几百米就开始减小油门,在肖丽媛的身前停时,司机只轻轻地踩了一下刹车板。
“师傅,我到港都医院去!”
肖丽媛对司机说了一声后,就打开右边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她坐在后座上又对司机说了一遍:“我到港都医院去!”
“您坐好,我加速行驶。”
司机加大油门,的士“轰隆轰隆”地向前飞驰着。
但是,车每每遇到红灯都停了下来。
肖丽媛真想对司机说一声:“师傅,闯过去吧!”
今天,是肖丽媛一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火烧眉毛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两张存折,这要丈夫去拿主意。那个学生的母亲今天下的圈套,她又钻进去了,以后的麻烦将会穷于应付。
远远看去,港都医院的门诊大楼已看得清轮廓了。
肖丽媛对司机又督促了一句。司机没有说话,他对乘客的要求已司空见惯,即使油门踩到了底,乘客仍会说速度太慢。
渐渐地,“港都医院”几个黑体字清晰了起来。
肖丽媛掏出手机拨米盛庆的号码,语音提示“已关机”。顿时想起丈夫自住进医院就关机了,找他就要打秘书小宋的手机。便翻着小宋的手机号码,按了下去。
“小宋啊,我是肖阿姨,盛庆在病房里吗?”
“米省长在病房里。他刚休息,肖阿姨,要不要叫他?”
“我只问一下,不要叫他,我马上就到了。”
肖丽媛打电话只是探一下情况,看哪些人在丈夫的病房里。小宋说丈夫已经休息,病房里想必不会有其他人。
她挂机后,想再对司机督促一下,可一眼瞟见“港都医院”几个大字近在咫尺,心想对司机督促也是多此一举。
淡绿色的士车刚停下,肖丽媛便从后座打开车门,旋风般地向医院的大门口走去,世上的一切似乎已忘到九霄云外。
“同志,您还没付车费呢!”
她刚迈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司机的喊声。
“师傅,我有急事要办,忘记给你车费,很对不起啊!”
肖丽媛被司机猛然叫住,搞得有些尴尬,忙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司机。未待司机找零钱,就扭转身走进医院里去了。司机拿着找零的钱,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忘事儿呢?”
司机喃喃自语。他想喊住肖丽媛,把找零的钱给她,见她已走进门诊的大门里去了。他想自己即便扯着嗓子喊也是枉然,她哪里听得到呢。
“呜呜”,司机按了几下电喇叭,便将档位杆推进,脚踩油门,把淡绿色的出租车从港都医院大门前的泊车场驶走了。
肖丽媛来到米盛庆的病房前,没有叩门,旋动把手,门被她轻轻地推开了。正如小宋说的那样,米盛庆在病床上睡了。可能是熟睡了过去,他纹丝不动,鼻翼一张一弛,发出轻微的鼾声。
小宋坐在办公桌旁,翻看着一些文件。见肖丽媛进来正要招呼,却被她用手势阻止了。虽然肖丽媛还不知道米盛庆的病情,但她很关心丈夫的健康,常常劝丈夫不要疲于奔命的工作。
今天,肖丽媛的心里虽急,但想到丈夫患病,休息对丈夫很重要,人病了,休息比良药还要有效果。不但如此,做个好梦也有益于身心健康,所以她就不想惊醒睡梦中的丈夫。
小宋想给肖丽媛沏茶,刚拿起茶杯,又被肖丽媛阻止了。她担心小宋放饮水机里的水,“哗哗”的流水声会惊醒丈夫,便摆手叫小宋不要沏茶,小宋只好无奈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原处。
肖丽媛担心会惊醒丈夫多余的,当小宋接她电话的时候,米盛庆就醒了。她去人民广场后,米盛庆头痛发作了,吃了崔昕给的药片,只睡了一会儿,痛疼感就有所缓解,便一直假寐着。
肖丽媛去会见她学生的母亲,至于能否提供什么证据,不得而知。她刚才给小宋打电话,想必是投石问路,看病房里是否有其他人。也不知她拿到的是什么东西,能否证明她的清白?
米盛庆睡在床上一直想着妻子的事情,只是没有动弹。见妻子已经回来了,急着想知道妻子拿回来的东西,便翻身起来了。
小宋见米盛庆一骨碌坐了起来,忙将保温杯拿到卫生间去,将里面的茶叶倒掉,然后将新的茶叶放进去再续开水。他沏好了茶将保温杯放在办公桌上后,很自觉地出去了。
米盛庆揭开不锈钢保温杯的盖子,对浮在开水上面的茶叶吹了一会儿,待它们往水下开始沉,抑或荡去杯口边后,这才小喝一口润嗓子。几十年如一日,不说品茶王,也要算个茶癖。
“丽媛啊,和那个学生的母亲见面的情况怎样?”
肖丽媛从挎包里拿出牛皮纸信封,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看一下吧,我现在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盛庆,果如你所料,又是一个陷阱,我再一次钻进了他们的圈套里。”
米盛庆打开牛皮纸信封的封口,将里头的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一层层揭开,两张橙黄色的存折显露了出来。他揭开存折一看,都是肖丽媛的户头,都是五百万元的巨额。顿时,脸色阴沉。
他将存折重新包裹好,依旧装进牛皮纸信封里。刚才他因心里愤怒,头痛陡地又发作了。他双手按住两边的太阳穴,想缓解一下头痛,虽然收效甚微,却也能刺激神经,转移痛处。
“如今看来,当初你收下的那盒人参只是颗烟幕弹。”
“你的意思是那盒人参里头没有什么问题?”
米盛庆没有立刻回答妻子,仍在按摩两边的太阳穴。
肖丽媛见丈夫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便站起身走近丈夫的身边,伸出双手来替代丈夫的双手,轻揉着丈夫的两边太阳穴。
“我的脑袋快要爆裂了,丽媛,你用点力按摩,刺激一下两边太阳穴的神经。你用力按摩,我舒服些,你再用点力吧!”
肖丽媛的手指感觉到丈夫的脸上已渗出了细汗,双手手指都很湿润了。她想象得出来,丈夫的头痛一定很严重。以往丈夫患过头痛病,可没痛出细汗来。这时候,心里便又多出几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