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发男子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袍,毡帽将大半个脸颊遮住,只露出尖削的下巴。
“让我瞧瞧,这位是教廷来的什么尊贵的大人吗?”我浑浑噩噩的被狱卒抓到黑发男子面前,噗通一声,仿佛死狗一样摔在了地上,眸角现在只能看到黑发男子的脚尖了。
“我叫雷曼。”他冷淡的说了一句,便将自己的名号说了出来。
“哈,是否恶魔的形象会让你失望?”我扯了下嘴角,稳住身形,晃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眼睛毫不畏惧地对上雷曼那纯黑的面目。
雷曼?教廷里似乎有这么一号人物,打扮如此神秘,看起来应该比维克托和雷昂迪斯的身份高贵多了。
“我觉得你不是恶魔。”很投的语气,雷曼蹲下身子,那漆黑无比的面部下的瞳孔,似乎正在凝视着我。
然而我并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教廷在月坠大陆发展了这么长的时间,千年实力雄厚至极,教廷内部怎么会没有一个聪明人呢?很显然这个第一感觉便让我觉得讨厌的人,就是一个聪明人。
我讨厌聪明人。尤其是敌人。
“我是恶魔,永远都是,教廷是有资格来消灭恶魔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有能力,解散起义军。”我说话有些恍惚,因为脑子里似乎能闻到白方那野性白发下的狼性,或许在这种危机关头下,记忆最深刻的人,应该就是最亲近的友人了吧。
“条件是什么?然后说出你的办法。”雷曼果然不愧是聪明人,他知道,即便把我俘虏了,对于大局来说,也只是车水杯薪。他要的是胜仗,其他的都是虚的假的。
“我会让我的一个友人办这件事,她一定能行,但你必须保障我的安全。”我努力摆出一副贪生怕死的面目。
“你也知道,神廷是不会放过一个罪大恶极的恶魔的。”雷曼冷笑了一声,说着,负手转身,傲然道:“我打赌,这次放你一次,下次我会亲手抓你回来。”
我知道雷曼是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微笑点头:“拭目以待。”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我似乎回到了牧羊的地方,和那群宝贵的羊呆在一起,然而,画面一转,我漫步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一只全身雪白的野狼挂着温柔的目光,来回奔跑在我身旁,让我感觉无比熟悉,又非常陌生……梦醒了,牢里潮湿的空气一下子唤醒了我沉闷的脑壳,没错,之前雷曼答应了我的要求之后,让我和白方秘密见一面,企图解散起义军,来打赢这场战争。
“吱呀”,牢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狱卒带着厌恶的表情将我慢慢带出牢狱。
随着一道刺眼的阳光射来,我忍不住用手掌挡了一下,可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眼,也许是自己丧失了自由之后,变得有些大惊小怪了吧。
狱卒将我交给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御景部队士兵,坐上马上,踏着嘎嘎的压轮声,朝郊外一栋残破的教堂驶去。
教堂很高,几乎三十来米高,建的也十分雄伟神圣,让我不解,为什么教堂会遗弃这座看上去十分高贵的教堂。
旁边的一个士兵似乎受不了马车内压抑的气氛,看出我的疑惑后,冷冷说道:“这里曾是教廷的主教阿斯琉克的教堂,不过阿斯琉克背叛教堂,成为了月坠大陆的遗弃者之后,这座教堂理所当然的也就被抛弃了。”
原来是和自己遭遇差不多的同类人,同样的被抛弃了,我看向教堂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深邃起来。
雷曼早在我之前便来到了这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一头白发,充满野性柔美的白方,她看到我的到来时,眼眸里充满了惊喜。
我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努嘴朝她笑了笑。
雷曼声音冰冷的道:“狼灵小姐,恶魔阁下说你能让起义军解散。”
白方挑了挑眉,目光从我到来时便一颗心的紧紧盯着我,随口回答:“起义军死活与我无关,但你若能放了他,我便又能力解散起义军,让教堂大获全胜。”
雷曼双手抱拳,先一步拦在我身前,傲然的道:“不错的建议,但还请狼小姐你先解散起义军,再说这些不迟。”
“哼!到时候你还不放人怎么办。”白方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她已是忍耐极限,若不是摄于人质在雷曼手中,早就化成狼形一尾巴扫了过去。
“我雷曼从不屑骗人。”雷曼单手抓住我的喉咙,我喘不过气来,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好!放手!我答应你,现在就去解散起义军,你最好信守承诺放了他,否则你将会面对一位狼灵不死不休的暗杀。”白方冷傲的说道。
“成交。”
仿佛货品一样成交了,我又被扔回了那潮湿阴暗的牢狱里,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清苦的日子。
一天天过去了。
消息总算传来,信奉恶魔的冰星起义军最终因为恶魔被抓,狼灵的突然反叛,导致内部激化,最终起义军被雷昂迪斯消灭的一干二净。
哈哈。我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恶魔啊恶魔,你除了出卖任何朋友之外,你还能干什么?
随着消息传出,我被雷曼亲手领走,并亲自教到了白方手上。
她紧张的抓住我的手掌,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疲倦的点了点头,并不想多说,这些天的生活,对于一个体质很弱的人来说,确实把我折磨的不清。
冰星被教堂击溃了,月坠大陆仿佛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各方势力均为之此惊变而变得静观其变。
白方和我刚走一会儿,便有教堂的高手来围捕我们,看来雷曼没有“食言”,他是不会再放过一个有着巨大威胁潜力的恶魔。没错恶魔。
饶是白方身手强悍,经过这些天的担心和倦意,也禁不住休无止及的追杀。只好带着我远走边境沙漠,也许只有那里,才能躲去大陆中心的大风暴。
我问白方:“波哈里,魔女他们怎么样了?”
白方有些不自然:“波哈里死了……伊拉拉他们去向未知。”
我心中有些黯然,不过我没有问波哈里是如何死的,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知道,里面的情况必然惊心动魄,不为所知,我不想为难白方,我只有她唯一一个这样知心交心的友人了。
或许,除了她,我谁也不能够相信。